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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雪跪下求芙蕖,芙蕖也不为所动,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已经同大师说过,你还不如去求刀姨娘,刀姨娘就是神医呢。”
  刀姨娘确实是神医,不过在芙蕖看来,可远不如如月庵的那位大师,虽然要的钱多,但是真心是好,而且她自己的方子确实是还有调养的作用。她这种被调教作为瘦马的,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喂了虎狼之药,不容易有孕,但是她却可以一击则中,足以说明大师的本事。
  刀姨娘的话,现在也有孕,但是不像是他们几个没什么反应,刀姨娘那边可是痛苦的很。
  飘雪如遭雷劈,刀姨娘十分瞧不上她的背主行为,说话冷嘲热讽,根本不可能给她开药方。
  知道无法从芙蕖这里拿到药方,眼泪珠子往下落。
  在金庭的后院有六个孕妇,最后的飘雪在急得嘴上燎泡甚至病倒的时候,宁蓁蓁迎来了会试。
  二月初九那一日,太阳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贡院里的阴湿之气也被照得一空。
  这让汇集在京都里的诸位学子都觉得这是好兆头。
  会试是各府州的学子共会一处,比试科艺,是三年一度的盛事。从朝中大员到普通百姓,都在关心着会试,贡院门口呜呜压压都是人。
  和乡试考得科目相同,就是会试的题目难度更大。
  乡试考完了之后,胡翰林并未找宁蓁蓁,这一次会试,等她出来了之后,就在贡院外等着。
  二月是乍暖还寒时候,连待三日身上也不会酸臭,宁蓁蓁更是身上清爽,在吃了胡翰林准备的食物后,也不耽搁,用草书把她在考场上的文章默写出来。
  每当看到了宁蓁蓁的草书,胡翰林心中就忍不住想,若是能够用草书作答该有多好,馆阁体太过于板正无趣。光是这一手好字,定然是榜上有名。
  胡翰林看过了宁蓁蓁的文章,觉得比起之前更是精益,甚至比翰林院存下的那些试卷相比,内容更为翔实,立意深远。捂上名字,单看这文章,说是为官几十载的官员所做都可。
  胡翰林想到了冯父曾经对他的帮助,冯家如今终于有人出仕,泪水都涌了出来。若是冯文铮早些有了功名,冯氏也不至于与金庭和离。
  “好,你的文章做得很好。”胡翰林的嘴唇轻颤,重重点头。
  之后用袖子擦过了泪水,留着宁蓁蓁吃了一顿饭,就把人给放走了。
  会试放榜前一日。
  主考官礼部尚书的面前有了一叠答卷,小心翼翼地按照排名,把答卷捧在怀中,跟着内侍入了宫。
  御书房里,龙涎香的香气袅袅,圣上在让礼部尚书起身之后,听到他说已经按照答卷的成绩,整理好了试卷。
  圣上挑眉说道,“这一次头名毫无争议?”他还记得去年开了恩科,为了第一第二,周尚书和罗学士争得脸红脖子粗,两人一起到了他面前,一个喜欢甲,一个喜欢乙,两人争论不休,最后是他判的排名。
  周尚书脸上一红,他也想到了去年的事,对身上回禀道,“今年头名,诸位考官都认为第一是名至实归,第二第三也并无争议。”
  圣上点点头,让刘公公呈上文章,细细读了起来。
  先看了第一,首先入眼的就是入木三分的馆阁体,再看文章,与胡翰林的感觉一致,这文章着实老练。
  圣上不由得猜测,是哪位臣子的儿孙今年下场?
  看过了第一,甚至觉得第二第三名的试卷都没甚意思,虽然其实第二第三才是往年的水准,不是他们不好,而是第一名太好了。
  “就按照这个名单。”
  因为第一的文章好,圣上就让人拆开封条,想要看看是谁家的孩子答得好卷子。
  好巧不巧那个拆封的人就是先前去金家的内侍。
  他手上一瞬间的抖动,让圣上注意到了。
  圣上看着冯文铮三个字,也觉得有些浅浅印象,只是并无冯姓重臣,便问道“怎么了?莫不是刘公公知晓此人?”
  周尚书也心中好奇,耳朵竖了起来,心中猜测是哪位大臣之子。
  “回皇上的话,”刘公公说道,“此人与柔妍公主的驸马有些纠葛,冯文铮之妹冯氏,乃是驸马爷先前的妻子。”
  第141章 女首辅12
  刘公公说完了之后,无论是周尚书还是刘公公两人都深深低着头。
  心中升腾而起的念头都是怎么会是他?
  司珩也是如此,这位身强力壮的天子手指点在书案上,想到了当年的事来。
  他是极其反对柔妍公主选金庭做为驸马的,这年头的好男人难道死绝了?非要选一个有妇之夫,金庭确实有些本事,但是单看他的那些莺莺燕燕,司珩就觉得选择金庭绝非明智之举。
  只可惜,如今的太后并非他生母,当时皇后无子扶持他登位,司璃是太后唯一的幼女,太后疼爱柔妍公主,在他登位后,太后也并不作妖,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就只提出了一桩事,让柔妍公主过得顺遂。
  于是,他只能够顺着太后的意思。最终让刘公公去了金庭府上,让两人办妥了和离之事。
  圣上在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周尚书和刘公公大气都不敢出,他不由得轻笑出声,难道以为他还会偏向柔妍公主不成?
  司珩开口说道“殿试的时候,朕可要好生看一眼冯会元的风采。周尚书,名次就按这样来,你们选的头名,文章很好。”
  刘公公心中早已经猜到了这个说辞,而周尚书心弦松了下来,对着天子应诺。
  周尚书抱着答卷出了御书房,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
  冯文铮在他心中是有大才的,若是当时圣上要换一个人做榜首,他都在心中准备好要如何阻拦了,幸好这样的事没有发生。
  周尚书平静下来,心里头又涌出了一种豪情来,他生得时候好,能够为这样开明的天子效力。天子一丁点都不在意冯文铮的尴尬身份。
  等到回到了贡院,其他的考官迎了过来,“名次可有变化?”
  周尚书摇头“没有。”
  在会试期间一直闭院不出,刚又经过了一场惊吓,现在露出了疲态。有人看出了周尚书的疲倦,说一声“辛苦周大人了。”伸手从他的怀中接过了答卷,接下来需要解开裱纸,把名次誊抄在榜上。
  “呀,圣上揭开了裱纸。叫做冯文铮。”
  “头名是哪家孩子?文章真是厉害。”
  “冯文铮?快快念一下他的籍贯,或者是有谁知道,这是在哪家书院读书的?”
  这本就是去年在京都里参加乡试的,当即就有人叫破了他的身份,“是束流书院的学子,我有印象。”
  “那王祭酒岂不是又要难过上几日?好生痛饮一番?”
  众人说着话,他们笑笑闹闹的,当时在判卷时候,这头名的试卷一出,众人便纷纷传阅开,都觉得文章妙极。辛苦了这般久,最终自己这一场能够出这样的人才,诸位考官都高兴得很。
  最妙的是,旁人不知道殿试结果,在这些人心中都很清楚,只要没什么意外,榜首定然是冯文铮。
  解元、会元、状元,这是进来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会试放榜要比乡试更加声势浩荡,此时国子监的王祭酒,还有束流书院的山长都出现在了贡院斜对面的茶楼里。
  这两桌挨得很近,偏偏学子们因为这两尊大佛,坐在长凳上,都像是坐在针毡上,表情惴惴,连话都不敢高声说。
  茶楼里本有学子兴奋地踏入,结果发现了这一诡异现象,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外地来的考生也是如此,压低了声音说话,就算是不在国子监读书,又或者在束流书院读书,也不想失去了礼数。
  等到听到外面高声若浪潮一样喊着,“放榜了”,这满屋子考生们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放榜时候。
  宁蓁蓁瞧着有些好笑,呷了一口茶水。
  “冯文铮,冯文铮,高中会元。”
  当外面这样喊着,王祭酒就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廉山长拱手,又对着宁蓁蓁微微颔首,“恭喜冯会元。”
  宁蓁蓁少不得要对王祭酒行礼。
  众人灼灼目光落在宁蓁蓁的身上,原来这就是会元啊。再一打听,先前乡试也是榜首,若是殿试再如此,那就是连中三元。
  宁蓁蓁穿上加高的靴子也才一米七出头,本就是女儿家的五官轮廓,扮作男儿,只让人觉得脸嫩年幼。在场的人都开始打听起来,这会元是不是尚未定亲,只是束流书院的人都晓得,她有个两岁多的儿子。
  “冯会元你早些回去。”
  不知道是谁开口这样说,旁人立即就七嘴八舌地说道,“是啊,等会衙役就要过去报喜了。”
  “恭喜冯会元。”
  廉山长也对宁蓁蓁颔首,示意她先回去准备。
  宁蓁蓁对廉山长深深作揖,又对王祭酒一样如此,再同此次参加会试的同窗好友也告别,走出了门外,走入到了金色的光华下。
  杏雨和冯远承在巷子口外的马车上候着,冯远承喊了一声爹爹。
  “走吧。”宁蓁蓁说道,然后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杏雨的眼眶有些发红,“恭喜老爷高中。”
  她自己也说不清想法,多少有些担心,又有一种骄傲自豪感,她的小姐真的做到了男子都不能做到的事,既然考了会元,再过了殿试就要入朝为官了。
  早晨的光笼在小姐身上,怀中的冯远承坐在她的双腿上,小手扒在窗边,往外看着。
  “你可做好准备了?”宁蓁蓁忽然开口说道。
  杏雨知道宁蓁蓁在问什么,她点了点头,抚着面颊上的疤痕。
  过去的时候,从未后悔脸上的疤痕,现在主子做了会元,她要做冯家的当家夫人,就后悔起来这道伤口。
  像是看明白了杏雨的想法,宁蓁蓁说道,“不碍事的。你仔细摸一摸,没发现,疤痕已经平了吗?”
  以前这道伤口是凹凸不平的,宁蓁蓁让疤痕没有了增生,颜色淡了一些,此时是一条长长的粉色疤痕。
  杏雨自从伤了脸之后,自己也不愿意看镜子,她才恍然发现,就如同小姐说的,疤痕已经平了。
  “就像是假喉结一样。”宁蓁蓁说道,“你面上的疤痕,也可以用脂粉调出同色,旁人看不出疤痕。”
  对宁蓁蓁自己而言,“夫人”生得如何都不重要,但是在外人眼中是重要的,在杏雨心中是重要的,她就会让“冯夫人”成为人人艳羡的存在。
  杏雨点点头,看着小姐似乎看到了什么,浅浅一笑,让马车行得慢一些。
  “你也看看。”宁蓁蓁说道。
  杏雨发现,马车为了避开人多的地方,经过的是公主府的巷子。
  站在树下的一人是金庭。
  金庭不住地对另一个青衫嬷嬷弓腰,“嬷嬷,让我见见公主罢,我好好同公主解释。”
  那嬷嬷面色很冷,直言道,“驸马爷,别为难老奴了。公主府是公主说了算的,您这样让老奴难办了。”
  “嬷嬷,好嬷嬷,求您了,您也不想见着公主伤心,您是她的奶嬷嬷……”
  “够了!您和我说这些没用!”跟着柔妍公主的嬷嬷,脸色铁青,从这里的态度感觉金庭多谦卑,有多诚心求错,但是实际上,就是想要哄公主。
  六个都怀孕了!
  嬷嬷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都要气笑了,因为公主对金庭还有情,想要看看金庭怎么处置这些妾室,结果呢,金庭含含糊糊,他流露出来的意思很清楚了,那就是不处置。
  六个孩子,就算是都是姑娘家,也够难看的,不说长远,就说是现在,公主只怕参加诗会等活动,都会被人偷偷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