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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瞧你这几日胃口都不大好嘛,就想做一道开胃些的小食给你尝尝,顺道售卖。”
  柠檬是江杏昨儿亲自去舟山农场采摘的,新鲜,也够酸。
  煮鸡爪需放入香叶八角,花椒和陈皮去腥增香。
  煮熟后再放入冰凉的井水中来保持肉质的筋道口感,接着就是要调出最重要的料汁。
  柠檬片和姜蒜那些自不必说了,小米椒需要切细剁出辣味,江杏的手免不了沾染上,于是就成了小萝卜条了。
  “你是为了我?”
  楚子渊微微一怔,心底顿时蕴上一股暖流。
  他近来吃的饭食都是林银做的,味道全无,自然就食的不多。
  加之江杏这几日要准备开张事宜,已经忙得团团转,他自然不会再开口让她给自己做吃的。
  “我真没事,你见过哪个厨师的手是完好无损的呀。”
  江杏甜甜一笑,正打算将双手抬起,不过还没离开水盆面儿就被摁了回去。
  少年宽阔的掌心扎入水中,一把摁住她的手背,沉声道:“别乱动,还没泡完。”
  力道不重,却也让她无法动弹。
  明明这井水是极其冰冷的,可江杏却觉得双手有些微微发热,发烫。
  少女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眉眼弯成了月牙儿,耳垂也不自觉地挂上一抹淡淡的粉,朱唇张了又合,最终将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听话的继续泡着。
  晓丹将这一幕看见眼里,心底暗暗一惊。
  自家姑娘跟楚小哥的相处竟这般自然,二人之间仿佛有一道天然的屏障,让人不忍打扰。
  正当晓丹踌躇着该不该继续走进去时,外头大厅却传来几声争执。
  “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已经打烊了。”是林银客客气气的解释声。
  “这才什么时辰啊就打烊,我不管我不管,随便给我上点什么吃的。”
  说话这女子气焰十足,一身海棠绣花衣裙衬的贵气十足,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姑娘,我们真的已经打烊了,要不您明日请早吧。”林银为难道。
  “不行不行,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竟然将客人赶出门,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耶律鸢在沂太城跟丢了楚子渊,她依旧不死心,干脆自己跑来淮南城,可淮南地大,她着了许久也没找到,如今是累得手脚发软,肚子也早就咕噜作响了。
  找不到楚子渊的踪迹她本就一肚子火,眼下更是一点就着了。
  少女尖锐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了后厨。
  楚子渊与江杏对望一眼,彼此都立刻会意。
  江杏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楚子渊见她方才舒展不久的眉头又微微皱起,心中不忍,立刻道:“我会将她处理好,不给你添麻烦。”
  “我没有觉得困扰。”江杏摇了摇头,思忖了片刻,“只是她毕竟是城主之女,身份尊贵,若是在淮南地界有什么闪失,耶律修宠女无度,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江杏之言也是楚子渊所考量的,若想阻止褚遂韩的狼子野心,耶律修是最好的人选。
  上一世梁周开战,耶律修是梁国唯一持反对意见之人,若非爱女突遭变故他因此消沉,梁国国君也不会听信了褚遂韩的煽动下令发兵。
  暗纹垂挂灰帘被一把挑起,楚子渊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耶律鸢先是一愣,继而欢呼雀跃般奔至他面前。
  “楚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耶律鸢双眼发亮地盯着楚子渊,没想到误打误撞随便进了家商铺就能看见他,果然他们是很有缘分的呢。
  楚子渊的脸色微微沉着,并没有答话。
  耶律鸢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失落和挫败感,为何他看江杏时眼神就那般温柔,为何面对自己却只有疏离和冷漠。
  难道只有江杏对他来说才是特别的吗。
  楚子渊冷凝着脸,暗暗思索着是该将她打晕送回沂太城,亦或者用药迷晕更为方便。
  这时,江杏也从后头走了出来。
  耶律鸢的眉梢又是一扬,亲亲热热地挽着江杏的手臂。
  “江杏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原来这就是你开的铺面啊,能不能让我也住在这里啊,我可以付房费的。”
  “我这铺面地方小,后院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还请姑娘另居别处吧。”
  江杏不着痕迹地拂开了她的手,脸上挂着一抹未达眼底的淡笑。
  “那,那我打地铺也行啊。”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楚子渊,是打定主意跟在他身边到底的。
  正这时,林银走到江杏身旁,“主子,林大夫来了。”
  为避免再多一个耶律鸢这样的不速之客,林银第一时间跑去将铺面的大门关紧,哪知锁头还未落,便又听见了敲门声。
  江杏意外地扬了扬眉,心道今日糖水铺果真是从营业到打烊都这般热闹。
  “请进来吧。”江杏道。
  林知良为她医治好了苏氏,她自然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江姑娘,恭喜你的糖水铺扩张开业,我药铺今日人多忙了许久才得空,我就赶快过来了。”
  林知良还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只是额头眉梢处多了些许细汗,足见这赶快二字是真的。
  “这是一点薄礼恭贺,也谢你上次送我的芋丝糕,很好吃。”
  说罢,林知良奉上一个包裹精细的礼盒。
  又怕江杏不收,他忙补充一句,“都是些日常可见的草药,并无多贵重。”
  江杏微笑接过,客客气气问道:“今日制有新款的小食,林公子要尝尝吗?”
  林知良顿时双眼放光,兴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耶律鸢见江杏与林知良攀谈,眼眸转了转,对身旁的楚子渊道:
  “楚哥哥,江杏妹妹这里有客人走不开,我对淮南又不熟悉,不如你带我去客栈吧。”
  楚子渊不着痕迹地将冰冷而警惕的目光自林知良身上收回,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之间,寂静而又尴尬。
  江杏见状,朝楚子渊眨了眨眼。
  少年绷得紧紧的唇角才肯动了动,薄唇轻启,朝耶律鸢淡淡道:“走吧。”
  -
  后院,丹桂树下。
  林知良自上回之后,隔了这许久才又见到江杏,心里头自然激荡欣喜,拣选着药铺里有趣的事儿说与她听。
  只是江杏却一直心不在焉,目光不时盯着前院,徘徊瞻顾。
  林知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觉得难以置信,却又不禁苦笑,“客栈一来一回也要些时间,不必着急。”
  话音甫一落,江杏的脸色微微一变,卷长的羽睫扑闪了两下,如水的眼眸波光潋滟。
  过了几秒,脸上才恢复了一丝浅淡的笑意,“是我怠慢了,林公子请喝茶。”
  字字客气,字字疏远。
  林知良端着茶盏抿了两口,茶具还是上回的,丹桂也是时鲜的,二人的位置也是如当初那般对望而坐。
  可这个味道,却没有上回的好喝了。
  第16章
  暮色迷蒙,王青推开糖水铺的后门,回过头一瞧,江杏的笼烟秀眉微微蹙着,面容毫无遮挡之物,月色映照下,白若冰镜。
  王青一惊,连忙出言提醒道:“姑娘,您的面纱忘戴了。”说罢,眸光警惕地观望四周。
  月影婆娑,树上的绿叶儿不时随风飘悠,除此之外一片僻静。
  江杏瞬间回过神,抛开脑海中为何阿煦还没回来是否被耶律鸢缠住了的胡乱思绪,连忙从怀中取出面纱。
  踏上马车前,脚步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对晓丹道:“你进去同景福说一声,眼下天都黑了,去客栈寻一寻阿煦。”
  晓丹福身应下,转头入内,不一会儿便回来:“已经吩咐了。”言罢,忍不住含笑调侃道:“楚小哥是个面冷的正人君子,寻常人近不了他的身,姑娘别担心。”
  晓丹暗想,别说耶律鸢了,就是对自己楚小哥都十分疏离,非必要一句话也不会多说,也只有面对自家姑娘时才会有耐心又温和的一面。
  江杏的睫毛颤了颤,偏头淡淡笑道,“话这么多,晚上还想不想吃夜宵了。”
  不远处的幽径榕树下,一个身着油绿衣衫的男子眸光灼灼,绿色与短丛树枝融为一体,加之昏暗光线,寻常人很难分辨这里还藏了个人。
  男子望着那远去的马车,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脸上满是诧异。
  之前为了查探糖水铺的老师傅是何许人也,他来这后院蹲过几次,也瞧见过那个女子。
  可她的衣着比他们逸仙楼的丫鬟还朴素,又蒙着面,以为只是糖水铺的下人,是以从未在意。
  哪知道那面纱下的容貌竟是如此绝色,男子不敢耽误,几番思索后转身拔腿就跑。
  -
  富丽堂皇的阁楼内,岑财听见小厮的回话,惊得刚喝进口中的水立刻喷了出来,笨重的身体从那张珠仙红木花梨交椅上滑溜下来。
  小厮连忙将他扶助,瞧着他滑稽如□□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唉哟掌柜的您慢点。”
  岑财扶着椅边,沉默了半晌,一脸古怪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美人儿竟像仙子,小的在淮南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
  岑财慢慢坐回椅子上,眯着那双窄小的眼,摩擦着下巴的青渣胡须,眼眸闪过一抹算计的神色。
  “眼瞧着二爷是对我越来越不满意,看来,我得给自己找一个筹码才行。”
  这些日子,岑财为楚敏苏寻遍了淮南城内秦楼楚馆的头牌,楚敏苏没有一个看得上,只说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