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也听说过!”
散修们的这一加入,很快,支持谢玄的呼声便是盖过了那些要打要杀的声音。
林高峰这时也是感慨万千,片刻过后,才强压住各种念头,道:“杜成墙,你听到了么,难道天龙门众师弟心里没有好歹么?”
杜成墙的脸色早已是精彩万色,只这数十息的功夫,已是变了又变。
他不曾想到,原来无论如何都是谢玄的死局,只这一下,竟是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林高峰,你又是什么意思,你这话是说我杜某不识好歹了么?难道说,我如此说法就是为恶天龙门了?”杜成墙勉强道。
“哼,你有没有为恶天龙门,陷我等于不义,回到天龙门中,自有人来说道!”林高峰的气势这时也是上来了,自有威风。
“回得去么?”杜成墙冷笑着。
“你待如何?”林高峰也是提高了警惕,深恐这杜成墙狗急跳墙。
“好了,诸位都静一静!”
王乾坤终于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众人见是他有话要说,自然是渐渐收了声。
“咳咳,”王乾坤装模作样道:“诸位,有关天龙峰一脉是否与树妖沆瀣一气,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之呢,双方都是没有证据可言。”
“什么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都没有证据可言,那么多的人不是证人么?再说这话他如何刚才不站出来说?”穆狂小声道。
天龙门弟子中,也是不少有见地之人正在窃窃私语,想来也是看出些名堂来。
王乾坤自是知道。
但他也是他的理由,“方才,双方之词我王乾坤也是尽听在耳里,之所以迟迟没有作出最后的决断,一来是因为事关重大,不可偏听偏信,况且如此大事,自是要禀明门内长老才是,二来,如今事出危急,算是我天龙门一劫,大家要齐心协力才是。”
言毕,王乾坤目光一扫众人,才道:“成墙,你继续吧!”
如此一来,王乾坤算是为天龙峰背叛一事暂时划上了个句号,而问题再次回到原点。
杜成墙自然是知道王乾坤的心意,当下恭敬的冲着王乾坤一礼,道:“师兄可算是为了宗门之事事操心了,成墙在此替众师弟有礼了!”
“罢了!”王乾坤心里却是舒服得很,虽是一时没有将林高峰等人一网打尽,但以他的威望来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如今杜成墙这小子倒是识趣得很,让他的威望又多长了两分,至少将众人交与树妖一事或可相抵,回到宗门也有个说得过去的交待。
“成墙,你便依方才所言行事便好!切记,不可再生事端!”王乾坤这话明着是冲着杜成墙所言,却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
谢玄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本来谢玄在王乾坤眼里只是一只蝼蚁,当日杀了也便是杀了,再无痕迹。
只是王乾坤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只蝼蚁竟是胆敢闯到封原山脉里来,还拜入到天龙门下!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绝对如此!
而且这谢玄竟然在此间混得不错,非但如此,也算是闯下一个小小的名头,这名头在他王乾坤看来不过是小孩子打戏,但是,这口气却是再也忍不得!
在天龙门中,他是下不得手,一来他自视清高,二来也有慕容章台相劝。
而每每想到慕容章台竟是为了这么一个臭小子就向自己求情,王乾坤心里就极不是滋味。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有大好的前途。
而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正好取了那小子的性命,实在是大快人心。只是王乾坤却不曾想到事情竟是一步一步转换到这般田地。
所以他不得不出声。
只要依刚才所言,谢玄不仍是必死么?
林高峰和辛至言那些家伙么,死与不死都不会放在心上,那远远不是与他王乾坤一个级别的人物。
“谨尊师兄所言!”杜成墙自是大喜过望,又正色接道:“请各峰大师兄各自拟好名单,百息之后交于我。”
事情回到原点了么?
众多天龙门人心里是哀嚎一片。
更有不少人已是自认性命不保,脸色煞白了起来。
方才因为谢玄之事,这些弟子们都是多多少少忘了些这事,现在提及起来,却才想起,那边那如小山状的树妖可不正等着这些人被送去受死么?
没有人认为树妖会养上一干俘虏,唯死而已!
林高峰的脸色同样回到了苍白。
这一刻间,他又似苍老了无数岁月。
王乾坤的话间虽是没有明说,但那看过来的一眼却分明已是道明了他的心意。
谢玄,必死!
而且还是被王乾坤与杜成墙用看似无比光明正大的方法害死。
林高峰没有再为谢玄争辨。
而是缓缓向辛至言那里走去。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林高峰的步子竟在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轻快,看似在心头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师兄!”
“大师兄!”
谢玄等人也是行礼道。
林高峰看看辛至言,又看看穆狂和谢玄,数息之后,竟是裂开嘴笑了。
“喂,你这家伙,莫不是受惊过度?你你你,你怎么笑了?你怎么会笑?”穆狂却是被林高峰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林高峰仍是笑而不语。
辛至言却是心里一动,试探道:“莫不是师兄已有所决定?”
“什么决定?这家伙决定干什么?”穆狂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倒是谢玄心里也是一动。
“你这家伙,这也瞒不过你么?”林高峰却是仍冲着辛至言一笑。
“我明白了!”辛至言点点头。
却不置可否。
“大师兄,不可如此!”谢玄这时已是万分肯定心中所想,心里感动归感动,却是不得不出言相劝。
穆狂完全是一脸呆怔,突然大声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能不能明着说?”
三人的目光于是都落在穆狂脸上,如看一个傻瓜一般。
穆狂当然也是知晓,气乎乎道:“不够意思,你们三个都不够意思!”
“咳咳,”辛至言见林高峰不语,只好解释道:“林师兄的意思是,我们将与谢玄小子共进退!”
“我们这不是一直在共进退么?”穆狂却是不解道。
“真是个呆子!”辛至言也是气道。
“小辛,我可没有说‘我们将与小玄子共进退’!”林高峰却是正告辛至言道。
“师兄所意,就是辛某所意!”辛至言却是笑而不退。
“两位师兄,这是谢玄一人之事,还请两位师兄收回成命!”谢玄却是不得不站出来道。
“谢玄哪,你是不是天龙峰弟子?”辛至言却如此问道。
“自然是!”谢玄不假思索道,在他心里,早已将这几人看作是一家人,看作是生死兄弟。
“那就是了,你是天龙峰弟子,我也是天龙峰弟子,凭什么让你涉险而我辛至言却只能借由你的性命偷换残生?”辛至言语气坚定。
穆狂在一旁也是听明白过来,急切道:“那是自然,我老穆也是天龙峰弟子!”
“去去去,”林高峰却是听得不麻烦,挥手道:“你这二楞子来凑什么热闹,你们两人都给我听好了,谁也不许去,记住了,回去后的八大峰争顶要给我天龙峰露一把脸才行,不然的话,老子就是……”
说到此处,林高峰的话头却是戛然而止。
但谁都知道后面的意思。
“几位师兄,谢玄……”
然而,几番争执,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
穆狂最后竟是暴跳起来道:“好了,既是如此,何必婆婆妈妈的?老子们就是要死得轰轰烈烈的,才不负了这大好头颅!”
余者三人皆是一楞。
“好,这话说得好,当好酒一壶!”辛至言马上接道。
“正是,正当如此!”林高峰也是高兴道。
“既是如此,小玄子也不多说了,喝酒!”谢玄也是被激得热血上涌。
四人皆是有酒,各自取了出来。
一时间,在一片凄凄惨惨、风雨飘摇的气氛当中,在那某一角,竟是极不和谐的出现这么一桌酒席。
说是酒席,却也不太妥当,并无桌椅,也无菜肴。
非是四人没有下酒之菜取出。
只是酒意当头,唯酒而已!
远处,胡天道看见这一幕,却是羡慕得不得了。
他好想身在其间。
只是……他看了看身边那一张美丽的脸庞,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以后的某天,他回想起这一刻,又会作何感慨。
杜成墙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异状。
一群傻子!这是杜成墙下的定语。
时间一息的一息的过去。
各大峰头所选的名单也是陆续出来,而随着名单的公布,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特别是那些上不上下不下的人物更是如此。
然而,不知不觉间,开始有人加入到天龙峰的酒席中,先是一人两人,跟着竟是有几十人围坐在那里。
猛然间,谢玄站了起来,大声道:“诸位!”
众人皆在醉眼朦胧中看向谢玄。
就连穆狂也是一样,看着谢玄站起身来,竟自笑道:“你这小子又要作甚?莫不是私藏了好酒要拿出来?”
众人哄笑一片。
“你这小子,就知道喝酒么?”辛至言却是不满道。
他心知谢玄从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却也奇怪谢玄到底所想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