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词见状没多说什么,直接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现在时间其实还早,但酒吧也已经开业,只是里面并没有太多的人。
蓝湖点了几瓶酒放在桌子上,她整个人就坐在沙发里,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像是……失魂落魄。
“阿湖,有什么心事?”
“……”
蓝湖喝了口酒,烈酒灼喉,她只觉得自己嗓子眼都很疼。
楚词开腔,她侧眸看向旁边的人,苦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慕昭不是我亲生母亲吗?”
“是,我记得,所以你现在,是找到自己亲生母亲了?”
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这样的反应。
可是若是真的找到了亲生母亲,那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她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伤心难过,好像很难接受的样子。
蓝湖闻言就笑了一下,楚词不明所以,但很快就听到蓝湖的解释,“是找到了,可是你知道吗,这好像就是个笑话,我居然没有想到,一直想要害死我的人,居然会是我的亲生母亲?”
“想要害死你?”
楚词这下是真猜不到了。
蓝湖又喝了口酒,吸了吸鼻子,“你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到,那个人是谁……”
蓝湖扭头,看着楚词,她分明是笑着的,但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徐蓉佩,慕蔷薇她母亲。”
“我去。”
楚词张大嘴巴,没控制住冒了句脏话,她皱眉看着蓝湖,“没搞错吧,怎么胡是她……你爸跟她有什么过去?”
“谁知道呢,他们之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况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爸也没有跟我多说。”
按照蓝正斌的说法,就是当初他喜欢徐蓉佩,但徐蓉佩却已经跟慕广明结婚了,而他趁着慕广明不在的时候,强要了徐蓉佩,最后徐蓉佩怀孕,生下来之后选择把她丢弃,但又被蓝正斌给带回了蓝家……
楚词捋了一会儿,又道,“所以慕蔷薇算是你姐姐?”
“嗯哼。”
蓝湖轻笑了一声,“很可笑对不对?”
“……”
楚词也觉得蛮可笑的,“所以你怎么打算的?”
一个是她亲生母亲,一个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
“徐蓉佩知道这件事情过后,好像有点反应,至少阻止了慕蔷薇对我做什么,可即便如此,她当初选择把我丢下,也是不可原谅的,何况后来还绑架我伤害我……”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她甚至还会让她们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特别是慕蔷薇。
到了现在,慕蔷薇还没有任何后悔的表现,还想要她的命。
楚词握着蓝湖的手,“你这么想就对了,她是你亲生母亲又怎么样,当初选择不要你,就已经断了你们母女的缘分。你跟蓝夫人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虽然当初因为蓝珀的事情她对你有些误解,但现在不是都说开了么?”
蓝湖点了点头,“是啊,我妈现在对我挺好的,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她一直都不喜欢我。”
慕昭怕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以来对蓝湖的态度才不是那么好。
楚词,“没事,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不用在意这些。”
有时候,人还是冷漠一点好。
蓝湖笑了笑,“只是觉得命运好喜欢捉弄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对啊,为什么偏偏是徐蓉佩,为什么偏偏是慕蔷薇?
是这个世界太小吗,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巧合。
如果不是这一次,蓝正斌知道慕蔷薇差点害死她,他怕是也不会跟着她一起去慕家,然后给徐蓉佩说出真相。
蓝正斌现在也是怕了,怕之后再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如果徐蓉佩不知道她的身份,怕是会继续站在慕蔷薇的那一边。
楚词捏了捏蓝湖的手背,“好了没事了,这些事情想开点就好,喝点酒,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也或者,你可以选择把今天忘掉。”
这件事情,确实,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蓝湖伸手擦了擦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来的眼泪,又笑了一下,“可是阿词,我今天,还有别的不开心。”
“你知道吗,过去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
“什么?”
楚词有些震惊,没想到……
她是真的没想到,蓝湖会这么快把过去的事情都记起来,之前让她去做催眠,医生虽然也给她做了催眠,但也只是记起来一部分,毕竟催眠师也不可能那么伟大,随便一两下就让你把一切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如果这能这样,那催眠师不就是神吗?
“其实这段时间,我总是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或许是回来了榕城,又跟沈遇白经常见面,接触到一些熟悉的人和事物,对恢复记忆就很有帮助了吧?我一直想记起来一切,可是我真的记起来了,却又觉得好无所适从的样子。”
蓝湖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一点颓靡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又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就是觉得可笑,你说我当初那么喜欢沈遇白,那么不要脸一直贴在他身后,可现在,把事情搞成这样子。”
“他说他爱我,什么都可以为我做,可是我都是死过多少次的人了?”
蓝湖唇角是淡淡的弧度,她轻轻靠在沙发里,整个人像是处于黑暗之中,她笑出声,继续道,“在国外那几年,我自杀了不知道多少次,那时候真的很痛苦,觉得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子呢?世界好像都对我充满恶意。”
“我亲生母亲不喜欢我,我爱的男人讨厌我,还被慕蔷薇步步逼迫,有苦不能说……”
“那个孩子,他当初为了那个孩子跟我离婚,他说恨我,质问我为什么那么狠心,要害死那个孩子,可他根本不知道我遭受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我遭受了什么……”
遭受了什么痛苦。
蓝湖伸手捂着脸,她痛苦的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女人的声音近乎呢喃,小到楚词都有些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