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一天不好起来,我就照顾你一天,你一辈子不好起来,我就照顾你一辈子。而现在,他已经好起来了,正健健康康的坐在自己的对面。
宫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呛得直咳。她这样猛喝,只有自己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打气。
卓辰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到底有什么心事?”
“卓先生,我们解聘吧。”宫乐喝了足够多的酒,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话来:“你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我想,我们可以解聘了。”
宫乐的话说完,卓辰的眼底便升了一层雾气。
“好啊,解聘吧。只要你确定我身上的伤不会复发,不会影响到我今后的生活质量就行。”他耸耸肩,很轻松的样子。
“会……会复发?”她不确定的问,小脸喝得通红,舌头已经有些捋不直了。
“我也不知道,但乔舒亚这样说,说我脑子里的出血点还在,有可能……”
可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小人已经摇摇晃晃,卓辰忙伸出手,在她的脸和盘子亲密接触前拦住了她。
她就那样歪在他的胸前,嘴里尤自喃喃:“解……解聘。”
卓辰将她揽进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长发,轻叹:“如果你要离开,我倒宁愿一辈子做个病人。”
那天,卓辰先是在婚礼现场上当着众位亲友、媒体的面,念出的亲子鉴定本就引起了轩然大波,随后,又赶走了准新婚孙若菲,接着,又迎娶了另一位女人。这件事,在众媒体的渲染下,更是显得扑烁迷离。
朱子芸现在是焦头烂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好了,你晃得我头晕。”卓家爷爷的手杖在地上跺了跺,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这……这……孙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孩子怎么会不是卓辰的呢?”朱子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却还是一脸的焦灼之气。
“那要问你啊。”卓爷爷喝了口茶水,往沙发上一靠。
“我怎么会知道。那天明明……唉,我明明就是在酒店房间看到他们……这……唉……这样也好,孙家本来就是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嫁进我们卓家,现在正好,不用嫁了。”
“我觉得现在首要的是要搞清楚,那臭小子带走的是谁?我瞅着像他身边的那个小保姆。”卓爷爷道。
朱子芸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一下子焉了下来。那姑娘可不就是那个小保姆吗?一个在校大学生,既没背景又没权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她凭什么嫁给自己的儿子?
“爸,我不会让她进卓家门的。”朱子芸道。
“不让她进卓家的门?我看现在那臭小子正高兴得很呢!”
“我会处理好的,交给我,您放心。”朱子芸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子芸,你进卓家多少年了?”卓爷爷突然问。
“三十四年。”朱子芸记得很清楚,而自己的丈夫卓尚衡就是在卓辰十五岁生日那天出车祸走的,留下自已和卓辰孤儿寡母,没少受卓家几个兄弟的气,要不是卓家爷爷一直力顶,她只怕也早从卓氏的执行董事位置上被扒下来八百回了。
“是啊,一转眼,你就嫁进卓家三十四年了,尚衡走得早,你不容易,但是,你也不要太计较,该放手就放手。”卓家爷爷慢慢的说道。
“我知道了,爸爸。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处理。”朱子芸应了一声,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包,便走出了别墅。
这是卓家的老宅,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她也只有回到这里和卓爷爷商议后续的事。可商议了一下午,却并没有什么进展。
娶孙若菲,当初也是卓家爷爷定下的,老人觉得,既然你卓辰都把别人肚子搞大了,那自然是要负责的,就算她朱子芸极力反对,可卓爷爷还是向孙家下了丰厚的聘礼,并在商场上,极力的扶持孙家产业,将孙家从濒临破产的边缘硬生生的给扯了回来。
现在好了,闹出这样一个大笑话。
当然,焦头烂额的不止朱子芸一个人,卓彦应该是最头大的一个。此时,他正靠在窗前抽烟,一支接着一支,整个房间都宠罩在烟雾之中。
“哥,你到是说句话啊,现在该怎么办?那卓辰做得可真够绝的,居然被他钻了这么一个空子,现在怎么办?眼看到手的股权又飞走了。这个卓家,只要有卓辰在,就没我们兄弟几个什么事,爷爷眼里,全是他一个人!”卓秦不停的报怨。
“能怎么办?现在只有希望爷爷不要查到是我们做的。要不然……”
“嘿!我们怕什么,他卓辰是卓家的孙子,难道你就不是吗?如果爷爷知道真相,你不就可以获得那7%的股权吗?这样一来,我们手里的,加上爸妈手里的,我们也可以有27%了,占了整个董事会的大头,到时,将他们母子赶下台,也不是不可能的。”卓秦突然眼睛放光的跳了起来。
“你知道个屁!”卓彦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我怎么就不知道啦?一定要说长子长孙才有资格继承卓家的产业的话,那谁让他爸死得早?再说了,他爸一死,不就是咱爸是长子了吗?咱爸是长子,你不就成了长孙了?怕他做什么?”卓秦恨恨的道。
“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都怪你,不是让你监视他的吗?怎么他要做亲子鉴定的事你都不知道?”
“卓辰做事从来都这样,谁看得透?猜得准?”
“现在一定要安抚好爷爷那边,千万别让他查出来点什么。”
“是,是,是。”卓秦连声应了,又加了一句:“孙家的事怎么办?要是孙若菲说出真相,我们可就完了。”
隔着烟,卓秦脸上显有惧色。
“那就让她说不出真相!”卓彦的声音里充满杀机。
“可那孩子……”卓秦看了看卓彦,带着不确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去办吧,我得先去老宅,探探老头子的口风。不过,这次你要多注意一点,那朱子芸也不是吃素的,你别再给我搞砸了。”卓彦说着,狠狠的将手里的烟屁股按在了烟灰缸里,伸手抓过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卓秦站在屋里,直到卓彦走远,才低低的说了一句:“难道这事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