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潇湘笑笑。
原本她也是知道沐雨韵不是个好的,不想这一下就暴露了狐狸尾巴,连装都装得那么假。
“二姐姐这是在绣什么呢?”沐雨韵拿过沐潇湘的绣品一看,只一眼面上便绷不住了。
不过她还是忍着。
沐雨韵“好心”提醒说:“姐姐,这女儿家要嫁得好,绣功可也是占了上乘的,若是绣功不好……”
她有些嫌弃地把沐潇湘的绣品递回去,“若是绣功不好,日后一个妾都可以骑在你头上。”
这话明摆着不是说给沐潇湘听的吗?
只不过她的生母绣功不差,却还是比不过一个妾。
沐流光却笑了笑。
沐雨韵不解,“姐姐笑什么?”
“妹妹,你方才那话是说错了。你以为区区绣功就可以让男人多看你两眼吗?男人娶的是妻,又不是买一个绣娘回家,如果天天绣花儿就可以得宠,那皇宫里的那些宫妃不就空唱夜孤寒了。”沐流光说。
这话是打了沐雨韵的脸,让她好不自在。
原本以为自己身份上去了,压在自己头上的两个姐姐也能多奉承些自己,不想这还是和当初一样。
莫非,是嫌她只是个侧妃?
沐雨韵心中难受,原本打着算盘是寿王正妃的,怎么……到了自己就变成侧妃了?
难道南禹民真的对沐潇湘有意?正妃的位置还想留给她不成?
想着,她看向沐潇湘,目光中多了几分算计。
日后沐潇湘若是做了南禹民的正妃或者南禹安的皇妃,那她的身份还是高了自己一头。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沐潇湘失去这些资格呢?
“妹妹是不是不舒服,出了好多汗?”沐潇湘疑惑地看着沐雨韵。
沐雨韵被吓了一跳,却很快反应过来。
“不,没事,天气太热了,我还是回自个儿院子里吧,不叨扰二位姐姐了。”
沐雨韵说着,便由丫鬟扶着离开了。
沐流光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
“她是出人头地寻了个好人家,姐姐应该替她高兴才是。”沐潇湘说。
毕竟是要离开将军府了,怎么说也得说一声祝福不是?
不过方才二人那火药味浓得不像话,让沐潇湘都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沐流光想到什么,便打断沐潇湘,说:“待会儿老夫人问我又没有教你女红,你就说教了。”
“嗯?……好吧。”沐潇湘虽不明,却也开心沐流光能早退。
沐流光离开了,走得匆匆。
“咱们也回院子吧,一会儿该下雨了。”沐潇湘收拾着桌上的针线。
这天气一阵过一阵的闷热,让她感觉自己就是被蒸的包子,不一会儿便会变得白白胖胖的。
容羽替沐潇湘拿着针线篮子,提议说:“这天气闷得厉害,不如待会儿奴婢给小姐泡些凉茶祛祛暑?”
“泡凉茶还是我拿手些,你就去清点一下库房里的东西吧。”
禾欢不等沐潇湘说话,就给容羽下了命令。
容羽不理会她,“奴婢还会做酸梅汤呢。”
这天生喜酸的沐潇湘怎么忍得住,便应了让容羽做酸梅汤了。
这下禾欢的心里便越发不平衡了,她跟着沐潇湘的脚步慢了下来,恨恨地看着前头和沐潇湘说话的容羽。
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给了她一个嘲弄的眼神。
“怎么不跟上来?”沐潇湘转身看着禾欢。
禾欢掩下面上不悦,说:“方才被石子咯了脚了,这就来。”
这容羽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一定会查清楚的。
这家伙似乎想代替自己在沐潇湘身边的身份,想都不要想。
不管这家伙是哪儿冒出来的,她绝不会允许身边存在任何一个威胁。就算是红烛,她也会毫不留情的铲除。
刚回到潇湘院,这天便打起了响雷,随后便是倾盆大雨。
禾欢看着那天儿,道:“说下雨就下雨,小姐真是预料如神。”
容羽将酸枣糕端了上来,“这是常识。”
“我夸夸小姐要你管?”禾欢瞪了一眼容羽。
容羽笑笑。
不想这笑让禾欢更加火大,心里越发闷热。
“容羽,你去我桌上替我取一本书,我要看。”沐潇湘突然吩咐说。
“是,小姐。”
容羽离开了。
就在这时,禾欢忽然拍掉了沐潇湘手中的糕点。
“别吃了,担心人家下毒。”
她看着也不像善意提醒,倒让沐潇湘更加心疼掉在地上的糕点。
“我想她不会。”沐潇湘淡淡地说,把酸枣糕送入口中。
禾欢瞪大了眼睛,“这东西有这么金贵吗?都掉地上了你还捡着吃!?”
这容羽回回都做酸枣糕酸梅汤的,也不怕酸死沐潇湘吗?
因为被酸枣糕塞满了嘴,沐潇湘有些口齿不清,“落地不沾灰。”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下毒?前几天她可是威胁过我的。”禾欢道出那天的事。
“哦,是吗?”沐潇湘正色几分,又恢复如常,“她要若是想要我的命的话,早就可以要了。”
可是容羽没有,反而比寻常人都更对她伤心。
沐潇湘一开始也是怀疑容羽的,不过观察了几天容羽却没什么动作,反而越来越让沐潇湘觉得她熟悉。
容羽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蛔虫,直觉地说是非常的了解沐潇湘。
就好像沐潇湘了解自己一样。
“你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禾欢恨铁不成钢的说。
话正说着,容羽便拿着书来了。
“奴婢给主子拿了《子竹集》。”容羽将书放到沐潇湘手边。
沐潇湘拿起书,面上再次是不可置信。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思想成精了,幻化成了容羽。
看着沐潇湘的表情,禾欢对容羽的怀疑再加大了几分。
……
望春楼。
接连几日的被李老板虐待,黄柔就被送回了望春楼。
由于李老板多加了钱,所以老鸨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其他姑娘给黄柔上了药。
白日里很难接到客,黄柔便坐到窗子前,眺望着远方的高山。
如果,能逃出这里就好了。
她一定,一定不会放过罗君斐!
黄柔愤恨的想。
冷静几日,她很快接受了现实,本想接一个大客,好为自己赎身脱离苦海。
不想这望春地处城边,专做穷人的生意。
有的客人甚至是乞丐,只要给了钱,老鸨便拉了姑娘陪着。
乞丐终究是乞丐,每每想起乞丐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时她便不住的泛恶心。
心里对罗君斐的恨和对图门雪以及罗君浮的怨便再深了几分。
若不是图门雪的提议,自己也不会去找罗君浮;如果不是罗君浮爱慕自己,图门雪也不会提议让自己去寻罗君浮讨一个避难处。
是她们,害得自己这么惨!
正想着,老鸨忽然推门进来。
黄柔警惕起来,白日里来的都是乞丐,她是怕了。
老鸨笑得谄媚,“放心吧,今儿个不是乞丐。是一个大老板,水泠城第三富的王老板。”
听罢,黄柔才放松几分。
等等!
黄柔忽然想到什么,今儿这个可不就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吗?
“待会儿别说漏了嘴,就说你是方才开了苞,如今还算半个清白之身。”老鸨拉过黄柔低声提醒。
黄柔点点头。
她出身高贵,这王老板今日能遇着自己,是他的福分。
不一会儿,老鸨就领着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男人进来。他面上和善,和其他来寻欢的人不同。
王老板上下打量了黄柔一番,问老鸨:“你确定没骗我?真是刚开了包的?”
“哎呦您就放心吧,我们如月丫头清白着呢。做那事儿还是几天前的事,不信您可以出去问问。”老鸨笑着,拉过黄柔。“如月,好好伺候王老板,知道了吗?”
说完,老鸨就留下二人离开了。
黄柔忍着不适上前去碰王老板,不想王老板却躲开了。
“王老板,你躲什么?”黄柔不解。
不想王老板面上多是怜悯,“你不过十八九岁吧,一想到你和我女儿一样大,我便下不去手。”
黄柔听罢,愣了好久。
能像王老板这样,还想着家里女儿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吧?
到这儿来的人只是想买一个快活,发泄完了就走,从没有会想想这里的女子的年龄,甚至感慨。
可是黄柔心里也是不平衡,其他的女子都是家中的父母的手中至宝,开开心心地等着出嫁即可。可她呢?
却活得连奴婢都不如!
王老板斟酌再三,还是爬上了床,“来吧,做便做了,也好让家里那臭婆娘知道,我不是非她不可。”
黄柔听完,也明白王老板其实是同家里的妻子吵架了。
但是她可不会因此而放过这个机会,只要能逃离这里,她做什么都愿意。
想着,她坐到了王老板腿上。
王老板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似的。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王老板刚打开黄柔的衣裳,就看到她手臂上那些可怖的伤口。
黄柔心底窃笑,面上却一派愁苦,眼里泪水盈盈。
“嘘,王老板你小声些,莫要让别人听见了。也别退了我,不然我又得挨打了。”黄柔哭着说。
王老板看着她,又想到家里的女儿,再不忍下手。
他替黄柔穿上衣服,说:“你放心,我不退你。待会儿我会告诉老板你伺候得好,这样她就不会打你了。”
天真的他,却不知已经落入了黄柔的陷阱里。
黄柔听了他的话,哭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