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听了这话后顿时怔住,罗毅那家伙将他的女儿送到了老庄主的房里?而且一晚上都没出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待就是一晚上,傻子都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去了。
只是老庄主都已经九十了,而罗月顶多也才十六七岁吧?罗毅是疯了吗?竟然将自己的女儿送给那样的老头子?老庄主也还真下得去手?
霎时忘邪的脸色就微微有些难看,好歹她也是个女人,听见这样的消息实在觉得有些恶心。
随后忘邪又抬眸瞥了明肖一眼,冷冷地问道:“你在老庄主的屋外蹲了一晚上?看不出你还挺有耐心,闲的吧居然做这么无聊的事。”
明肖闻言憨傻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昨天晚上睡不着想四处走走的,谁知道正好被我给瞧见了,我这不是好奇嘛,不弄清楚我实在无法入睡。”
忘邪白了他一眼:“好奇心害死猫,而且这是你爹的事,你告诉我这么一个外人做什么?不怕你爹削你啊?”
“我爹才不会呢,我要是不出现在他面前他都快忘了我这么个人了,不会在意到我身上来的。”
忘邪听了稍愣,扭头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听这人的意思,他在明玉山庄似乎并不是很受宠?居然还能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真是个奇怪的人。
“所以你现在弄清楚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了?”忘邪轻声道。
明肖笑着摇头:“没有啦,我只敢在外头待着,你也知道我爹武功很高的,我要是走近了会被发现的,不过我有听到那个女子发出了很凄厉的惨叫声,好像很疼的样子,估计是做错了事所以被我爹给处罚了吧。”
忘邪:“……”
这家伙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然而还没等忘邪疑惑太久,明肖再次开口:“不过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我爹遇到过很多不听话的女子,府里的下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我爹的房间里送一个,她们进去后都没出来。”
忘邪听了皱眉,若说罗毅将罗月送进去,可能是因为那老庄主看中了她的美貌,恰巧二者之间有交易,罗毅做个顺水人情倒也合理,可若是老庄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一个女子,那这事就有点奇怪了。
老庄主这么大的年纪了,总不能还跟年轻小伙子一样‘身体健壮’吧?就算是年轻人也没有这么干的啊。
“没看出来你爹的身子骨还挺硬朗。”忘邪幽幽地说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大概是因为我爹最近在练的神功马上就要大成的缘故吧,这可是我们明玉山庄的独门心法,很厉害的!咱们祖上就没人练到过最后一层,只有我爹,马上就要突破了。”
忘邪怔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对方:“明玉山庄还有独门心法?是什么武功?厉害吗?”
“当然厉害了!我听我爹说过,只要练好了这套心法他就能延长寿命,而且还能制霸江湖呢,所以我爹的身体一直很好。”明肖说道。
忘邪听了这话后陷入了沉思。
什么武功还能延长寿命?这个老庄主之所以会答应帮罗毅,想必就是因为马上要神功大成的关系吧?若这套心法真的有这么厉害,一旦他到达最后一层,说不定真的有能力杀了崖主甚至毁掉整个冥域崖。
忘邪一直思考着没有说话,一旁的明肖倒也不着急,只安静地在她旁边站着,直到半晌过后才笑着开了口。
“小白,你要不要去我爹的后花园里转转?那里栽种了好些奇珍异草,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可好看了。”
忘邪闻言瘪了瘪嘴角:“我是个仆人,要时刻待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再说花园有什么好逛的,不去。”
“别啊,你就陪我一起去嘛,那里的花真的很好看的,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明肖说得很认真,然而忘邪依旧没有要去的意思,有这个闲工夫她回屋里去睡个懒觉不好吗?
忘邪再三拒绝后便打开了君诀的房门准备进去,然而她才刚开门,脚都还没踏进去呢就遭到了君诀的一个刀眼。
忘邪:“……”
我又招惹到这家伙了?
君诀万分嫌弃地看了眼忘邪,说道:“我正在看书,你待在这里毛手毛脚的会吵到我,跟那小子去其他地方待着。”
忘邪闻言扯了扯嘴角,她明明很安静好吗?这家伙是故意找茬吧?
虽说心底有些不乐意,但现在君诀是主子,主子都下令了,她一个仆人也只能听从。
关上门转身,正好对上了明肖那张青春洋溢的脸,她顿时觉得脑仁子有些疼。
“行吧,我都被赶出来了,你要去哪儿?”忘邪道。
“陪我去我爹的后花园!我们去赏花!”
说着明肖直接拉上了忘邪的手腕将她往花园的方向走去,片刻过后,二人来到了老庄主居住的院落。
明肖倒也没说错,这里的风景的确很好,百花盛放争奇斗艳,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勾人的花香,忘邪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没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花园里的一处亭子中坐下。
“怎么样小白,我没骗你吧!整个山庄里就属这里的花开得最好看了!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明肖笑着说道。
“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但我对花没兴趣,所以还没有到喜欢的地步。”忘邪淡淡地回答道。
明肖见状挠了挠脑袋:“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呢,反正我爹就很喜欢这个地方,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而且有时一待就是好几天。”
忘邪听了一愣:“一个花园而已,老庄主很喜欢花吗?”
“没有啦,这花园的下方是一个地下室,我爹平时就是在这里面练功的,所以经常会往这里走。”
忘邪恍然大悟地点头,随后她又看向明肖问道:“说起来,你爹应该很喜欢往家里带女人吧?那这后宅岂不是要闹翻天了?还有,你娘呢?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不知为何,明肖在听见这句话时眼底出现了一丝龟裂,不过他隐藏得很好,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脸上就恢复了平常的笑容,甚至快到忘邪都没有察觉。
“我爹的确是喜欢女人,十几年里往家里带了不少,不过后宅的女人却只有三位,而且都已经去世了。”明肖说道。
“只有三位?这倒是有些让人意外呢。”忘邪说道。
“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啦,毕竟我爹带回来的女人实在太多,若每个都给名分,那我们明玉山庄岂不是跟皇帝的后宫一样了,而且那些女人都只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了。”
“这样啊,那你娘呢?”
“我娘啊……她倒是有名分,是我爹的第三位夫人,但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那时我才刚记事不久,只记得我娘好像每天都很不高兴的样子,大夫说是因为我娘身子不好,外公家又出了意外,所以整日心悸忧思,最后在我六岁那年去世了。”
明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但忘邪却感觉出了一阵阴冷,他的眼神很深,仿佛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里面隐藏的东西谁也无法看清。
忘邪没有说话,倒是明肖又恢复到了平常欢快的模样,笑着说道:“我想对我爹来说,我娘还是有些地位的吧,毕竟我娘死后,他就没有再给过任何女人名分。”
忘邪轻轻应了一声,她可不是这么认为的,那个老东西大概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想必也不会真心实意地爱上谁。
“对了,你之前说你爹正在练你们明玉山庄的独门心法?那是怎样的一套心法啊?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呢。”忘邪突然问了一句。
明肖闻言一笑:“那个啊,等你见到后估计就不会想再见识第二遍了。”
“有这么可怕?”
“倒也算不上可怕吧,只是修习那样的心法并不是一点代价也没有的,听说我们祖上没人练到最后一层也是这个原因。”
“代价?能有什么代价啊?”
“并不是练功者付出代价,我们明家心法的主旨是交换,你也可以当作一种献祭,就像我爹,他能活到九十岁还这般健壮就是因为利用这套心法交换了别人的寿命。”
寿命……交换?
这下子忘邪整个人都愣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武功?
“说起来这个交换规则实在不怎么合理,我爹若是想要十年的寿命,那他估计就要吸掉上百个人的命作为交换,我爹能活到现在,这期间杀的人数怕是不会少,而且这套心法能交换的并不只是寿命,还有武功等等。”
若是如此,这个老庄主手底下的人命估计数也数不清了,而明家的祖上之所以没能练到最后一层,大概也是因为觉得残忍所以没能下得去手吧。
忘邪沉默不语,她虽早就料到这个明玉山庄不干净,但显然她想得还是太轻了。
“这怎么也算你明家的秘密,你就这样告诉我一个外人了?”忘邪有些怀疑地看向明肖。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毫无城府,可有时又会露出一些很精明的神情,让人完全看不透,这样的人忘邪一直觉得很危险。
而明肖则是看着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种事情无所谓啦,总憋在心里我也是憋不住的。”
忘邪不再开口,二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瞧着外头的天色已经有些变了,忘邪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推开了房门,君诀依旧坐在里头看书,忘邪盯着他挑了挑眉,问道:“我说崖主大人,你好像很喜欢看书啊?这是要参加科考?”
君诀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说道:“你这样蠢笨大概就是因为脑子里没装什么东西吧。”
“……”
忘邪瞪了对方一眼没说话,片刻过后,君诀忽的开口了。
“你跟那个叫明肖的人似乎聊了很久,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向我讲述了他明家的一套心法,崖主大人,真的有一种心法是能交换寿命的吗?”忘邪问。
君诀闻言愣了一下,双眼逐渐眯成了一条缝:“这世间不知留存着多少秘密心法,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效果,能够交换寿命的心法也并非是没有,可有句话叫做有得必有失,越是厉害的心法,它的弱点也会越致命。”
忘邪听了沉下了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的地下密室中,老庄主披散着头发坐在中央,一股异样的气息不断围绕着他的身体流动,而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罗月。
罗月只着了一件薄衫,苍白的脸上不停地冒着冷汗,她的双眼紧闭,像是十分痛苦一般扯动着嘴角。
老庄主身边的稀奇将罗月的身体裹住,随后便有一缕鲜血从她的体内缓缓被传输进了老庄主的身体里,下一刻罗月的皮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脸颊也凹陷了下去。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老庄主终于睁开了眼,而罗月也就这么倒了下去,整个人如干尸一般青黑,生命的迹象也消失了。
老庄主深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兴奋与快乐,眼底的神情染上了一丝嗜血。
“马上就成了,我的神功终于要练到最后一层!只要练成,整个天下都不会再有人是我的对手!”
老庄主癫狂地笑着,狰狞的五官显得十分骇人。
他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只要能一次吸取更多的人,他就会直接突破,而吸取的人选,上头不就有一批么,他计划了这么久,终于要迎来最后的成功了。
三日后,老庄主突然派下人来传令,宴请所有山庄内的宾客前往正堂一同用膳,众人自然也都是给面子的,等忘邪和君诀到达的时候便看见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忘邪在看见最上方的老庄主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现在她看见这个人便觉得浑身不是滋味儿。
“你最好还是稍稍掩饰一下,既然在别人的地盘,该做出的样子起码是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