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苏寒愣住。
尽管周谦并没把话说开,但以易苏寒的敏锐思维,加上曾不止一次被身边的狐朋狗友提醒过,周谦对他似乎有“基”性倾向,所以立马能猜到周谦的弦外之音。
井炎竟然是基佬?
他是基佬???
真特么是个好消息!!
周谦一眼看出易苏寒的心里所想,但这不是他期待的方向。毕竟关乎井炎的隐私和名誉,关乎一个直男的性取向,更关乎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易苏寒和井炎。
如果易苏寒捏着这点和井炎干起仗来,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会祸及慕斯,还会殃及其他池鱼:夏风。
所以周谦要想个万全之策,便又话锋一转:
“如果慕斯在大婚前就跟井炎有过接触,那么一切都可以理顺了!”
这话一出,易苏寒瞳孔里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他直愣愣的看着周谦:
“怎么说?”
好在瞳孔里阴险、毒辣、偏执等负面的情绪已没了,所以周谦决定……
“想想看,当年慕斯为什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你?不排除她对你有单方面的暗恋,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浓烈,她极可能是……”
周谦说着顿了顿,走上前和易苏寒面对面,将手搭在他肩上。一脸凝重的看着他,心里却默念一句:斯斯,对不住了。
然后义正言辞的将这句话说出来,
“有难言之隐!!”
话落音,易苏寒瞬间瞳孔放大:
“你,你什么意思?”
惶恐不安的情绪又燃起,于是周谦的手稍稍加了把劲,把他的肩头往下按了按:
“一句话,她在嫁你时,极可能已不是清白之身!”
“……”易苏寒没接话,但脸色倏地阴沉起来。
“但我能理解她!”
周谦秒补上一句,将自己的所谓推理侃侃道来,
“人人都知井少万花丛中过,那么跟慕斯有过之后,当时的他很可能提裤子走人了。慕斯找不到该负责的男人,甚至不知对方是谁,所以就……”
话没说完,自己的衣领就被易苏寒一把揪住。男人狰狞着脸怒气冲冲,阴狠狠道:
“你想说慕斯拿我当冤大头?!!”
“不,我只想说……”周谦依旧波澜不惊,镇定的和他对视,“慕斯对你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深。苏寒,你该放手,该跟她离婚!”
对,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慕斯迟早会知道她的孩子是井炎的,迟早会嫁给井炎。易苏寒纠缠着不离婚,已没有任何意义。若再让他纠缠下去,只会让矛盾激发,只会把事情搞砸……
还不如索性抹黑慕斯的形象,让他像对林薇薇一样,断然放弃。
周谦深知,处女座的易苏寒,有情感洁癖!
此时面对周谦的话,易苏寒愣了几秒,继而将对方的衣领越揪越紧,阴狠狠道:
“放手?哼,我爱她!!”
“我知道。”周谦依旧沉着镇定。
“你知道什么?!”
易苏寒突然一声怒吼,倏地将他扔开,指着他的鼻子义正言辞道,
“听着周谦,现在和未来的易苏寒,都只爱慕斯一个!”
话里的弦外之音,周谦秒懂。
深知他失忆后,两人之间那层没捅破的窗户纸,易苏寒已感觉到了。
“我真的知道!我是说……”周谦说着顿了顿,深深叹口气,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你可以离婚后,再把她追回来!”
“……”易苏寒再度愣住。
“你有没有想过,慕斯为什么执意要离婚?也许她内心并不纯粹是对你失望,还可能隐藏着一抹愧疚,从她心里很疑惑对井炎的熟悉感,就可以看出来。”
虽然并没把话说得很直白,但周谦也知,自己是在隐晦的歪曲事实。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对易苏寒的打击。但终是做不到将慕斯彻底描黑,便又补上一句,
“尽管,那段露水情缘她很可能是个受害者,井炎胡来也没准?”
“……”易苏寒没接话,垂着头,蹙眉思索。
“或许婚后发现怀孕时,慕斯也不肯定孩子是谁的,你的?还是那个跟她有过情缘男人的?所以当孩子生下来后被你送走,她不仅没有怪罪于你,没跟你离婚,反而还处处讨好、事事迁就。”
“……”易苏寒不语,缓缓坐到了沙滩上,点根烟。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林薇薇的归来!慕斯认为你心中的真爱回来了,她该放手,所以才果断跟你提离婚,想成全你们!”
周谦这句话让易苏寒莫名的反感,他将刚点燃的香烟掐灭,紧皱眉头道:
“可我不爱薇薇!”
心想,成全个屁啊?!他巴不得慕斯像那天在他办公室放的狠话一样,死都不跟他离婚。
周谦点根烟递给他,反问:“真的吗?”
“……”易苏寒居然被问住。
是啊,他真的已不再爱林薇薇了吗?
可为毛那天陈立虎上火车离开时,林薇薇不愿随行去陕北,他也没相劝?而陈立虎黯然离开后,他却将林薇薇母子藏到了省城?
这是打算养小情人的节奏吗?
易苏寒理不清,只知捏着林薇薇,至少能制衡陈立虎,现在得知还能制衡井家。
周谦并不知这些,拍拍他的肩总结道:
“不管怎样,苏寒!告别过去,再跟慕斯身边的男人公平竞争,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对慕斯最大的尊重!”
易苏寒终于被触动,想起那天慕斯的一句话……
“如果你想跟我重新开始,第一件要学的事,就是尊重。”
也许周谦说得在理,她要离婚,他就离;
之后只要她还没嫁人,他就有资格追求她。
只要有慕语这个蠢婆娘在,就算孩子一事被说开,慕斯和井炎之间也很难“喜结连理”……
去他娘的喜结连理!
——
视线转向慕斯。
直到夜幕降临,她才硬着头皮来到剧组。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就算有矛盾有误会,她也要主动来澄清、来解开。
在大门口下出租车的时候,刚抬头,就见一个人从内场里面走出来。慕斯身体一僵,双颊就白了,浑身的血液逆流,瞬间冰凉透顶……
26号那晚耻辱的记忆,是慕斯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噩梦,除了第二天令她失控的表现,她已打算彻头彻尾将那天的记忆驱逐脑海。
但是这一刻,在瞧见那个人时,所有的一切的不堪全都被唤起,刹那间她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冯德海胳膊夹着一个公文包,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啤酒肚将衣服撑得挺括。脑袋上的地中海依旧醒目,只是面容比几天前憔悴了很多,眼袋凸显,带着青黑,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
出门后看到慕斯,他横肉丛生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讪讪的点了点头,客气道:
“慕小姐,是来探望令妹的吧?”
慕斯握紧拳头,抑制住自己发抖的手,冷漠的扫了他一眼,昂起头直接走进大门。
冯德海悻悻然的回眸,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咕哝着撂下一句:
“那晚又没碰你!”
说罢灰溜溜的走了。
身后的慕斯却一怔,脚步立马停住。
猛地转身,正欲向他问个明白时,冯德海胖乎乎的身影已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