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铁棒轻轻喘了口气,回忆起赵明德的话来。
当初赵明德听她说自己在凰凤洲干掉了两个炽炼门的元婴高手,先是将她大大夸赞了一番,随后又询问起详细经过来。
得知两人都是被严先生用火焰冠冕附身后燃烧殆尽的,赵明德认真地说:
“谢师侄今后若是遇到元婴境界的敌人,将其击败一定要确认是否死亡。这两次也是你运气好,那严先生无意间帮你做了收尾工作。”
当时的谢铁棒奇道:“确认死亡?难道要害被打爆还不能确认死亡么?”
赵明德摇摇头,严肃道:“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但对元婴修士来说则不一定。”
“元婴修士有两道神魂,一道在心中,会收到躯体带来的伤害。”
“另一道却是在丹田,其名为元婴,是原先的金丹所化。”
“元婴关系着元婴修士的一身修为,并且相当于他的第二条命。只要元婴不灭,有的修士便能元婴出体,寻找合适的人选施行夺舍之术。”
谢铁棒大惊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元神夺舍!?不是只有穷凶极恶的人才敢这么干么?一旦使出这招,修真界不论正邪都要追杀他吧?”
赵明德点点头:“的确如此,但谢师侄如何能保证自己遇上的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呢?若是要与邪派打交道,这种人可不在少数。”
谢铁棒对赵明德的提醒深以为然,因此在老道心脏中箭还不死时立即反应过来,补上了击碎元婴的第二箭。
她等候片刻,确认没有再出什么情况,便悄然上前搜刮起了战利品。
这黄毛老道不知何门何派,一身神通似乎都在法术上,身上一贫如洗,除了几个烁大的酒葫芦便是几张符篆。
那些符篆大多是常见玩意,谢铁棒也没什么兴趣,只将其中一张收入囊中,其他的都塞回了老道身上。
唯一被谢铁棒收起来的符篆比其他符篆略大,上面的笔画很像凌文轩当年用来阵压变态金丹修士的困神符。
老道已经是元婴高手,自然不需要留着那种东西,因此谢铁棒猜想此符篆可能是功能与困神符相近的升级版。
她还记得系统娘给予的额外目标,便取出一张普通版琅银面具,随手扣在了老道脸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马上查看目标面板,果然看到上面的数字变成了1/10,并且额外目标栏显示为可用。
“搞定,好像也没那么难嘛。”谢铁棒例行骄傲起来。
当然了,她只是内心稍稍自夸一番而已,一旦遇上真正的敌人,她便会收起一切傲慢和矜持,化身无所不为的冷血猎手。
骄兵必败、胜利无关手段,这两条血之教训是韦天从当年的失败中总结出来的,即便变成了谢铁棒也一直没有忘记。
从发起袭击到结束现场清理,本次行动近战极快且悄无声息,所以谢铁棒不太担心被其他邪派修士发现。
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她便套上幻形衣恢复到潜行状态,朝一开始的目标——盘旋向上的阶梯走去。
对谢铁棒这种级别的修士来说,成千上万的台阶并不算什么障碍,但考虑到前方仍有未知的敌人,她的速度不免就慢了许多。
在气旋发出的光芒完全消失时,谢铁棒总算来到了先前从广场处看到的楼阁附近。
这是一座以白色大理石为主、辅以巨量金银点缀装饰的奢华塔楼,肉眼估测至少有近千米高,称之为“通天塔”毫不为过。
通天塔下方有着长达数千米的巨型围墙,本身则是一座六角形的高塔,有点像放大了几十倍的霓光塔。
越是靠近,谢铁棒就越能感觉到通天塔的宏伟,在如此洪荒巨物面前,任何人都像是一只小小蝼蚁。
她本想尽可能靠近一些以便观察,但才走到通天塔外围一里处就被迫停下脚步,因为此处的门楼下,赫然又有两名邪派修士充当起了哨岗。
山坡陡峭,方便往上走的道路就这一条。像壁虎一般攀着岩壁趴上去不是不可以,但那样做自然会冒上巨大的风险。
谢铁棒也不着急,藏在灌木的阴影中缓缓前进。以幻形衣配合阴阳茧的隐藏效果,只要对方不具备元婴级别的神识,在黑暗中是很难发现她的。
而这一次运气显然又站在了她这一边,那两个邪派修士表现出的修为不过是金丹后期,而且看上去也没有刻意掩饰。
谢铁棒长舒一口气,低下头正要悄悄越过两人,走到半路却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躲在塔楼立柱之后偷听起来。
原来这充当哨岗的两人分属冥灵洞和鸠鹤宗,均是十成十的邪道门派。
相传冥灵洞门人行事阴狠歹毒,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而鸠鹤宗则表面道貌岸然,实则人面兽心,仗着修为专做欺男霸女之事。
这两个门派早早就被正派联盟划为邪派典型,联盟中人人得而诛之,声名狼藉。
不过单以门派规模来看,它们都远远不如归一门和七星派,甚至连地煞门都比不上,只是小型门派而已。
小型门派难以培养强大修士,赶来的两人或许已经是门中最强者了,却碍于修为只能充当门卫,令他俩不由得闲话不断、抱怨连连。
左边那人姓谭,名留仙,乃是冥灵洞传功首座,派中地位仅次于掌门。
他有个潇洒飘逸的名字,却长着一副苦瓜脸、五短身材,在谢铁棒靠近时正好说道:“京道友,你说白道友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
“白道友?”谢铁棒一愣,立即想起了行踪不明的白思远。
右边那面白无须之人姓京名维,身份更加不得了,居然是鸠鹤宗现任宗主。
以一派之主身份在此看门,他的心情有多差可想而知。
京维闻言冷笑道:“谭道友这么问,不会真以为那姓白的把我俩当作同辈道友看待吧?”
谭留仙皱眉道:“难道不是么?我们三人年龄相差无几,白道友也就高出我俩一个小境界而已,应该不至于如此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