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鹿瞪着许老太,许老太优雅地一摆手说:“小猢狲,你说呀。”
“姥姥,你这样,把人家的气场全都整没了。”
“说还是不说?”
“说,当然要说呀。”许云鹿又咳了一声,许老太威胁地指了指他,他赶紧说,“这三杯酒喝了,说好了不许秋后算帐,不许盘东问西的,你们可都得作数啊。”
陆丰一听立刻不满地说:“那你爷爷喝三十杯,反赔你,行不,然后我们该问就问,该打就打。”
大家都乐了,陆老夫人怪怨地看了陆丰一眼:看见孙子也没大没小了啊!
“姥爷,你可是应了孙儿的,你看爷爷又要耍赖,当初可都说得好好的。”许云鹿几乎叫了起来,许文山便说:“好了,好了,老陆,小鹿呢愿意说他自然会说,他不想说,也就不要逼他了,今儿是个好日子,我们就都喝点庆祝庆祝。”
许文山一和稀泥,桌上连吃得欢的秦默都赶紧放下鸡腿肉,凑热闹喝了杯里的果汁。
惯会为人处事的张菲然,起身给老人家们都倒上了酒,给许云鹿倒酒的时候,很甜地叫了一声:“哥”。
许云鹿嗯着应了一声,张菲然接着说:“好多年没看见哥了。姥姥好想念哥的,每每提及,那都是要落一番泪的,哥现在回来了,可真是好了,哥真该早些回来,姥姥都不知道少伤多少心。”
苏苒见宁小海轻轻地撇了一下嘴,许云鹿笑了一下,苏苒感觉有点象皮笑肉不笑。
张非然拿着酒壶走到苏苒身边问:“哥,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怎么称呼?”
苏苒敢肯定,仅管张菲然没少在她那张脸上花钱,但年纪绝对比自己大,居然叫自己小姐姐,许云鹿淡淡地说:“你表嫂。”
“哎哟,真的是嫂嫂呀,我一看这神仙似的妙人儿,就知道十有八九是我嫂嫂,我哥好有眼光。”
苏苒感觉自己象进了贾府,见着了活人版王熙凤一样,等张菲然倒了酒,小声说了声“谢谢”。
张菲然还想说话,不过看见许云鹿半眯着的眼似乎并不特别友好,最终是打住了,给宁小海倒上酒说:“表哥,你早知道哥在这里了,却瞒着家里人,可真是不应该啊。”
“不,张菲然,什么应该不应该先两说,为什么你叫他哥,叫我表哥,我们不都是你表哥,干嘛区别很大的样子啊!”
“那当然,哥是我姨姥姥的外孙,你是我舅爷的孙子,区别不大嘛。”
“张菲然,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宁小海,我本来就没跟你开玩笑呀。”
苏苒听见张菲然忽然放低了声音:“宁小海就你那点心思,不就想把我哥缠着、把着、占着嘛,跟小时候一样一样。”
宁小海觉得这才是天大冤枉:“张菲然,你神经病呀。”
“不是嘛,小时候,张非平、张非奇他们谁能靠近我哥,一靠近,你就妖孽百出,使出各种招黑他们,让我哥不跟他们玩。”
苏苒离得近,张菲然说的话是冲着宁小海的,但方向却是朝着她的,所以张菲然声音虽小,她至少听清楚了八成。
宁小海气死了,扭过头不理张菲然,张菲然轻哼了一声,换上笑脸又和许云鹿说了几句话才和几位老人说笑去了。
宁小海很生气地隔着苏苒,用手指在许云鹿面前敲敲说:“听着,是表姨父求我来保护你的啊!”
许云鹿喝了一小口酒点点头说:“听着呢!”
“光听着不行,要听清楚。”
“要不要给你找个喇叭来。”许云鹿哼了一声。宁小海示意许云鹿看张菲然,许云鹿隔着苏苒,撸了宁小海的头一把,苏苒倒看向了张菲然,张菲然得许老太的宠,许老太对她是友爱的,她看样子还不太知足,这样好的机会,自然想向陆老夫人献把殷勤,只是苏苒能明显地感觉到陆老夫人不太爱搭理她,张菲然利用许老太几次都没在陆老夫人那里讨到好,最终是带着假笑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顿饭吃的时间可不短,其实几个老人吃得不多,宁姝老太和张菲然,自然也不是冲着吃来的,横宾安排人做的跟宫廷御宴一样丰盛的菜,如果不是秦默吃了不少鸡,真就是应了个景。
陆丰是最先放筷子的,许文山其实早就没吃了,陆老夫人和许老太不是在逗秦默,就是小声地说贴己的话。
许云鹿便说:“爷爷,姥爷,你们这一天舟车劳顿,也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陆丰点点头,许云鹿又对宁姝老太说:“老人家,你们的房间,在楼上,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许云鹿让横宾带宁姝老太、张菲然上楼。
许云鹿等宁姝老太百般不情愿地带着人上了楼,又对陆老夫人和许老太说:“秋叔、晴姨和其他人的住处也在楼上,我单独安排了房间。”
陆老夫人和许老太都点点头,许云鹿又对区鹏说:“大鹏哥,你们的住处在楼下,爷爷楼下那些房你们自己随便住,姥爷楼下那边的房是王哥和展哥他们住着。”
区鹏便说:“我知道了,好久没见云展了。”
“你不会想跟他砌磋一下本事吧。”
“那也不是什么不可以。”
“在我这儿不行,等你们回去了,自己凑约时间,我买输赢啊。”
区鹏笑了一下,带着人检查周围的安全去了。
许云鹿才往沙发里一瘫说:“天爷,爷爷你们来这么一次,孙儿至少能瘫三天。”
“谁让你那么奢侈,那么多菜,浪费。”陆丰比许云鹿还不悦,许云鹿一下从沙发里蹭起来,“老陆,你赶紧打住,我不想被你培养成一名合格的政治工作人员,下次你再来,我给你煮白菜豆腐吃。”
“那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你带来的这些人,我全安排他们在外面搭帐篷。”
陆老夫人便说:“好了,你们爷孙俩又开始掐上了。”
“老许,你说这小子,长这么牛高马大的,我怎么看他,还就这么大。”陆丰说着用手比划着,“就默默这么大点。”
陆丰这一番话,把陆老夫人和许老太的眼圈都说红了,许文山忙说:“老陆,今天怎么了,不是来高兴的嘛。”
“就是高兴嘛,看着这小子生龙活虎的,能不高兴吗,还有这个小东西,默默这个小东西。”陆丰说着揪了一下秦默的小下巴。
正在玩的秦默开心地叫了一声:“太爷爷!”
“乖!”陆丰伸手把秦默抱到怀里,秦默蹬了一下腿。
“我和亲家母还给苒苒带了见面礼,晴儿,你让人都拿过来。”许老太用手帕轻轻按了一下眼睛说,那个扶许老太的女子便应了一声,苏苒没想到许老太和许老夫还给她带见面礼,吓得连忙摆手说:“不用了,姥姥、奶奶。”
“又不值些个什么,都是些吃的、用的、补品罢了,得得,晴儿,也不用拿到这里来,直接让人送苒苒屋里去就是了。”
许老太口里那个叫晴儿的女人就是刚才扶她的女子,和许老太不一样,不是那种一见就惊美为天人的美人,而是那种气质型的知性美女,应该就是宁姝老太刚才口伐坐了路虎的那个沈晴,听了许老太的吩咐,便带着人去了。
许云鹿抓起一个油桃边咬边说:“奶奶、姥姥,说说接下来的安排,我天天得上班,小懒虫得学习得看着奶茶店,所以我们很忙,过节前都没时间,也没时间带默默,你们就得献点光和热,帮我们带带默默啊。”
许老太用手指点了许云鹿的头一下:“还跟以前一个样,皮猴一个。”
陆老夫人也乐了,然后非常严肃地说:“行,行,行,你俩忙你们的,年青人嘛,忙点好,默默,我们给你们带着,要不,我们带回京城去,你俩就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岗位和学习上。”
许云鹿差点没让油桃给噎死,苏苒赶紧用手捂着嘴,许云鹿家里的老人其实挺可亲的,没什么架子,也没有任何人排斥她,给她难堪。
许老太赶紧给许云鹿顺顺背说:“亲家老姐姐,你可别吓着孩子了。”
陆老夫人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收拾这种没脸没皮的皮猴了,我可比你经验多。”
“那是妹妹我没想放大招。”
许云鹿十分委屈:“爷爷、姥爷你们管着点,还有,你们累不累,要不要歇呀?”
“这才几点,我和你姥父还要下两盘棋。”陆丰抱着秦默和许文山在临窗的沙发坐下来,秦默立刻说,“太爷爷,我也会下棋。”
“哟,小小皮猴子会下棋呀,来,太爷爷看看水平如何,比那只大皮猴子强点不。”
秦默爬到陆丰腿上盘着小胖腿也坐了下来,宁小海很快放好棋盘,摆好棋子,摆好棋盘棋子对两位老人说要去找大鹏哥,就先溜了。
秦默看着那个棋盘和棋子,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忙抓住许文山叫了一声“太姥爷”。
许文山摸摸秦默的小脑袋笑着说:“太爷爷下的是象棋,太姥爷教的是围棋。”
“象棋?围棋?”
“对呀。”陆丰拿起一个“将”告诉秦默象棋如何下,秦默就对陆丰手里那个将感上了兴趣,还很快学会了一个新词“将军”。
陆老夫人看宁小海离开了,才假咳一声,许云鹿又抓起一个油桃啃了一口说:“说了不准秋后算帐的。”
“奶奶倒不跟你算帐,奶奶只想问问你这些年怎么过的。”
“奶奶,你看孙儿现在不是全须全尾在您面前,那肯定过得就是非常滋润了。”
“鹿儿啊,爸爸这些年也是非常想念你的。”
“奶奶,我知道了。”
“什么时候去看看爸爸。”
“有时间的吧,奶奶你都不知道这里的走私犯子有多猖狂,成天地找事,老朱又让我当什么领导,整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治安啦、交通啦、消防啦、电讯诈骗啦,都管不过来,还得管大爷大妈斗嘴吵架,东家西家抢宅基地,被女朋友甩了跳楼的,真心的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