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奇妙无比,无法形容其绚烂的彩虹,将风扬笼罩。
彩虹濛濛光华中,缓缓凝聚出一个女子的茫然身影。
她有着蓬乱的橙色短发,表情卑怯。
北宅瞪大了眼,喃喃道:“比叡!”
居然是比叡!
去年南洋防御战时,风扬因为错误决策,害得大量提督、舰娘牺牲,犯了要上军事法庭的重罪,震动整座军部。
为了替自己的提督减轻罪责,也为了救赎,风扬最后一个舰娘,j系战巡比叡,主动请缨,挑战深海莫尼特。
被深海莫尼特无情斩杀。
眼下,她居然,重新出现了?
是幻象吗?内华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过去,眼前的比叡好端端还站在那里。
转头看向俄克拉荷马和海圻,两人也是见了鬼的表情。
比叡迷迷糊糊摸着自己的腰腹。
她记得清楚,在和深海莫尼特交战时,自己落入对方陷阱,被深海旗舰的魔鳄咬住下半身,死亡旋转,生生撕咬成上下两半。
那种痛楚犹然钻心。
但现在?
比叡顺着灵魂的羁绊,下意识看向风扬。
她的眼睛瞪大了。
风扬身上正在发生神奇的变化,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作为与风扬风雨同舟一生的舰娘,比叡了解自己提督的身体,就像了解自己的心意。
他正在变得年轻,皱纹浅淡了一点,佝偻的身材也稍稍挺直。
这种变化还在持续。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彩光潋滟,出现两三个舰娘。
其中为首那一个,既有j国女子的柔顺,又有西方女子开阔眼界的留学女子,金刚。
金刚级四艘战巡的首舰,比叡的大姐,也是风扬的大老婆。
在比叡之前沉没的舰娘,她沉没之后,风扬几乎完全封闭了自己。
比叡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泪水不由自主溢出眼眶。
“姐!”
她叫道。
金刚要比比叡沉稳很多,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看着柳邕和他的舰娘们脸上那无比震撼的表情,心里不由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我们,复活了?
谁做的?
金刚看向了陈广。
她并不认识陈广,但陈广的气质太过出众。
任何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有着俾斯麦、北宅、u47、企业她们的簇拥,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
何况,陈广还双手拄剑,仰头望天,在那里拗了一个霸气又孤傲的造型。
是了,肯定是这个剑客做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和比睿,唯独他仰头看天,证明他对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
而他的舰娘...
金刚都不敢多看,她自己只是初始三星的战巡,哪怕改造后,也才四星紫色。
而那几位舰娘,以金刚的眼力,恐怕里面五星金色的都要有三四个,而且主力舰居然有足足三个!
牢牢把陈广的面貌记在心中,金刚目光重新转回了自己提督身上。
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风扬正飞速重返年轻,他脸上皱纹消失,肌肤变得粗糙、紧致,浑浊眼神重新清亮,身躯渐趋挺直,身板越见高大。
一个个舰娘重回人世。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死掉后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诶,提督?”
是小妹雾岛,她性格活泼俏皮,偶尔还会数落弱气的二姐比睿。
金刚握着雾岛的手,说不出话来。
随着风扬回返到四十岁面容,彩虹终于褪色消散。
场间已经多出了十二个舰娘。
风扬一生之中,建造出舰娘十二个,全部战死于与深海的作战中。
他虽然比不上惊才绝艳的董德,有着二十个舰娘,但十二个舰娘,也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风扬看着或激动、或含笑含泪看着自己的舰娘,只觉得热血一阵阵的冲上脑门,一阵眩晕,不知道是酒劲太大,还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居然,死者可以苏生,年岁可以倒流。
“提督,大家。”
比叡说了一句,泪涌眼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原地,双肩不住颤抖,热泪横淌。
这次没有姐妹嫌她弱气。
因为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都知道比叡此时心绪。
甚至随着比叡的哭声,其她舰娘也被戳到心中柔软处,掉下泪来。
风扬抹了一把快掉出来的泪,微仰着头,看向陈广,“太尉,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强压着激动心绪,声线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陈广从云天上收回目光,相当平淡道:“大概,就是你看到的,青春可再,逝者苏生。”
风扬看看脚边空空的酒坛,“醉生梦死,醉生梦死,是这酒的缘故吗?这会不会是一场梦?”
陈广摇头,“不知,不过我想,一场梦,不至于。”
想一想,这酒是自己那个老朋友的手笔,三千年前他就是和自己并立在人间界巅顶的一小撮人,是一座璀璨文明当灭世危机时,涌现出的最为惊才绝艳、横绝一代的天才人物,甚至可以说是气运所钟之人。
三千年过去,哪怕他只前进了一步、两步,区区令人重返青春,令死者复活,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陈广怀疑,这三千年醉生梦死,真正的作用,是令人梦想成真,只不过风扬的梦想过于普通,没能挖掘出这酒真正的伟力。
风扬站起身,他年轻之时,倒是虎背熊腰一个威严壮汉,此时虎目通红,深深朝陈广跪拜下去,“大恩,无以言报。”
喝都被他喝了,陈广也只能摆出无所谓的气度,摆手道:“并不图报。”
老实讲,就算事先知道这酒有这等神效,陈广也不会喝它,最后或许还是给别人喝了。
不只是对于老友的忌惮,还有陈广自己的傲气。
你的酒再神奇,再有助益,当年我便不弱于你,今天又怎么会喝你的酒,承你的情。
不喝这酒,我陈广,一样能重新站上世界之巅。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这么一股子自信,与陈广身上大宗师的气度一显露,柳邕和风扬还好,他们两人的舰娘,却是都露出敬畏、崇拜的表情。
如见到凌天高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如果柳邕见到自己舰娘的表情,一定又会酸溜溜。
但他有更值得惦记的事。
“为什么我的丽丽没有复活?”柳邕红着眼扑向地上的空酒坛,倒举起来试图倒出可能残留的一滴,结果只能徒劳无功望向陈广,“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