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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的岳阳,正是秋高气爽之时。
“好,好!”
姜获刚拾阶走上承运殿前的长廊,便听到大殿抑制不住的喝好声,笑盈盈让到一边,叫沈漾以及一路上思绪有飘飞的王琳先进大殿,说道:
“韩大人、李侯爷的信报午前从宣州传回来,赶着豫章郡王派世子杨帆后脚踏进岳阳城,这时候殿下将信使袁大人、韩钧召到承运殿,要他们二人将韩大人、李侯爷用计攻打郎溪、招揽顾芝龙的详情,说给他与豫章郡王府的世子听——也亏得这次是袁大人与韩钧亲自赶回岳阳来,将诸多细节都说得清楚。”
“豫章郡王府的速度真是不慢啊!”沈漾那么一本正经的人,这时候也忍不住揶揄豫章郡王杨致堂一句。
姜获微微一笑,心想韩谦、李普是在跟顾芝龙谈妥所有的投效条件后,才派袁国维、韩钧赶回岳阳传报喜讯,而豫章郡王杨致堂的长子杨帆能赶在同一时间抵达岳阳,说明杨致堂在得知赤山军攻陷郎溪城的消息之时,便已做出选择。
虽然谈不上雪中送炭,却也要比锦上添花好看一些,这也就怪不得殿下会待豫章郡王府的世子杨帆如此亲热了。
“沈大人,你们先到一步了啊?”郑榆、郑畅二人联袂而来,看到沈漾、姜获等人,兴致高昂的招呼道。
远远看到韩道铭与张潮走进广场,郑榆、沈漾、郑畅也都不急着进大殿,而是站到大殿之前等韩道铭、张潮过来,一起朝韩道铭拱手行礼,说道:“韩家前有虎子韩谦坐镇江东,令安宁宫及楚州无计可施,后有韩老太公不坠大楚张仪之美誉,谋得顾芝龙及宣州诸家投效岳阳——韩家满门皆名臣啊!”
一干人等热情洋溢,好像以往对韩谦的强烈不满及那么多的微辞,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不曾存在过似的。
…………
…………
午后杨元溥吩咐一名小宦,将豫府郡王世子杨帆进献的礼物,特地送一份到长信宫来。
这名小宦被清阳郡主喊住,学着杨元溥在承运殿内与豫章郡王府世子以及其他诸位大人的语气,将大殿之内一派热情洋溢的气氛,仔细的描述了一番。
大殿里一名嬷嬷站在清阳郡主的身边,笑着说道:“豫章郡王府的世子,口口声声对殿下以叔王相称,但我刚刚远远看到他那张脸,却是比殿下还要老上好几岁呢………”
“豫章郡王杨致堂乃是先帝长兄之子,都快五旬年纪了吧,郡王府的世子年纪又怎么会小?”清阳看向杜七娘问道,“阿七,你可听说过这杨帆多少岁?”
“我都没有怎么听人说起豫章郡王府的事情,郡王府世子年岁几何,却是不知。”杜七娘刚刚被清阳召进大殿,才理清楚是怎么回事,说道。
“小侯爷确实是要比殿下大上六七岁,今年应该都二十五岁了。”杨元溥派来的小宦站在一旁回道。
清阳走到杨元溥吩咐小宦送过来的礼物前,从钿金朱漆盘时挑了一枚水润透亮的羊脂玉手镯,将杜七娘拉过来,将手镯戴到她皓白似雪的手腕上,说道,“你的手腕真是漂亮,这枚玉镯子合该是你的了。”
“谢王妃赏。”杜七娘有些不确定的看了清阳郡主一眼,语气平静的谢道,没有清阳所期待的那种欣喜。
杜七娘性子是率真、清淡些,平时有闲暇时间,更喜欢醉心钻研医术、苦读医书,但人生经历那么多的坎坷、起落,心思又怎么可能不通透?
杜七娘在潭王府,现在虽然差不多算是长信宫的专任女官,但清阳郡主在正式成婚后,有两名她自小信任的蜀宫女官专程陪嫁到岳阳来,特别是韩谦擅往金陵夺李普兵权之后,清阳郡主对她就明显疏远了。
在长信宫里,所受拘束大了起来,兼之林海峥、冯缭等人又都随韩谦前往金陵了,她的信息就变得比较闭塞。
杜七娘现在才知道昨天有信使赶来岳阳,通报韩文焕老大人成功说服宣州刺史顾芝龙投效岳阳之事。
加上豫章郡王杨致堂派世子杨帆到岳阳来,潭王府上下都充满于热情洋溢的欢乐气氛之中,但杜七娘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杜七娘这时候见清阳郡主赏赐玉手镯,心里琢磨着有什么事情叫清阳郡主对叙州的态度又微妙改变,但她也没有多嘴试探什么,更没有不知分寸的肆意亲近清阳郡主,收入手镯后见没有她什么事情,便告退返回平时起居的班院。
“这妮子的心思始终落在叙州呢,收下这么好的一枚镯子,性子还那样冷淡。”一个中年嬷嬷站在清阳身后,看着杜七娘离去的身影,皱着眉头说道。
“她兄弟母亲妹妹都在叙州,受韩谦之恩也重,要是一枚镯子就能让她忘乎所以,这样的货色,这长信宫里还不够多吗?”清阳绝美的眸子里锁住一丝寒意,却对杜七娘冷淡的反应却不甚在意。
她初至岳阳孤立无援,杜七娘受杨元溥之命派来服侍,当时无论是大兄在渝州需要叙州的支持,还是她被迫向韩谦妥协,都叫她待杜七娘也颇为亲近。
不过,除了成婚后杨元溥同意她将两名自幼贴身照顾的蜀宫女官留在长信宫里,她身边有亲信人手能用外,这时候更有一些不利她与韩谦的污言秽语在潭王府内外|阴暗的角落里流传着。
她能猜测到极可能是慈寿宫那边在捣鬼,但这种私底下阴暗角落流传的谣言,她不可能站出来辩说什么,只能加倍的注意避嫌。
韩谦擅往金陵夺李普兵权,潭王杨元溥事后不得已予以认可,外人或许猜不透杨元溥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天天在枕边看着,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待韩谦征召奴婢入伍、许以赏田之诺,之前一些看待叙州态度相对中立的势力,如张潮、张瀚等人也发生极大的转变,甚至听到连郑晖都对韩谦所作所为都有微辞,她就毫不犹豫将杜七娘踢到一旁。
这时候渝州与思州杨氏联合夹攻婺僚人也取得关键性的进展,对叙州所造战械战船的依赖也大幅下降。
只是谁能想到形势变化会那么快?
韩文焕以身为饵,诱顾芝龙率牙军精锐回宣城,然后韩谦率赤山军攻陷防备空虚的郎溪城,最终促使顾芝龙投效岳阳,甚至愿意将家小子嗣都交到信昌侯李普手里为质。
虽然整个过程跟岳阳当初派韩文焕、韩道昌等人东进招揽,在细节上有些出入,但顾芝龙到底是投效过来!
静山庵一役,信王杨元演胜得那么干脆利落,那时候岳阳士气低迷,一度都倾向以为江淮、江东等地很快会落入楚州手里,当时要不是顾忌影响太恶劣,对左右龙雀军的士气伤害太大,甚至都考虑直接召回信昌侯李普等人,将桃坞集兵户家小都抛弃掉。
谁能想象韩谦到金陵之后,两三个月间,看似极无理的几步应对,竟然能从根本上逆转金陵外围的局势?
宣州兵合并到秋湖军也已经进入实施阶段,仅仅还有一些事情,比如于郎溪、广德、安吉三县设立制置使府,调整秋湖军及宣州的文武将吏等等,还要等岳阳这边做最后的确认。
豫章郡王杨致堂遣世子杨帆入岳阳求官,以便能代他效命杨元溥跟前,而同时杨致堂又以体弱多病为由,请求辞去洪州刺史、洪袁行营兵马使等职,荐李遇长子、临晋侯李长风代之,这意味着岳阳对杨致堂的招揽,也获得实质性的进展,可说整个大楚的形势已经彻底往岳阳倾斜过来了。
赤山军、秋湖军固守宣州,袁洪两州又与岳阳连为一体,那接下来洪州以西饶歙二州,以南抚吉赣韶诸州的归属,都不过是传檄而定的事情了。
相比较安宁宫此时掌握寿巢舒江池滁及京兆府等七州之地,信王杨元演掌握楚扬泰苏润常六州,岳阳在豫章郡王杨致堂的投效之后,将很快能掌握十九州的人丁、粮谷等资源。
要是岳阳众人这时候还对三皇子杨元溥最终登上大楚天子的皇位没有足够的信心,那也太不乐观了。
现在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大概是杨元溥现在就在岳阳继位登基,还是等攻下金陵城之后再继位登基吧?
虽说杨致堂的归附,将直接改变岳阳与安宁宫及楚州的力量对比,但谁都不能否认韩谦在金陵外围所做的艰苦而卓有成效的功绩,起到至关重要的催化作用。
清阳心里也很清楚,不管杨元溥心里对韩谦没有事先知会一声就前往金陵擅夺兵权之事是否心存芥蒂,但表面上那个令人敬服的“韩师”又回来了。
而韩谦擅自征召奴婢入伍等事,也就变得更无足轻重了,只要负面影响不继续扩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