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婵姿态慵懒,就看着窗外随风摆动的枝叶却只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她撑起身子端起了一旁矮几上的安胎药。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抬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曼陀。
看到来者,白玉婵第一反应便是护住自己的肚子,而后警惕的看着她,拿着汤药的手都有几分颤抖:“你来做什么?”
曼陀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轻轻合上了门,而后笑着朝她走过去。
白玉婵不断地后退着,可是她无路可退,身子只是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也是难掩恐惧之意,道:“你如何都可以,只要不伤及这个孩子!”
她捂着肚子,眼眶微红,其中的恐惧和哀求没有掺杂半分虚假。
“孩子会平安生下来的。”陆青歌从曼陀的身后走出来,嘴角是淡淡的微笑——她笑起来,眼睛里也有星辰。
白玉婵再是无法冷静的面对这一切了,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划过脸颊,她的情绪几近奔溃,可又别无他法。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
“陆青歌,”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而后语气哀求,“你说过,会让我有一个穆衍燃孩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方才已经说了,会让孩子平安生下来。”陆青歌收起微笑,就那般冷眼瞧着她。她的面容还算平和可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威胁。
白玉婵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活像一只被猎人抓到了的小白兔——无助,弱小,只能等待着救赎。她哽咽着道:“孩子?哪个孩子?”
陆青歌对上她的眸子,而后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下去,她皮笑肉不笑般扯了扯嘴角,而后道:“我说过给你一个孩子,我做到了。这便是足以了。”
“陆青歌,你要帮曼陀取心骨,我无话可说。你们拿去便是,但是真的,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白玉婵当真已经奔溃了,越说越是哽咽,最后连话都说不下去了,只剩下泣不成声。
陆青歌没有说话,只是浅笑着慢慢向她靠近。白玉婵只能看着她坐在自己的身侧,看着她嘴角不明意味的笑意。
她抬起手时,手心泛着淡淡的红光,而后慢慢包裹了整只手。她的眼中没了希望,只是祈求的看向曼陀,可是她也只是站在一边,像是没了生息……
小月拿了暖炉便加紧回去,生怕让白玉婵等急了会处罚自己。但是诡异的是,明明是相同的路径,她却如何都走不到尽头。
起初她还并未察觉,走着走着,腿都走的酸了,还是未见她的厢房。小月的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这样的情况莫非自己是遇见了鬼打墙?
她不敢声张,只能故作镇静,而后扯下自己的一条衣带系在了一旁的红柱上。约莫又过了一刻钟,小月已经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了,可一抬头竟然瞧见了自己方才系在柱子上的衣带。
她惊讶地不停后退,慌乱间还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下一瞬便重重地跌倒在地。
她惊恐地看向四周,而后颤抖着声音,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厢房内,白玉婵早已晕厥过去,正被陆青歌扶着平躺在贵妃榻上。她泛着红光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伸向了她的心口。
没有任何阻拦的,她的手没入了她的心口,不曾溅起一滴血花。一旁的曼陀也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心口,表情十分痛苦。
这怕是她最后一次替她承受痛苦了,也算是对往日的情分有了一个交代。她向她投去目光——往后她便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凡人,希望她能带着腹中的孩子,好好的生活。
陆青歌很快就取出了心骨,而白玉蝉的心也就此缺了一块。她将心骨递给曼陀,而后道:“你先去外面等我。”
“不是取了心骨便可吗?”她瞧了贵妃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不禁有些疑惑。
陆青歌面不改色,继续道:“伤口还未缝合,为了不留下话柄自然要做的天衣无缝。我在厢房周围设下了结界,眼下时候差不多了,你去看着些。”
曼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接过心骨,念了口诀,让心骨归位后,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陆青歌一直站在塌边未动,等着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和上门的声音才安心下去。她看着白玉婵,笑了笑,道:“怪不得你对曼陀会有留念,原来她是这样的听话。若是我,也会不舍这样一个听话的手下的。可惜啊……”
她没再说下去,而后缓缓的盘膝坐下,口中不断地念着口诀——嘴唇蠕动的同时,她的周身不断地散发着黑色的雾气。
小桃见状,只是离开了她的肩头,就在一旁瞧着。她的眼神十分冷漠,就像是习以为常。
白玉婵心口的伤口正在慢慢的愈合,可是腹部却渐渐泛起了红光。
陆青歌合上了眸子,整个人已经被像是黑色的薄纱的烟雾笼罩起来,黑色的柱子外面环绕着一个个发出凄厉叫声的黑色魂灵。
他们尖叫着,争先恐后的想要钻入黑色的柱子之中,可是却总是被无情的弹开。这般困难亦是无法阻止他们的步子,依旧翻身重新来过。
终于,其中一个黑色的小魂灵终于拔得头筹钻进了黑色的柱子,就落在陆青歌的眼前,不停地上下漂浮。
“是你吗?”她闭着眸子看着眼前的魂灵,嘴边逐渐露出了笑意。顿了顿,她又道,“太好了……”
“走吧。”陆青歌从厢房中走出来,低着头,十分小心谨慎。她偏头对着曼陀说了一句,便就继续向前走去了。
曼陀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而后便立马跟上了她的步子。
书房。
穆珩突然手上力度一松,那毛笔便倒在桌上,染黑了前面的临摹的大半。他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纸张,低声道:“王兄,阿珩忽然觉得有些冷。”
穆衍燃皱起眉头,转头看了一眼身侧已经合上的窗户,有些疑惑,道:“冷?何处冷?莫非是穿的少了?”
他立马握住他的手,确实是有些凉了。这让他立马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