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大婶忙完,苏苒找个地方爬着眯了一会儿。
晚上的玉龙雪山出奇清静,总共就四五桌客人,这是苏苒去年寒假和今年来打工都没见过的现象,她给雪山包房的客人送了酒下来时,吧台有两人在玩牌。
苏苒略有点近视,没看清是什么人,只是觉得这两人疯了吧,敢在老聒的吧台玩牌,那不是分分秒秒被念死的节奏,苏苒还要给大堂的一桌送酒,便往吧台走过去拿酒,走近才看清楚,玩牌的两人竟然是许云鹿和老聒。
苏苒惊得眼睛差点没跌出来,昨晚见了面还要打要杀,互相折损,因为枪击事件,还把大家折腾到两点才能下班的两个主,今晚竟然凑在一起打牌。
许云鹿坐在吧台外面的高脚凳上,晃着一条大长腿,今天没穿靴子,穿了一双上好的休闲牛皮软底鞋,那老聒正哭丧着脸问:“小鹿,你说这警察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查赌黄嫖了?”
“不,警察应该什么时候查呀?”许云鹿非常认真地看着手里的牌,没拿牌的那只手玩着什么,苏苒走近,看清好象是个子弹壳。
“你又不是不知道,正常状况下都是逢年过节前,这不逢年不过节的,分明是要死人的节奏。”
“你不自诩自己是良民,你怕查吗?”
“我是不怕,但这警察一查,那些粉仔、嫖客、赌鬼全跑瓦西躲着去了,你看,你看,我这酒楼今天有客人吗?”
许云鹿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两眼后说:“有,有五桌客人。”
苏苒忍不住笑了,许云鹿看见苏苒,冲苏苒一招手:“小罗嗦,过来。”
苏苒才觉得自己的表情不对,许云鹿昨晚那些做法,自己今天应该板着脸,斥责一通才对,当然没过去,而是转到吧台后面去拿酒。
许云鹿忽然把子弹壳拍吧台上,手里的牌扔老聒出的牌上说:“炸了,老聒,给钱!”
“慢着,慢着,为什么我手里有个黑桃2,你这炸弹里也带个黑桃2?”老聒虽然因为没有客人很萎,但看牌的眼光还是非常犀利的。
“我怎么知道,牌是你拿来的,封是你开的,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许云鹿,做人是不是还该有个底限吧。”
许云鹿哼了一声,伸手把端酒出来的苏苒拦了,在她的托盘上拿起酒看了一眼,撇了一下嘴,放了回去,走到吧台后面的酒架子看了一眼,顺手拿起那瓶老聒做了标记的酒,再顺手拿个杯倒了大半杯,老聒就叫了起来:“许云鹿,你凭什么又喝我的酒?”
“老子打牌赢了你。”
“你出千,还好意思说赢。”
“我出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出了?”许云鹿跟喝凉白开一样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真没想到老聒你个卖假酒的,连自己喝的酒都掺假。”
苏苒吓了一大跳,都忘了端着脸了,生怕许云鹿把自己往酒里掺可乐的事告诉了老聒,当然许云鹿不告诉,这也一定能引起老聒的怀疑,所以不满地冲许云鹿噘了一下嘴,许云鹿笑了一下,冲苏苒举了一下杯,当然如果不是隔得有点距离,苏苒怀疑许云鹿肯定又会动手动脚。
“我卖的是假酒,有种你别喝呀!”老聒十分肉疼地看着自己都没舍得喝的那瓶酒就让许云鹿灌完了一杯,许云鹿倒上第二杯说,“老聒,你说警察查个黄赌嫖,你为什么怕,就因为你这酒楼经不起半点检查,只要一查,假酒、假饭、假菜…”
“不,不,不,许云鹿,这饭和菜怎么假了。”老聒不满,许云鹿刨开老聒义愤填膺的手,“还有假人,分分秒秒让你老聒关门大吉。”说话间,许云鹿又翻到了一盒雪茄,他打开看了一眼说,“这东西,有没有交关税,是不是私带入境的,我辛苦一下,代替警察同志执法了。”
“许云鹿,大家好歹也尊称你一声鹿爷、鹿哥,你怎么见着别人有点什么好东西,就得霸成自己的。”
许云鹿没理老聒,取出一支雪茄,点上,吸了一大口,再吐出一大口白雾说:“老聒,此话差矣,除了你,我什么时候霸过别人东西了,那些都是人家见我仗义,敬我的人品,双手奉送的。”
老聒冷笑三声说:“我怎么听人说前两天晚上和你打牌的那几个,都是在瓦西你开的黑赌场赌输了,你来收利息的。”
“老聒,你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真话假话你都分不清了。”
“我分不清?我看你是在瓦西欺男霸女惯了,早忘了这是在纳东了。”
“又胡说八道吧,我欺男霸女惯了?小罗嗦,我怎么没霸成自己的,不过,你少打小罗嗦主意,霸成我的,那是迟早的事。”
“鹿爷,你别恶心我了,你的脸难道真的是鹿皮做吗?”老聒做个要呕吐状。
苏苒一看许云鹿胡扯上了,赶紧端酒离开。
许云鹿用夹雪茄的手指指苏苒的背影对老聒说:“我的,听见没?”
老聒哼了一声,许云鹿瞄了老聒一眼,哼了一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