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因为盛清芸是被饿的。
她闻到浓浓的鱼汤香气时,拼命的从昏睡中挣扎出来,用力的吞了口水。
“翠雪,快,鱼汤。”
翠雪掩唇一笑,“他们都以为大小姐是受了什么内伤之类的,奴婢一猜,您就是饿了。”
盛清芸是被饿晕的,传出去都会嫌丢人,但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传出去的。
“好香,你熬的汤吗?”
翠雪往门外瞄了瞄,“张大夫特意请人做的,里面加了好些药材,对大小姐最是滋补。”
盛清芸又喝了几口,四肢都变得舒畅起来,偷偷的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啊。
“如果小荷在就好了,她必是爱吃。”盛清芸心里还记挂着家里的丫头。
翠雪凑在盛清芸的耳边说了几句,把盛清芸逗笑了,谁想到翠雪竟然偷偷的往府中送了些,真的是小心机。
“您不知道,您突然晕倒,可是把人吓坏了,以后可不能这样。”
翠雪在盛清芸的耳边絮絮叨叨,却是令人盛清芸备感真实,她的动作忽然变慢,瞧了瞧盛清芸,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盛清芸一眼就看穿了翠雪的心情,问道,“府里有事?”
“今日一早,皇上体恤苏家,特意恩赏了大舅爷。”
苏老将军之前责罚苏剑清的事情在京城中并不是秘密,但很少会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皇上恩赏大赏,怕是会令苏剑清认为,皇上重视他,偏袒他,也是在纵容他。
盛清芸放下了勺子,靠到椅背上,冷笑着说,“这可能是在拉拢,觉得外祖父过分刚正,想要从他身边的人身上下手。”
这是一种可能。
“另一种就是捧杀,就等着大舅舅再犯错呢。”
楼主在此时出现在门口,虽然房门大敞,但却没有理所当然的走进来。
“楼主认为,是哪一种?”盛清芸问着。
她的确是想不明白,还需要有人指点。
“两种怕是都有。”楼主坐到盛清芸的对面,发现一大锅的鱼汤鱼肉都见了底,只有明晃晃的鱼刺摆在那里。
这个丫头该不会饿死鬼投胎吧?
“可以一边犯错,一边借着机会拉拢,在用得着的时候,尽其所能,用不着的时候,罪行罗列,就是死罪。”楼主推了推面前的茶杯,嫌弃的说,“一个女儿家,可真的是……”
盛清芸无所谓的耸着肩膀,显然是在楼主的面前,什么都不在乎。
“楼主,你脸上天天带着这个……”盛清芸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两个圈,似笑非笑的问,“不会太热吗?会不会闷出痘痘啊什么的。”
楼主迅速的抓住茶杯,作势要先到盛清芸的脸上,可是把盛清芸吓了一跳的。
他还算是清醒,“我们商量正事,百姓流离失所是必然,否则无法定户部的罪,但如你所说,饥饿都是正常,因此而引发疫症,要如何是好?”
盛清芸沉了沉音,“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小,也有些不切实际。
“戊寅楼就是打着能掐会算的名声,他们算出灾情严重,我请长公主来主持,设下赈灾粥铺。”
“惠民斋的大夫也可以请同行相助,能撑一时是一时。”
“灾情是必然发生的,楼主在找到证据之前,也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无中生有,那就事后补救吧。”
她缓缓的站起时,一旁的翠雪连忙就扶住了她。
楼主也跟着伸出了手,但不知道他为何要扶过去。
“楼主,时辰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盛清芸轻声的说。
楼主自然不能留盛清芸,待盛清芸离开以后,他才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张大夫立即就过来为楼主把脉观相,“楼主,您还是要好好休息,这无尘草的药效霸道,很容易造成体虚,怕是以后……”
“我也没有做什么。”楼主也很诧异,“就是觉得累的慌。”
兴许是想得太多,脑子累吧。
盛清芸坐着马车,赶回到盛家时,路过戊寅楼。
她在马车内就可以听到掌柜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仿若是毁的是他全副身家。
“老天不公啊,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要这般对我。”
“我对不起老板,我对不起楼内的伙计,我要以死谢罪。”
他作势要去撞墙,旁人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寻死,又有人提醒着他报官,又有人提醒他要小心身家。
盛清芸掀着车窗帘子,瞧到这一幕时,哑然失笑。
掌柜的还真的是个戏精,凭一人之力,就将此事闹大,她也相信昨夜必然会有其他人瞧见那一幕,但是不代表敢站出来说话。
无妨,给太子添些堵,也是好的。
太子岂止是心里堵,这浑身上下就没有舒服的地方。
皇上收到官报,河道水患,治理不利,百姓暂时撤到安全的地方,但不足以保平安。
胡人大部已离开京城,但尚有少些许人依然在京城中游走,怕是不止会看皇家的笑话,更是容易传递消息,对他们不利。
他要问问几个儿子,到底应该要怎么做。
皇上要问,必然是先问太子。
太子一番说法,尚有可取性,虽然用的都是从前的行事。
“翊王,你说。”皇上看向萧胤。
依着从前,萧胤怕是会说出几点与太了相驳的意见,非要让太子不自在。
太子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就等着他开口了。
“儿臣觉得太子之言,甚是有理,交由户部再填填详细的,应该是可以实施的。”
不止是皇上,太子更觉惊奇。
萧胤这是吃错药了,竟然附和着他的说法?
另有皇子怕太子听到顺耳的话,依然会当场发难,立即就先开了口,附和着,“儿臣觉得,太子大哥的话,特别有道理,只是人手,怕是要再加一些。”
“对,就怕人手不够。”
“赈灾之款还是要细细斟酌。”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飘飘的看了萧胤一眼,也觉得这个儿子难得的听话懂事,没有再与太子硬扛。
可是,他的心里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失落,难道萧胤就不想争一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