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回了家,小院都好像多了抹生动,曹氏气归气,但看见谢远,眼底还是藏着欢喜.
只不过瞧见苏九歌的时候,翻脸就如同翻书,瞬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苏九歌知道她处处看自己不顺眼,也尽量少和她接触.
这会儿看她在婉儿的服侍下喝了药,想想还是问了句,“我扶您回房休息?”
“不必,我看见你,十天都不用睡觉.”
曹氏虎着脸,看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又冷笑道:“怎么,不去临江仙了?”
“娘,娘子一片好心,您又何必挑她的刺?”
谢远就是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就见曹氏又开始挑刺,顿时头疼的拧了眉心,“娘子是您的儿媳妇,也是我的妻,如果您希望她去临江仙,那我也只能跟着去了.”
曹氏脸色一厉,“你这是在威胁我?”
“您现在说话厉害着呢,我哪敢威胁您?”
谢远无奈的叹了气,看向几个丫头,“夜深了,你们扶老夫人回房歇息吧.”
“哼,这就开始不耐烦和我说话了?”
曹氏瞪了眼睛,眼底隐隐有着怨气,“还是从前的傻远儿贴心,至少不会忤逆我.”
“……”
谢远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她别出幺蛾子,日子会好过很多吧?
真要那样,她非得气的跳起来不可.
苏九歌眸色凉凉的听着母子俩对话,也并不插手他俩之间的事情,但见婉儿也要跟着进房,又喊了一声:“婉儿,你等会儿出来,我问问你这段时间的心得.”
婉儿自是没意见,曹氏却又生气了,“我就喜欢婉儿陪我,你又喊她离开干什么?”
“只是问问她这段时间学的怎么样了而已.”
苏九歌看曹氏不愿意放人,也就耸了肩,“那她陪你睡吧,我明日再问.”
“哼,你说都说了,这会儿又叫我留下人,是好让远儿觉得我无理取闹是吧?”
这么说曹氏更生气了,苏九歌眨眼,“那我收回方才的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说收回就收回啊?苏九歌,我看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反正左右都是错,曹氏看她也越发不顺眼,苏九歌看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婉儿,淡声道:“陪她睡了之后,你再出来向我汇报.”
说罢也就不再看曹氏,直接就进了房,她非要鸡蛋里挑骨头,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谢远也真是服了曹氏找茬的本事,摇摇头,也跟着进房,苏九歌顺手拿了酒坛出来,又开始独饮,谢远看的直皱眉头,“你这又是什么时候染的习惯?”
“你娘逼的太紧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学会了喝酒.”
苏九歌朝他扬了扬酒坛,明眸里含着笑,“你也来试试?”
谢远不言,上前接过酒坛,几口喝完了她坛里的酒,急的苏九歌踮着脚去够他的手,“诶,我只是叫你尝尝,你怎么还喝上瘾了?快给我留点儿!”
“娘子小酌就行,这畅饮之事,不适合你.”
谢远喝了酒,眸色依然清明,并无半分醉态,看的苏九歌都嘀咕起来:“老余果然买了假酒来忽悠我,难怪怎么喝都不会醉.”
“据我所知,这是南国的贡酒天仙酿,他能替你寻来这等酒,已经是尽了心力.”
谢远哭笑不得的瞪了她,甫一说话,浓郁的酒气便扑面而来,苏九歌赶紧歪开了身子,“你不是喝不醉吗,怎么还这么浓的酒气?”
“我那是用内力压制了酒气,怎么可能喝不醉?倒是你,弱质芊芊的,喝这种上等佳酿却是浑然无事,到底喝了多少酒,才练出这身好酒量?”
苏九歌嘿嘿笑,“也不多吧?反正老余的酒都藏了起来,每天只给我三五坛解解馋.”
“三五坛还只能解馋?娘子,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谢远听的心疼不已,都说一醉解千愁,能把不擅饮酒的人逼的千杯不醉,她心里又该藏了多少苦楚,无处诉说?
伸手揽她入怀,宽阔的怀抱像是最温暖的避风港,苏九歌隐隐红了眼圈,摇头娇嗔他:“你知道我这人不爱落泪的,别再说这么煽情的话,让我掉金豆豆.”
“我说的都是实言,”谢远摇头,星子般的眸里藏着心疼,“你愿用羽翼护我一世周全,我也愿用我的怀抱来佑你此生平安喜乐,你现在受了苦,我自然也会跟着疼.”
话音落下,怀里的人儿半晌没出声,谢远只当她是醉了,正想扶她上床歇息,苏九歌却窝在他怀里悠悠出声:“有你这番话,似乎受的苦,也不再那么苦了?……”
有夫如此,又何惧旁人的流言蜚语?
房里的人儿静静相拥,房外过来汇报的婉儿却隐隐恼红了眼,苏九歌果然就是个妖女,不止把谢远的心抓得牢牢的,连带着旁人也对她忘不了怀?
尤其是齐天恒那个不解风情的浑货,自己后头又几次去找他,他却每次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眼里就只有苏九歌,还当真不把她当回事啊?
她在房外生气,房里的谢远却警觉的眯了眼,“来了就进来,站门口干什么?”
“啊?”苏九歌还有些不明白,门口的婉儿听见点自己的名了,赶紧换了满脸委屈,垂着头进房,小心翼翼的道:“少爷,少夫人,奴婢不敢打扰你们……”
见是婉儿进来了,苏九歌嗔了眼谢远,才笑道:“无妨,我们也就是喝酒聊天而已.”
说着又伸了手,“你把我娘铺子里的流水账拿过来给我看看.”
既然是汇报,婉儿也备好了那些东西,赶紧递给苏九歌,又垂手站到了旁边.
谢远看她俩开始说事,也就进里间去了,而苏九歌翻了几页账册,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些流水账都是你录下来的?”
婉儿点头,有些惴惴道:“老夫人一直身子不爽,账务都是由我掌管.”
“我说过交由你掌管,你不必害怕.”
苏九歌好言说了句,但转瞬间脸色就严厉起来,“我记得和你说过,记录账目时必须要保证数目清晰完整,你看看你记的这几笔账,像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