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伯,你的这些红斑痛吗?有没有感觉发热的症状?”
“发热啊,好像没感觉,就觉得很痛,轻轻碰一下都很痛,而且我全身上下都痛,整日整夜的睡不着。”
红斑痛却不觉得热,而且全身上下都痛?
陆清漪迷惑了。
若是红斑狼疮的话,基本都会感到发热,偶有关节痛,可是全身上下都痛,这就有点超出红斑狼疮的范围了。
“谭伯,您这红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天前,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很快就会消。可是昨天开始就觉得发痛,而且看着好像要烂一样。”
不是看着像是要烂,而是里头确实正在开始溃烂。这可真是奇了,她从未见过皮肤溃烂从内部开始,而表面的皮肉平整光滑的。
陆清漪在思考的时候,老谭又说:“而且我已经烧了两天了。”
这话一出,一旁正在等候的男子突然惊恐地看着老谭,而老谭似也察觉到对方的惊吓,偏过身子埋下了头。
陆清漪虽是看出了他们的异样,却不懂他们为何这样。她说:“麻烦你张开嘴巴让我看一下?”
老谭依言做了,随后陆清漪又检查了他的眼睛,果然发现他眼里的那到红线不是单纯的红血丝。因为这条红线在一堆红血丝里格外的显眼,越是近看越是能看出不同之处。
“如何小娘子?”老谭紧张的直抹额头汗,这在初冬的天气来说,十分的反常。
陆清漪不由问:“谭伯,你最近一直在盗汗吗?”
“是的。”
陆清漪更觉奇怪了,如此大量的出汗,不说和红斑狼疮的症状不一致,但说发烧的话,也不会不断出汗的。
她伸手搭在老谭的脉搏上,可以感觉得出他的脉搏跳动非常快,但很弱,弱到几乎要把整个心思放在其中才能感知到有在跳动。而且他的面色偏蜡黄,就像是病了好几年的样子。
饶是陆清漪前世见过不同奇怪的病,可老谭这怪异的病状她是看不出是什么病。
“谭伯,你的这个症状我帮不到你,我建议你去济世堂找孙大夫,他经验丰富,应该能看出问题在哪。”她实话说到。
没想到老谭一听,顿时就跪了下来:“小娘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啊。”说着还叩起头来。
陆清漪被吓到,急忙站起拦住他的行为:“谭伯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我不肯救你,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一旁刚刚被吓到的男子小声道:“我觉着,他可能跟死了两人的那家人一样。”边说着,他边后退到安全的距离。
听到死了两人,陆清漪想起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送葬队,还有听到的那些个奇怪的死状,和眼前老谭的症状一样的怪异。可是要由此断定老谭跟他们染上了一样的病,又似乎太草率了些。
“谭伯,你莫要急,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如果没有经过直接接触的话,是不会被传染的。”
旁边男子问:“何为直接接触?”
“就是说如果没有接触过那两个死了的人,被感染的几率是很低的。”
闻言,老谭面如死色,悲哀的看着陆清漪,说:“当初马家第一个死的是我去收尸的,我在义庄做事。”
“什么?!”
他的回答让陆清漪惊讶,一旁的男子更是惊恐到退到棚外,望了眼天色,然后仓促说了句太晚了要回去,就急急忙忙跑了。
草棚中登时只剩下老谭和陆清漪,陆清漪看着眼前已经完全丧失生的希望的老谭,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事上她能帮的不多,而且想要知道老谭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还必须先去看看马家的尸体,了解一下情况。
“这样谭伯,你先莫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去济世堂那找孙大夫给你瞧一瞧,我明日会去济世堂找孙大夫聊一下你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你的病。”
听得出陆清漪的确是一筹莫展,老谭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垂头丧气的下山了。
夜里,陆清漪一直在想老谭身上的红斑,还有他病发的时间和身上的症状,但都无法从自己脑海里储蓄的知识里找出相应的症状。
“马家人又是为何会死的如此蹊跷呢?”
会是病毒感染吗?可是有什么样的病毒会指致使人体高度腐烂呢?细菌?
想了很多种可能,陆清漪都觉得太过天马行空了些,倘若在现代,只要用机器检验一下,至少可以检测出病因在哪,可是在这里,大概只能慢慢摸索了。
由于一整晚都在想马家和谭伯的事,以至于她没睡踏实,更是一连做了好几个梦。梦里先是洪水来袭,村子被淹,村民仓皇逃难到山上她家里避祸。可是好景不长,村民们开始患病,并且身体迅速溃烂,全身上下长满了大大的瘤子,黄色的脓水从瘤子里爆出来。
而那些碰到过脓水的人也迅速染上了一样的病状,并且很快身上脸上都长出了瘤子,不过几天,这些人就统统暴毙而亡。随后,山上的人几乎都死绝了,附近的水源以及动物全部被感染,他们只能无奈撤离。
梦境到后面变得有些支离破碎,陆清漪时而在不断救人,时而在死人堆里行走,死亡的气息盘绕在她周围,鼻子里都是肉体腐烂发出的恶臭。然后,她看见陆父他们和赵珩渊皆是一脸瘤子站在她面前,然后满脸的脓水爆炸,溅到了她的脸上。
“啊!”
她从恶梦中惊醒,抬头一看,天才刚泛白,还有些昏暗,离起床还有一个时辰。可是陆清漪早被梦里的场景吓得浑身是汗,哪里还睡得下。
马家的事她实在是太在意了,是以早饭过后陆清漪就下山了。
她不知马家在哪,不过得益于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因此她轻而易举就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了马家的门口。
马家的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显示着这里正在办丧事。外头的木门敞开着,但并没有人来吊唁,看起来颇为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