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夫哥罗德这姑娘大概诞生不久,还没学会大夏的礼仪,倒是吴非的威利十分有礼貌,第一个和陈广致礼,然后列克星敦、俾斯麦、海伦娜这么一个个打招呼下来。
“这是去哪儿?”
吴非好奇道,虽然因为身份差别,他已经做不出和陈广勾肩搭背这种事,但比起其他提督,他和陈广之间还是要随意不少。
“去宾馆见个人。”
“我能跟着去看看吗?”
陈广想了想,李白都被他带到皮兰岛了,也没什么避忌的必要,“想看就看吧。”
吴非立即兴奋起来,“等等,我把武哥也叫上。”
一路有人加入,到进入皮兰港宾馆大门时,陈广身后快跟上上百号人。
李白就等在门厅,她笑着指指宾馆一楼的落地窗,“我看到你们过来了。”
陈广点点头,看向李白肩上趴着的小黄龟。
江流儿。
老实讲,乔达摩虽然让陈广渡祂来世,但具体怎么渡,是不是把枯叶残荷给了祂就算渡了,陈广也没底。
眼下这乌龟,看上去就是一只有灵性一点的兽类,就乌龟那不比水母复杂多少的脑袋,陈广很怀疑,对方有没有高等的灵智。
无论如何,先把它的东西还给它。
陈广指指门边一处半开放式卡座,“去那里说。”
李白在这么多都督、舰娘的围观下,还有些不适应,缓了一缓才明白过来陈广的意思,忙答应一声跟在他后面。
于是,二十一位下属提督,加上夏绿蒂、布吕歇尔等舰娘们,看到的便是陈广傻乎乎取出一张枯朽的残荷摆在桌面,小心翼翼把黄色的小乌龟放了上去。
整个过程就透露着一股傻气,如果不是做这件事的是陈广,他们早就嘲笑开了。
陈广也觉得傻气,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一段残荷感应中就是完全平平无奇的凡物。
总不能是喂给乌龟吃的吧,无论是残荷被吃掉还是乌龟吃坏了肚子,后果都不怎么美妙。
暂时没看到什么反应,陈广朝反击招招手,“把那东西拿来。”
反击点点头,伸手从围裙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来。
她得陈广眼神示意,把黑色的小盒子放在桌面,推到李白面前,
“这是送给你的。”
李白看向陈广,指指自己,“给我?”
“打开就是了。”
李白笨手笨脚的解开搭扣,啵一声天鹅绒盒子便自己弹开,吊灯之下,盒子里一枚钻石金橡叶双剑骑士十字勋章璀璨放光。
“哇~”
李白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眸子闪闪发光,一刻也不能从勋章上移开。
提督们也哗然出声。
“钻石金橡叶金双剑骑士十字勋章,靠,世界上现存最顶级魔染遗物之一,”吴非以一种万分惊讶的语气说出来,“我记得这不是在那个,陆军那个谁手里吗?”
武云龙的目光也无法离开勋章,说话却是言简意赅,“宋战友。”
都督们全都看向陈广。
“上次高山王国神祸,他想刺杀我,留下这枚勋章给我作纪念。”
“魔染者都是混账,”秦时归怒气填胸骂了一句,随即变脸舔道:“总督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并不是所有提督都像秦时归这样拉的下脸做舔狗,舰娘就更不行了。
她们更多是看向李白,目光意味深长。
钻石金双剑橡叶骑士十字勋章,可以说,在旧时代整个二战历史上,都是最最顶级且珍贵的勋章,甚至没有之一。
这是第三帝国最顶级的勋章,原本预定铸造十二枚,战后授予十二位最杰出的军兵--众所周知,第三帝国轰然崩塌。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拿到了这枚勋章,因为他的战绩实在太过夺目,累计出击2530架次,击毁坦克519辆--等于击毁三个苏维埃坦克军,此外,还有如摧毁150个炮兵阵地、70艘舰艇、近1000辆其它车辆等战绩。
勋章这么传奇,由此而凝聚的众生信仰、魔染情绪,也是天高海阔一般深沉。
这是世上最顶级的魔染遗物,而且,经过三千年一代代魔染者--且基本都是最有才能的魔染者--锻炼蕴养,这件魔染遗物远比三千年前更加强大,甚至被认为是魔染者的某种神物。
现在,陈广却随手给了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的李白,哪怕有陈广不怎么看得起魔染者的因素在内,李白本人,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如秦时归,已经在思考怎么通过李白,迂回抱上陈广的大腿。
面对如此豪赠,李白涨红了脸,摆手道:“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你不是说品质低的魔染遗物都被你本能排斥吗?我让你收你就收,不过,拿着这个未必就是什么好事,魔染者,恐怕以后将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拿回勋章。”
夏绿蒂在旁边插话,“拿了这个,他们就会认定,你彻头彻尾成了陈广的人。”
李白听的一愣,犹疑道:“那,我就收...”
这时,桌上的江流儿龟龟却是突然放起光来。
陈广精神一振,不再搭理李白,转目盯着江流儿。
桌上平铺的残荷,放出翠绿色的光华,缓缓缩小,向小黄龟收凝而去。
与此同时,一段残念也传递到陈广的脑海。
是乔达摩的遗言。
作为怪异,窃据释迦牟尼的神位,祂又想重活一世,彻底摆脱怪异、神位带给祂的束缚。
于是,祂放下了一切。
力量、身份、记忆、魂灵。
面前这个江流儿龟龟,几乎完全是个新生命。
不过,乔达摩还是有事要拜托陈广。
请陈广渡江流儿成佛。
陈广麻爪。
他会的渡人成佛的方式就一种。
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大管子。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皈依我佛(指物理),蓝火哒哒哒哒哒~
这,用来度化江流儿,还不如荷叶包了包了做叫花龟呢。
桌面上,龟龟江流儿却是双腿直立,缓缓站了起来。
残荷在它手中化成一把荷叶伞,被它那么忧愁又朦胧的遮在龟顶,像是一个丁香一样结着仇怨的龟娘。
江流儿说话了,声音是粗犷的,语气却柔腻。
像极了一个肌肉壮汉,腻着嗓子么么哒。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龟龟江流儿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更是悲从中来。
都督们齐齐打了个哆嗦,感到恶寒的舰娘,更是连连后退。
陈广倒没觉得有什么,他的天照视角下,可以看到,江流儿完全是一个先天灵体,魂灵体魄都没有一丝污秽。
无论怎么都要尝试一下,陈广问:“江流儿,你想成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