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认识过后,白展堂和赵珩渊就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反倒是一开始差点和他们打起来的八字胡男子,在知道大家相互认识后,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原来大家都是认识的,那事情就好办了。”
闻言,陆清漪聪明的抓住了他这句话里暗示的意思,问:“敢问大哥你们去东边是要去做甚?真的要硬闯吗?”
“自然不是了。”八字胡摆手,“我们怎么可能这么,现在硬闯不等于送死吗。”
“那你们这是?”她看着他们手里的‘武器’,感到不解。
八字胡哈哈一笑:“白哥说了,这个时候肯定很多百姓打算硬闯出村,为了避免出现伤亡的情况,打算带我们去镇压来着。”
陆清漪诧异地看了眼白展堂,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想到一块去了。到底是捕快,想的就是比较周到。
注意到陆清漪在听到八字胡的话都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白展堂思索了一下,看着赵珩渊问:“阁下也是要去阻拦村民?”
“不错,陈县令我们之前和他也算是打过交道,而且在来之前我们都看到了守村口的衙役手上都拿着刺枪和佩刀。”
白展堂不意外:“早在十天前陈县令就私下让人准备了这些,可惜我当时只知道师爷背地里在偷偷琢磨着什么,却不知道是什么。”若不是昨夜想起一事回了趟衙门,他或许连自己的娘都送不出去。
白展堂抬眸赵珩渊,说:“阁下回来的倒是及时。”
一番话听起来颇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的感觉,赵珩渊似无所觉,只是淡淡道:“我很庆幸。”
白展堂不由多看他几眼,随后两人又沉默下去。
那一头,陆清漪还和八字胡唠嗑着:“我听你叫他白哥,你们是哥们吗?”
八字胡摇头:“我与他是一同在衙门做事的,包括我身后的这些兄弟们都是。”
“那你们怎么没……”
八字胡摸摸后脑勺,脸上一抹不好意思:“我们之前在陈县令手下谋生也跟着做了不少错事,此番陈县令公然犯下这草菅人命的事,我们怎能眼睁睁看着同村人就这么被陈县令害死呢。所以和大家商议后,一致决定留下来帮忙。”
说着他顿了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白展堂,说:“我们都是些只会蛮力的大老粗,能做的事不多。不过白哥说了,就算只是干粗活,只要村民有需要,我们就义不容辞。”
豪义冲天的一番话,听得陆清漪心中都澎湃起来,但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你可知晓村里这次爆发的瘟疫很恐怖?”
“当然知晓了,我们当初都有负责过押送病者去坟地小屋的地下密室里。”
说着,有个人突然冒了出来,摸着脑袋,对着陆清漪直道歉:“抱歉小娘子,上回是我冒犯您了,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陆清漪闻言不由多看他几眼,好一会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不就是当初她护着陆柳氏的时候,差点被他揍的那个衙役吗。
“啊,是你啊……”
“是是是,就是我,这不当时挺烦躁,加上又害怕,所以没控制住脾气,小娘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事啦,反正我当时也没受伤。”说来当初也多亏白展堂的阻拦,否则陆清漪说不定真的要挨这人一拳不可。
陆清漪转头往白展堂的方向望去,看着他冷峻的五官,想起一事,便问八字胡:“哥儿,你们留在村里,家中人怎么办?”
“这个……”八字胡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支吾了好一会才好意思说,“家人都送出去了。”
陆清漪不意外,白展堂早在许多天以前就让白大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虽然陈县令封村来的突然,但他们应该比寻常百姓要早知道消息。这么说来,白大娘应该也平安离开村子了吧。
正说着话,赵珩渊和白展堂两人走过来。陆清漪下意识回到赵珩渊身边,两人相看一笑,周遭的氛围顿时便变得柔和起来。
这一幕落在白展堂的眼里,他撇开头,对着身后的一群弟兄,道:“兄弟们,赵相公和他娘子会加入我们一起去村口查看情况,我们按照原先的安排分成两拨分别去东西两个村口。”
“好。”一片齐刷刷的回应,有那么一瞬间,陆清漪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军营里看人军训。
“清儿在笑什么?”听到身边人的笑声,赵珩渊了有兴致低头望着自己的娇妻。
陆清漪憋笑道:“有没有觉得他们像守边疆的战士?”
赵珩渊抬头扫了一眼,看着那群微杂乱无章的队形,眼里浮现笑意:“若是再操练操练的话,也是能上场杀敌的。”
陆清漪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道:“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
赵珩渊笑笑看着她没说话。
兵分两路,陆清漪跟随着八字胡他们去了东边的村口。当到了那里后陆清漪十分庆幸他们有考虑到这一点。
只见不大的村口路旁挤满了不少的村民,这些人各个都背着包袱,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男的都聚集在村口最外面,而妇孺和孩子全都靠着山脚边歇息。由于傍晚的那一场大雨,地上湿淋淋的,可是这些人就这么席地而坐,看的陆清漪都觉得屁股发凉。
陆清漪借着八字胡的灯笼,看到了东边村口的景象,和西边一样,鹿砦搭了两人高,周围都用手臂粗的栅栏给围了起来,栅栏的底部深深扎在土地里。
陆清漪想起,昨日送陆父他们离开的时候是有看见匠人在修牌坊,只不过当时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正好碰见这些匠人离开,是以陆清漪没多想,现在看来,陈县令封村是迟早的事罢了,不管红狼能不能治愈。
“放我们出去,你们无权把我们都关在村里头!”栅栏的最前头,有村民带头叫喝着,每次他说完,身后都会响起一阵排山倒海的应和声。
不过陆清漪知道,不管他们喊的多卖力,栅栏那头的衙役都不会管他们,陈县令更加不可能下令放他们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