倒也不是不能告诉她，只是蔺寒总觉得那些矫情的话语只能说一遍，换个场景、换个时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更何况当时舒灵还是无意识的状态，现在可是清醒的。
那些温柔、那些守护就算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也会觉得很羞赧，觉得有损自己高冷的形象。
李婶知道蔺寒的小别扭，故而只是笑笑便收住了话头，转身往楼下走去。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啊，我老太婆不插手，饭菜在桌上，赶紧下来吃吧，碗筷放着等佣人下午来的时候收拾吧，我先走啦。”
蔺寒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握住舒灵的手，牵着她也一起下了楼。
交握的十指、掌心的温热都严重超出了舒灵的认知范围，蔺寒不是最讨厌她握他的手吗？现在怎么反倒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这世界，恐怕真的是疯了。
李婶赶着去接孙子共享天伦，故而匆匆交待了一下相关的琐事之后便离开了，反正下午会有佣人来接班，一上午出不了什么大事情的。
被蔺寒拉着坐到餐桌前，舒灵看着桌上久违了的清粥小菜，本来还没觉得多饿，现在倒是真的饿了起来，“好久没吃李婶做的饭了。”
正给她盛粥的蔺寒冷嗤一声“嘁——”，表面上好像似乎是在嫌弃舒灵这没出息的样子，但其实，他却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明明天天都在吃，好吗？”
沉默的将粥碗推到舒灵面前，接着去给自己盛粥的蔺寒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自然而然的动作到底给舒灵带来了多大的震撼，这恐怕是她印象之中的第一次被蔺寒伺候吧？
一回头就看到舒灵正傻乎乎的盯着自己看，蔺寒的脸上飘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嘴上却是没好气的说道：“看我干什么？看我就能饱啊？吃饭。”
被他成功“嫌弃”了的舒灵赶紧低下头去拿着汤勺一口口的喝着粥，结果却因为吃得太急而果断的被略烫的粥呛到了，“咳咳咳……”
苍白的小脸瞬间涨红，难得有了点气色的模样倒是顺眼了不少，蔺寒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扯过一旁的餐巾纸就顺手帮她擦了擦嘴。
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大拇指摁在唇上轻轻用力捏了一些，强迫她将嘴微张，蔺寒凑过去看了看她的舌头和嘴唇，确认了的确没有什么烫伤之后，这才松开了手。
“没什么大事，就是红了点，你是猪吗？吃个粥都吃不好？”
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倒了一杯凉白开，霸道的塞进了舒灵的手里。
“对，对不起。”
蔺寒真是烦死了这个“对不起”！她从醒来到现在，除了会问“为什么”、会说“对不起”，她还会说什么？
“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喝水！”
被吼了一句也并没多难受，因为现在舒灵的脸啊，红到几乎要炸开了。
刚刚跟蔺寒近距离的面对面已经让她完全乱了思绪，根本不敢跟他再对视，也顾不上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活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赶紧垂下脑袋，吸溜吸溜的喝着水。
有舒灵在身边，蔺寒的胃口明摆着好了许多，以往总会剩下一半的早餐竟然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是吃得开心愉快了，舒灵却基本上没怎么吃得明白。
因为她现在满心都是怎么开口说离开，只是机械般的喝着碗里的粥，其实这粥到底什么味道，她压根就没在意。
习惯性的收拾完碗筷进厨房之后，舒灵回到客厅看着那坐在沙发玩手机的蔺寒，手指紧紧绞住衣服的下摆，不敢到他身边去。
但这么拖着总不是个事情，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那个，蔺寒啊，我在这里也打扰很久了，我想着，不如今天上午我就离开吧。”
倒也奇怪，这一次蔺寒并没有发火，甚至于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的手指都没有停下过，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句：“行啊，你走呗。”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舒灵的心狠狠又疼了一下，紧咬住嘴唇垂下头去，心里默默的给自己开起了批斗大会。
舒灵你真是过分！明明就已经决定要走了，心里为什么还要期待他会挽留你？你这么纠结，让蔺寒该如何自处？你麻烦他的还不够多吗？
“那，我先走了，这段时间打扰了。”
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的不舍与失落，着实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舒灵径自往门口走去，浑然没有发现蔺寒嘴角勾起的那抹邪笑，与眸子里难以掩盖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