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秋的脚确实疼的厉害,脚趾蜷在鞋尖动也不敢动。
却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神态:“我可以打车。”
“你打不到。这个时间,没人愿意白白浪费反程的车费。”他声音颇为平静,却有着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她咬唇,咬的唇色发红,这才抬起脸望向他:“我又不是出不起车费。”
她想要包车都不成问题,为什么一定就要坐他的车?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过自信了。
南黎川的眼神静静的投向她,半晌,唇角微抿:“你就这么怕我?”
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颇有几分危险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掐住她的脖了。
毕秋有些心悸,但还是扬眉:“我为什么这么做,南先生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所以,毕总是这么懦弱的人?被伤过一次连对方的道歉都不敢收了?”
毕秋颦眉,对方的话完美掐中了她的七寸。
怕?她毕秋会怕?开什么玩笑?
她微抬起下巴,脸上闪过去倔傲的神色,踩着七厘米高的高跟鞋优雅的向着他走去。
南黎川立在车旁,气势斐然的眉眼没有半分摇动,一直看着女人走到他的车旁,抬手拉开车门,姿态优雅的坐了进去。
车窗放下,毕秋斜睨着他:“还不开车?要我投诉你怠工吗?”
唇角泄出一丝轻笑,男人遂即转身拉开车门,坐上车。
下一秒,车子被启动,开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毕秋面上八方不动,其实脚都要疼死了,那几步简直要了她的亲命了。
她偷偷把脚从鞋子里褪出来,放松下来的一刹那,她轻轻的吁了口气。
女人女人,做女人真是太遭罪了,她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男人身上,娶个漂亮的小姐姐天天把她宠天。
毕秋在心里绯侧,不由的又瞪了一眼南黎川。
车子开的平稳,这个时间,公路上己经没有多少车子了,小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往前跑着。
南黎川不开口,毕秋也不说话,两人就像较着劲比谁更沉默,毕秋索性把他当成了的士司机,也不再理会。
突然,她看到后座的角落处放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卡,发卡上还有一闪一闪的小灯,可爱的不行,她不由心生好奇,拿起来看了看。
这么少女心的东西并不像是陆佳佳的,倒像几岁的小女孩会喜欢的东西,她莫名的想起南黎川朋友圈的那些奇怪的文章和图片……
资料上可没写他有什么妹妹,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里生出来。
毕秋将东西重新放回去,这是南黎川的隐私她不想插手也不关心。
窗外的风景飞速的褪去,毕秋支着手臂椅在车窗上,风吹得她越发的清醒,一些想要囫囵过去的事也越发无处逃避。
今早微信里女人的声音,顾永脖子上那一抹隐约的红痕,他突来的表白,仓促的离开……
毕秋自认不是个多疑的女人,也愿意给另一半更多的信任,可这么多的证据摆在一起,她再大度也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商场上的阿谀她己经受够了,真的不想让爱情也变成一场你来我往的商战,可是事情往往并不如她心意。
背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毕秋掏出手机,待看到上面的号码时神情一变。
顾永的名字在屏幕上不断的滚动着,熟悉的数字早己经铭刻在心,她征征出神,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电话响了一会就停了,没一会又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回荡在车厢里,毕秋心烦气燥,将手机扣到车座上,用南黎川的风衣盖住,掩耳盗铃。
终于,手机的铃声不再响起,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毕秋望着黑下去的屏幕,心里却不知是轻松还是失望,她重新坐直了身体,说出了坐进车里的第一句话:“我不回公司,也不回家。”
顾永找不到她一定会去公司和家里找她,她现在真的没做好见他的准备,她需要时间把这段感情重新梳理一下。
“好。”他给出的永远是简单而直接的回复,就好像对一切都不好奇,只尊重她的想法。
这种人相处起来应该是最舒服的,这也是之前毕秋和他越来越亲近的原因,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她想他们真的有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毕秋打算去住宾馆,可一翻钱夹就傻了眼,她竟然没带身份证。
毕秋靠向车座,暗自叹了口气,开始在心里数着还有什么地方能收留她。
施甜家,no,施甜有个非常强势的母亲,不但要对去她家的朋友严格的盘察,还会要求对方在几点离开她家,总之,毕秋之前的几次回忆都不是很愉快。
李念?算了吧,李念自己的那个小单身公寓一个人都住的有些尴尬。
想来想去,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借宿的地方。
这才惊觉自己原来真的没什么朋友,感伤的同时不免有些疑惑,她为什么没有朋友呢?就连李念和施甜也是由同学发展起来,她毕业后竟然连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都没有交到。
苦思冥想了半天她才隐约找到了一个答案,自从她成为汇爱的老总,她就不再敢把心放开了,那些逢场作戏的东西己经消耗掉她全部的热情了,根本没有力再去交新的朋友,也没有时间心思去分辨对方究竟是真心还是只是想攀附。
这么说来,南黎川算是她第一个真正的意义上的朋友了……前提是,如果没有昨晚的事。
车子还一路疾驶,毕秋却还在为她要住在哪里纠结着。
突然,她感觉车子的速度放缓下来。
她往向窗外看去,入目是一片陌生的环境,高大的樟树直耸入天,层层叠叠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车子竟然拐进了一片山林。
毕秋的所有的雷达一瞬间全部响起,她强作镇静,左手随时准备按下紧急报警电话。
声音故作冷静:“南黎川,你知道你现在在往哪里开吗?”
男人微微抬眸,深井般的眼眸从后视镜里望来:“知道。”
毕秋笑,尴尬而不失礼貌:“可以告诉我吗?”
“我家。”
“……”毕秋整个人似乎被冷水冻住,“我以为你之前的道歉很真诚,看来我错了。”
他竟然趁着她不注意准备把她偷偷弄回家,他是不是以为得手了一次就等于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见她怒不可遏,南黎川淡淡回道;“我以为你可能需要一个住处。”
这个男人的直觉准到让人心悸,她强扯出一抹笑来:“并不需要,谢谢,我有的是选择,没理由跑去下属家里噌吃噌喝。”
“哦。”他突然将车子缓缓停住,“说个地址吧。”
“……”毕秋被狠狠的将了一把,一时间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南黎川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重新发动了车子:“我一天不解约,你就没办法对我视而不见,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习惯。”
毕秋的伶牙俐齿在这个男人面前全无用武之地,她泄气,靠在椅座上:“总之我不去。”
她的拒绝毫无气势,小车还是在公路是疾驶,不多时,山林消尽,露出一片别墅区来。
尽管不想再开口,毕秋的眼里的讶异却掩饰不住。
车子驶进别墅区的大门,一路继续疾驶,直至停在一幢高层的楼下。
南黎川停下车,微转过眸来,唇角似乎有一丝弧度:“很失望?”
毕秋一惊,不禁怀疑这男人有读心术。
压下心惊,她抱着手臂:“就算不是别墅,这里的均价也不斐,一个为了几十块油费都斤斤计较的男人会买下这里的房子,也是很可疑的好吧。”
“也许是因为还不起房贷才斤斤计较。”他如果不是在笑着说这话毕秋都要相信了。
这男人冷酷时给人一种怼天怼地的气势,一旦露出慵懒的邪气就像是化身成了魔鬼,又致命又诱人。
她别开眼,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送我回去,或者车子借我。”
“抱歉,两者我都不想选择。”
毕秋目瞪口呆,他在拒绝她,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拒绝他的上司!
南黎川熄了火,在她的小手到来之前拔了钥匙。
钥匙在掌心掂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南黎川斜椅着车身,半是威胁半是诱惑:“自己下?或者,我抱你上去?”
“你你你!!!”毕秋指着他说了不出话,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你被江离然附身了!?”
她不敢相信一向古板冷酷的南黎川竟然会用这么邪魅的表情说出这么登徒子的话。
难不成昨晚的事开启了他的某个开关,这个男人开窍了?
她正悱恻,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一阵凉风灌入。
男人倾身,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她所有的逃路,抬头是男人俊美如斯的脸,身侧是他钢铁般的手臂,空气迷荡着他凛冽而好闻的气息,凝窒的气息在车厢里蔓延着,毕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心道:真tmd帅,她要不是有了顾永,没准真能动心。
“南,南黎川,你要做什么?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啊,放,放开我!”
大手直接烙在她腰上,微一用力,便将她扯到怀里,她的鼻子撞到他坚硬而不失弹力的胸膛,顿时一阵发酸,还不等她捂住鼻子,男人的大手从她有腰上滑下,直接揽着她的大腿,就着这个姿势褪出了车厢。
她只觉得世界一下子颠倒过来,她竟然被男人头向下扛在了肩上。
“南黎川!我以毕总的身份吩咐你放我下来!你这样的举动愚蠢而冲动,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信不信我让公司封杀你,冷藏你!南黎川,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起初的警告最后也变成了小女人的控诉和撒野,但任她又捶又打,南黎川就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
踢上车门锁了车,南黎川转身向大门走去。
毕秋看着那门就害怕,自知逃跑无望,只得和他商量起来:“南黎川,我知道男人有时候会……会做出一些很冲动的事情,但是你不同,想想你还有陆佳佳,还有未来,只要你放了我,我发誓我会把昨晚的事全忘掉……”
咔,房门在门卡下应声而开。
毕秋的心揪起,又开始又踢又打。
南黎川走进去,感应灯瞬间亮起。
毕秋好话说尽,嗓子也要冒烟,张嘴就要大喊。
南黎川似是察觉般,沉声道:“这个单元只有我一个住户。”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怎么不说是他建的?
“救命!这里有人绑架!有没有好心人帮忙报个警!不胜感谢!”
尖锐的声线回荡的楼梯间,一层层的荡漾开去。
叮,电梯到了,南黎川却没有迈进去。
毕秋喊到嗓音沙哑,扒着他的背不住的咳起来,像一条将死的咸鱼。
“喊够了吗?”他望向她不断起伏的后背开口道。
毕秋俯趴在他的背上,一张小脸堆满了绝望,南黎川走进电梯,按下19的按钮。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毕秋的小脸也越发苍白。
电梯里,毕秋声音无力:“南黎川,你放了我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男人沉默的侧脸。
毕秋越想越生气,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肩头。
细小的尖牙刺破薄薄的面料,嵌进肉里,瞬间嘴里就有了血腥味。
毕开松开嘴,看到衬衫上渗出的血迹,有些慌。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么野蛮,还是对着一个男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生起气来有多么可怕,他不会一气之下先间后杀吧。
失神的功夫,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紧接接电梯门缓缓开启。
南黎川扛着她稳步走出电梯,对于肩膀上的伤视若无睹。
这是一梯两户的户型,两个房间一左一右相对而立,南黎川拿着钥匙走向左面,咔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毕秋死扒着房门不放,被男人三两下解开了手拒进房间,随即房门被男人用脚踢上。
一片黑暗中,她被男人扔到沙发上,毕秋滚了一圈,找到时机往门外跑去,手指即将触到门把手,大手压来,低沉的声线贴着她的耳廓:“回去坐好,乖。”
毕秋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男人的声音温和动听,可她却听出了一股威胁的味道。
咔,灯被人按亮,满室通亮。
毕秋好一会才适应光线。
面前是一个八十平左右的小户型,并没有多少的设计,东西也少的可怜,只有一些常用的家俱,看得出主人并不常回来,东西摆的整整齐齐,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南黎川说完就转身去了卧室,独留毕秋一个人站在原地。
毕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待他离开,她就转身去开门,可不论如何使用那门依旧纹丝不动。
她泄了气,走到窗前往下看,19层的高度让人眼晕,她打消跳窗逃走的打算,在屋子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手电筒,她握在手里,心道他如果敢乱来,她就要让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和他漂亮的脸来一场亲密的接触。
重新走到沙发旁坐好,毕秋抱着臂等着男人回来,她也想知道他倒底想干什么。
不多时,南黎川终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不同的是,去时双手空空,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床被子和一个轻便型的枕头。
毕秋一征,直觉这是为她准备的,她还特意瞄了一眼沙发,恩,大小倒合适。
南黎川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冰箱里有速食面,急救药箱在卧室床头的柜子里,两个卧室随你选择,被子在柜子里,这里的热水系统有些问题,我己经帮你放好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洗了,还有其它问题吗?”
“……我睡卧室?”原本以为自己要睡沙发,谁知惊喜来的太快,可是他为什么要抱着被子,难道他要睡沙发?
“我去车上睡。”他俯身,将钥匙放到桌上,然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房门关闭的声音终于让她回神,看着茶几上的钥匙,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小小的愧疚,她之前好像冤枉他了。
毕秋站起身,房子并不算太大,但是一个人来住己经足够了。
她先是去了浴室,虽然空间不算很大,但是很整洁,新毛巾挂在手台上,沐浴乳和牙膏牙刷也是新的,接着她又去了卧室。
依旧是很简单的灰色色系,一张大床占据了比较大的空间,阳台摆着几本书,台灯泄出温暖的色调。
一件叠好的浴袍摆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
这男人的细心程度可见一斑。
毕秋煮了一些面,吃好后,洗澡水好了,她匆匆洗去一身的疲惫,换上南黎川事先为她准备好的浴袍。
因为是男款,她穿着又肥又大,尽管折了几折,还是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毕秋拉开衣柜,拿出新被子,一打眼瞧见这衣柜里根本没有几件衣服,从冬到夏,也没有塞满衣柜的空间。
钻进被子里,毕秋强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马上去睡,因为明天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她。
十分钟后。
她瞪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二十分钟后,数羊失败。
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后,她掀被坐起。
睡不着,她明明不择床可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拧开台灯,她随手抓过他床头的一本书,看了眼书名。
《论精神与世界的必然存在性》
“……”毕秋与这本连书名都看不懂的书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投降又换了一本。
《精神力深入浅出》
再拿一本。
《四极—世界与宇宙》
毕秋放弃了,抓着被子下了床,信步走到客厅。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客厅的窗子没关,夜风吹得窗帘高高的飞起,毕秋跑过去准备把窗子关紧,透过明亮的玻璃,小小的qq小的像一只蚂蚁,隐约可以看见车里的灯还亮着。
毕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凌晨一点。
一米八九的人挤在那么窄的车厢里,想睡着也很困难吧。
毕秋的脑中开始嘟嘟嘟的响起警报,不行,毕秋,不放胡思乱想,给我滚回去睡觉!
她几乎逃也似的跑回卧室,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她干脆背起公司的员工制度:“第一条,员工当以公司的制度为准,不准做出有损公司形象……”
咔!
一个闪电当空劈下,吓的毕秋钻进被子里。
一个又一个闪电劈下来照亮了半个夜空,随之而来提滚滚的雷声。
雨点如黄豆,砸在车身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南黎川开了空调取暖,只能将车窗半开条缝隙,此时一下雨只好将车窗和空调一起关掉。
深秋的寒冷踏着雷雨一起造势,不多时,车里的温度就陡的下降。
南黎川关了灯,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楼上,卧室里还闪着幽幽的光茫,他敛眸,脸上的表情让人辨不出情绪,半晌,他把枕头放到后车座,试着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手机的铃声响的不合适宜,他刚刚酝酿出来的睡意被震的一干二净。
他撑臂起身,摸到毕秋的背包,手机铃声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幽光看了一眼。
“……”南黎川将手机送到耳边,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初醒时的沙哑,性感又撩人:“怎么了?”
毕秋哽了一下,脸竟然有些发烫,她拍拍自己的小脸,瞪着楼下的小车:“……我先说好,我没有原谅你,也不想和你再有过多的牵扯,我这么做完全出于人道主义……”
南黎川耐心的听着,没有打断的意思。
乱七八糟的开头语说罢,她终于讲到正题:“……我怕你被雷劈了公司损失了一个人才……上来吧。”
十分钟后。
南黎川站在客厅里。
毕秋抱着双臂坐在沙子上,娇美的小脸上挂着一丝拒人于千里的冷疏,冷静的指示:“两间卧室,你睡另一间,明早浴室先归我,不许偷窥!你负责早饭,负责打扫,最后一条,不许进我房间!”说完,她站起身,美眸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望着女人隐在宽松浴袍下的娇小身影,南黎川的唇角微勾,在沙发上铺好被子,重新躺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秋雨从晚上一直下到第二天的清晨还没见停歇。
毕秋翻了个身,把被子夹在腿间,小脸上粘了发丝,只有唇还在开开合合。
咚咚咚。
沉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起床了。”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毕秋瞬间睁开双眼,她征征的出了会神,忽然一下子坐起。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大床……
好一会,她才想起昨晚的事。
看了眼时间,六点半,她又要倒下。
“李念昨天去了美国给你留了一堆的工作,你应该没时间赖床。”
毕秋瞬间清醒,三两步跳下床,拉开房门:“你昨晚怎么不说?!”
她的头发睡的乱趴趴,左脸还有红色的印子,满眼的睡意,脸上堆着控诉,浴袍被她睡的有些散开,光洁的肩头露了一半……
毕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啊了一声甩上门。
“色胚!登徒子!”
南黎川收起手里的铲子,把提醒她饭好的话咽下:“你还有三十分钟收拾。”
下一秒,房门又被人拉开,一道身影从里面冲出来,径直跑进浴室。
“啊啊啊啊……”只有一连串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
南黎川将早饭摆到桌上,电话也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起身走到阳台边。
江离然的声线透着一股无奈:“黎川,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搞丢我生意,自己也暴露了行踪,何必呢?”
“你那个生意早该放手了,最近风声紧,你如果不想连船都丢了就夹紧尾巴巴好好做你的良好公民,我只是帮你买定离手,不用谢。”
江离然哭笑不得,他一晚上就损失了二千多万,反到还要谢谢他在背后黑他,这世道可真tmd的公平。
“这么多年,黑狼一直飘忽莫测的,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如果不是你在我电脑里留下了尾巴我竟然不知道让人胆颤心惊,恨的牙痒痒的黑客竟然是你,黎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为了她你连身份都不要了?我怎么感觉我己经要准备份子钱了?”
南黎川被他惺惺作态着实寒了一把:“和她无关,我只是讨厌有人插手的我的生活,而且黑狼的号我也玩腻了。”
“南黎川,水笼头不出水了。”女人抱怨的突然传来,南黎川根本来不及盖住话筒。
果然,江离然的贱笑挡都挡不住,掐着嗓子学起来:“黎川,快来帮帮人家,人家的扣子系不上了啦。都怪你,昨晚撕坏了人家的衣服,人家的香香可是高定的,几万块一套呢,你陪人家,小粉拳捶你胸口,嘤嘤嘤……”
南黎川在自己被恶死之前将电话挂了,随即走向浴室。
隔着一道门,他问道:“下面有个扳手,拧上去试试。”
半晌:“不行。太滑了,根本扳不动。”
“把门打开。”
“我不要。”女人第一时间拒绝。
“你还有十分钟。”
“你真的很讨厌!”
“九分钟。”
“你就不能选一个好房子吗?买房之前为什么不看资质?我的天,我真想不到我的艺人竟然会买下一个热水看心情,冷水全靠手动的房子,我……”
“八分钟。”
“……我知道了!”泄气的声音。
下一秒,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南黎川目不斜视的走进去。
毕秋站在他身后,双手揪着浴衣的带子,有些不甘又有些好奇的往前探头。
南黎川在下面敲敲打打,突然手一抬:“扳手。”
毕秋一征,然后四处望张,终于在收纳台下看到了工具箱,弯腰拿起来送过去。
很显然这种情况很多见,南黎川早己经驾轻就熟。
不一会,他直起身,用手抬了一下水笼头。
哗哗的清水倾流而下。
毕秋忍不住低喃:“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又会修车,又会做饭,还会修水管……
南黎川略略扬了扬唇角,把扳手放到工具箱:“单身男人的悲哀?”说完,抬脚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重新关好。
好半晌,毕秋才意识到他在讲笑话。
真是冷的可以冻死人……
刷完牙,毕秋站在镜子前梳头,浴衣半敞,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即使一天过去,它们还是没有消散的趋势,想着自己又要在二十几度的空调里围上厚厚的围巾,毕秋怒火攻心,拉开房门:“南黎川,你个大混蛋!”
正在盛粥的男人:“……”
一顿早饭吃的无比满足,这个男人不做明星完全可以去做厨子了。
吃完了早饭,两人下了楼。
雨风停,路面还有些泥泞。
毕秋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看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和面前的水坑开始发愁。
己经发动了车子的男人重新走下车,信步走到她面前,然后将一双男式凉拖放到她面前,又转身离开了。
没有谁会在车里放上一双凉鞋。
毕秋咬着下唇,抬眼望向男人的背影,心情些微的有些复杂。
穿着拖鞋走到车边,一双鞋也算报废了,毕秋却鬼使神差的把它拎上车,用袋子装好摆在一旁。
车子里开了暖气,己经预热了一会,毕秋坐上时己经很暖了。
她的小脸被暖气蒸的有些发热,刚洗远的发清清爽爽的披在肩上,衬着一张小脸越发的白皙弹润。
南黎川收回目光,鬼使神差的按响了广播。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心爱,今天的主题是心动,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愤怒而欣喜,激怒而措败,兴奋却惶然,没错,这就是爱情,爱情会让人失去判断,失去理智,变成连自己都陌生的一个人,但它却是美好的,幸福的,让人憧憬的,那么,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让你心动的那一瞬间,下面我们来接听电话。”
毕秋望着车外,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的心动发生在学校里,他是班里的体委。”
“让我猜猜,是不是很英俊很阳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那种。”
“恩……他的确很优秀,但是我并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他,有一次我小心滑入了学校的水塘,是他救了我,还陪着我在医务室里呆了很久才离开……”
“的确是个体贴细心的男孩子,我可以再问一句吗?你们现在……”
“……我知道这个广播有很多人在听,如果他能听到,我想对他说,不管我们错过了多久,我初心不变,始终如一。”
这个故事南黎种莫名的耳熟,他看向后视镜,果然见毕秋的神色有些不大对。
“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的电话是6522xxxx,如果您她有故事,请打电话给我们,我们会在这里耐心的等待。”
毕秋忽然冷冷的笑了,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然后南黎川从广播里听到了主播的声音:“又有电话打了进来,让我们来接听这位朋友的电话。”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故事讲给我们大家?”
毕秋的声音冷清中又透着一丝玩味:“真巧,我的故事和上一位女士的很像,也不知学校的水塘成就了多少人的初恋,不过我的版本比她多了一个细节,对方不但救了我,送我去医务室,还在第二天买了药去医务室看望我,可惜我没有去,也不知那药最后被谁收走了,我也想借着这个节目对他说一句,我相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初心有我一颗就够了,同时也送给上一位女士一句话,别没事就把真心掏出来,太廉价。”
挂了电话,毕秋把头发甩到肩后,眸中的神色越发的薄冷。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市区。
毕秋让南黎川停一下,自己下了车走进一家超市,不多会,她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
一坐上车,她就开始武装起来。
口罩,围巾,确保绝对的安全,头发也披了下来,大大的墨镜罩了半张脸。
南黎川从后视镜里看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天王巨星准备躲狗仔。
猛的,一个黑色的东西被扔到副驾驶座。
毕秋故作不经意道:“不知道你穿多大码……牌子我随便选的,你凑和着穿吧。”
南黎川扫了一眼座上的东西,再看去,女人己经撇开眼望向窗外。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两人的车子刚经过公司大门,毕秋眼尖,看到十几个女孩凑在一起正在商量着什么。
郑畅的事后,毕秋见到这些粉丝就打怵,总想绕着走,可今天不同,刘光耀下了台,网上的事也平息了,这些人来莫名其妙,作为老总有必需将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止在萌芽中。
“先停一下。”
南黎川并没问为什么,便将车子停住。
毕秋偷偷将车窗放下来一点,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怎么还没来啊,你的消息准确吗?”
“废话,不准确这个群主换你当,我表姐就在里面工作,是她说的南黎川天天会来公司报道,我们只要在大门口堵着,没准就能见到。”
“可是我们都等这么久了,你表姐不会是哄你的吧。”
“是见你爱豆又不是见你男朋友,让你多等会能死啊!爱豆还是七十二线你就满足吧,真等他到了一线你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
“喂,你怎么说话的?哪有说自己爱豆七十二线的?有本事你去粉一线的,我们这庙小容不上你这么一尊大佛。”
“你是不想打架啊?我这叫理智追星,是,我们川帅炸天,可是他现在没资源没活动,哪来的人气,七十二线冤枉他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这也不怪我们川,这个破公司先是要雪藏毕畅,现在又不给我们川资源,不就是欺负他没粉丝嘛,我们几个一定要同心合意,让公司看到有很多人在支持他,这样公司才能重视他。”
眼看着几个人终于开始同仇敌忾的开始骂公司,毕秋啧啧作声,又是欣慰又是感慨:“小南同志,你也有粉丝了。”
儿子大了不由娘,艺人要火就要开始踩公司。
这都是她混圈多年的宝贵经验。
可他火的也太快了吧,公司还什么也没做呢,就几个封面和一闪而过的杂志内页,竟然也能给他赚来粉丝,可想而知等她精心准备的小短剧上线,这男人会是怎样的一飞冲天!
毕秋正听的起劲,南黎川突然发动了车子。
毕秋急忙摆手:“急什么?这可是你的初代粉丝,养好了这些都是以后粉圈的大大,一呼百应。”
“关我什么事?”
毕秋不答应了,她转过身,打算好好给这个风清云淡的新人上堂课。
“你知道粉丝缘有多重要?我亲眼见过一个演技和人品都不错的就是因为不会讨好粉丝,最后电影没人捧,直播没人气,广告商电影商纷纷撤资,这个年代己经不是过去的年代了,不是只有演好技唱好歌就行了,还要了解粉丝的心,这样才有把自己的价值最大化。看到那个叫的最欢的吗?那种粉丝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多少就脱粉了,但是那个不怎么说话却一直扛着牌子我反倒很看好,这种是真心喜欢你,以后可以做大大的,公司是不是要派人打入粉圈了……”
正说着,毕秋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走上台阶,立即钻到那十几个粉丝中间,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几个小女生又是笑又是捂脸尖叫,不一会就纷纷开始和他合影,合完影还不忘要签名,然后粉丝就慢慢的散了。
毕秋满脸写着表扬:“看看,这就是榜样的力量,你哪怕学到他的十分之一……”
话还没说完,却见那人一转眸,笑脸灿烂:“毕姐。”
毕秋没料到他会发现她,此时再想躲己经来不及,只好摆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真巧啊,今天没有工作?”
毕连城上身一件白色的针织衫,下面配了一条浅米色的条裤,双肩包斜搭在肩头,混身上下透着一股轻爽而阳光的气息,他笑着走过来,扒着车窗,目光若有若无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我下午要拍写真,上午有时间想找刘哥聊一聊工作上的事,这位是……黎川哥?”
毕秋哑然,有些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虽然她和南黎川清白不能再清白……
“呃,是……吧。”
毕连城伸出手:“南哥,我是你的粉丝,你的杂志我都看过了,表现力实在是太强了。”
面对着毕连城的热情,南黎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只拍过一本,内页,一人两张,一张闭眼,一张背影,没看出表现力好在哪。”
真是……太会聊天了。
毕秋似乎己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新闻发布会上,南黎川一句一句将她们的劳动成果击的粉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