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苏苒才点点头,苏兰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不告诉妈他们,等实在瞒不住再说。”
“那大学呢?”
“大学再说。”
“苒苒,可不要糊涂了,这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啊!”
“小姑,我想好了,不管多艰难,不上大学,甚至苏铭和妈跟我绝交,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苏兰没想到苏苒这么坚决,这孩子的父亲得有多有魄力,但她又怕逼急了,苏苒做傻事,来个离家出走,最后不仅没阻拦得了她生下孩子,还失去了她这么个乖乖的侄女,叹口气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小姑给你出个主意,至少让你在学校和家里都不至于低头做人,又可以把小孩子保下来。”
苏苒眼睛一亮说:“小姑,你说。”
苏兰便小声说了自己的主意,苏苒想想自己要上大学,又不能让苏铭和妈发现,似乎除了苏兰所讲的法子,真没什么别的路可走了,便点头答应了。
苏苒和苏兰合计好了,才回了家,已经急坏的苏母赶紧把苏苒拉一边问:“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妈,你当时那怀疑,把我也吓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自己跑去医院检查时,结果刚到医院,好朋友就来了,我去的是省城医院,一看没事,就在奶奶那里住了几天。”
“你这孩子真是吓死妈了。”
“妈,都是女儿不好。”苏苒强烈地忍着那股恶心劲,没在苏母面前露出来,苏母叹了口气说,“苒苒,你打小听话,哥哥管你又严格,所以妈妈一直很放心,但是你不能因为哥哥不在身边,就…”
“妈,没有。”苏苒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了苏母,苏母最想问的是那个男孩子是个什么样的,看苏苒不想提。
各种乱的苏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家里人多,一个人挣钱,七个人花,她就算关心苏苒,但也没那么精力和金钱来顾着,何况还有汪娟、汪能两双眼睛盯着的,她也不好一心向着自己的闺女。好在苏苒从小就懂事听话,没让她操太多心,没想到居然在这么大的事上犯了糊涂,就算没怀孕,从苏苒的各种表现,至少她和那个男孩子已经有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闺女才十八岁,就…,苏母真的是揪心地痛,但眼下这个家让她连用狠厉语气批评苏苒的底气都没有。苏母气闷之极!
许云鹿死后,支持着苏苒活着最有力的支柱就是去瓦西找许云鹿,就算找不着,也要去那些待过的地方求证,但现在那些都没有肚里的小生命重要了,那些都是虚的,只有肚里的小东西是实实在在的,带着许云鹿骨血的。
苏苒平静下来,不再去旅游公司追护照的事,而是要求退款,但护照已经办了,钱也花了,最后找一堆理由只给苏苒退了三千块。
三千块对于苏苒来讲,就算是在纳东打工,也是一个月才能挣到,想想肚里的小家伙,以后花钱的地方恐怕还多着呢。
退完旅游费,苏苒便专心地准备开学的东西。
在苏苒准备离家去学校报到的时候,苏兰打电话来告诉苏母,说她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苏兰和秦星结婚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苏母听说她怀孕了,发自内心地替苏兰高兴,然后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了苏苒。
苏苒听见苏兰真的按她们的计划开始行动时,松了口气,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汪娟也回来准备开学的事。
苏苒把放在床下许云鹿的那个皮箱取出来,结果让汪娟瞧上了,当然许云鹿用的东西本来就是好东西,也不怪汪娟眼馋,许云鹿的皮箱看上去,确实高级。
平时都很忍让的苏苒,因为这个皮箱,和汪娟吵了起来,汪娟又哭又闹,先是到汪父那里告状,然后又到周围街坊去造谣:苏铭和苏苒现在翅膀硬了,她上大学,她爸买个皮箱,苏苒硬要和她争!
苏苒别的都可以让着汪娟,但这个皮箱是许云鹿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苏苒说什么也不肯退让汪娟,就是苏母悄悄和她说过几次,让她给汪娟了事,但苏苒都没答应。
这事让苏母挺生气的,不管怎么说自己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不能上班,家里全靠汪父,没有汪父,她肯定也养不大苏铭和苏苒,而且苏苒小小年纪和男朋友还没结婚就发生关系这事也一直憋在心口,那时候就觉得听话的苏苒怎么这么不懂事,一气之下还打了苏苒一个耳光,然后苏母出钱给汪娟买了一个好皮箱,这事才了了。
在汪寻的眼里,苏苒和苏铭才象他的姐和哥,汪娟和汪能,从来都没把他当成弟弟,汪娟还好点,汪能除了揍他骂他,就是各种不让他,所以苏母打了苏苒,他比谁都心疼。
汪寻一边帮苏苒收拾东西一边劝苏苒:“姐,你别生妈妈的气了,汪娟那么闹腾,她肯定也是没有办法。”
苏苒摇摇头,忍着泪说:“我没生她的气,我是她闺女,做错了事,她打我是天经地仪的事。”
许云鹿的皮箱只装了几套衣服,并没有装满,苏苒也没有太多东西,所以就将就许云鹿的皮箱装自己的东西,汪寻瞅见皮箱里居然有几套男人的衣服,有点惊奇:“是大哥没带走的衣服吗?”
苏苒赶紧合上皮箱,胡乱地应付了汪寻几句。
苏苒和汪娟要去省城上大学,到底是件喜庆的事,汪父拿钱让苏母做了一桌好菜,吃饭时叮嘱两人,既然是姐妹,在一个学校,就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
从来都算听话的苏苒,在吃过这饭后的第二天就走了,选择比汪娟早一天走,她只悄悄告诉了汪寻,第二天一早汪寻把她送到车站,却看见了苏母,苏母把苏苒叫住,苏苒放下皮箱,叫了一声:“妈!”
苏母拉过苏苒,悄悄塞了一卷钱给苏苒说:“你知道妈这些年都病着,没有挣钱,这点钱也不多,你当零花,记着别做让你哥失望的事,好好的。”
“妈,我知道,我不会的。”苏苒和苏母道别后,悄悄把钱塞给了汪寻,让汪寻回去还给苏母。
苏苒不知道大学这一年她是怎么熬下来的,她怀着孕,不能让同学发现,好在这所大学对于学生住在哪里管得并不严,苏兰在校外给她租了个小单间,每天做饭的时候,都多带苏苒一份,等把苏奶奶侍候完了,就急急忙忙给苏苒送过去。
吃住的问题解决了,最让苏苒头疼的是如何不引起同学的怀疑,好在她因为心境的缘故,快六个月都没特别显怀,月份大的时候,天也冷了,穿得也多了,苏苒故意打扮得比较老气,穿很宽松的衣服,因为她不与班上的同学交往,平时又不爱说话,体型发生变化的时候,同学也顶多以为她长胖了;另外苏苒还担心汪娟有可能找岔挑衅,好在她和汪娟不在同一个系,她是中西医临床医学,汪娟是针炙推拿学,而且不知什么原因,在她怀孕的这段时间,汪娟竟然没来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