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逢春没皮没脸倒也不在乎我爷爷这冷嘲热讽苦哈哈的,他抖抖身上的灰尘,往上走了两步又顺着台阶走进了屋子里,“不是我钱某人贪生怕死,我活到这个岁数说实话倒也算是够本了。实在是这茫茫太行山脉里除了那日渐猖獗的鳞尸,指不定还有什么山妖野怪,更或者是吃人的东东。我们这次进山可不是旅游休闲过家家,我们可是带着重要的使命去的,如果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了,你也是知道的稍微一不留神我们钱家……”
花逢春说到这里不说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爷爷。我爷爷本来就是面慈心善的活菩萨,尤其在大是大非面前看得相当清楚,他也晓得可能自己一个决定会牵连到钱家几十条,甚至是上百条人命。于是我爷爷叹了口气,“哎~好吧,我答应随同你一齐进山,你在城区集合的那几百十号弟兄也可以让你家六子拉过来,我晓得你为了这次行动已经搭上了你们钱家所有的家当,不过水有源、树有根,你得把我儿子儿媳妇也就是这孩子的爸爸妈妈给放了,你少拿什么进城疗养之类的鬼话糊弄我,老子也是一天一天活到百十来岁的,也不是气吹的一下子长这么大!你们那点儿花花肠子少拿在我这里显摆!狗肉上不了大席面!人放了一切都好说,人不放,没什么好说的!就这!你们说中还是不中啊!”
“对!人放了!放人!”我在一旁帮腔做事。
“这个……”花逢春花老鬼一时间又为了难,这次就连他那侄儿钱六爷也不敢说话了,花逢春也就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重重地长叹一口气,“好吧,这事儿就这么依你了。六子,你带着这位少侠回城,一是集合大部队不日便要开赴这里;二是带这位少侠去见自己的生身父母,给他们找个地方或者让人家自己找个地方好生安稳了。林贤弟,你看这样行不行啊?”
花逢春用商量的口吻对我爷爷说道,我爷爷听到这里脸上才算稍微显露出一点儿笑容,“早这样不就完了嘛!非得啰里啰嗦地讲那么一大堆,害的大家都口干舌燥的。”
“爷爷,您路上可一定要……”我有些担心爷爷的安危。
我爷爷却一摆手打断了我的儿女情长,“诶~峰儿莫怕,爷爷只不过去和花逢春这位花大爷山上走一走逛一逛罢了,尸龙我都斩的了,还怕这区区的鳞尸不成?峰儿你就放心去吧,爷爷这里不用你担心,你等下和这六子回到省城去了,见到你爸妈赶紧把他们安置好,然后你们仨人安稳的等着我回去找你们!”
“不!我要回来,我一定要回来陪你!”我言辞激烈地反对。
爷爷甚是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傻孩子,这莽莽深山老林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乖乖守在你父母膝前等着我去找你们吧,听到没有,乖~”
“好吧~”我知道拗不过自己的爷爷只好有点儿委屈地答应道,话说完就想跟着六爷往屋外走,毕竟这边人命关天,他们俩个还要奔赴山里去救黑皮。
可等我刚扭身走了没几步,我忽然又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来,“爷爷,还有个事儿。”
爷爷,“啥子事?”
“得让他们把我那个好兄弟皮包儿也给放了。”我说道。
“皮包儿?”我爷爷狐疑。
“就是我在外多年结下的一个好兄弟,可谓是生死弟兄,他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要不是人家,兴许我死了八九次也有了,这次从东北回来也是他跟我一起回来的,可是飞机还没落地,皮包儿就被钱家的人给扣了,爷爷,您一定要救救他啊!”我说这话说得颇带感情,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爷爷听完我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头偏向花老鬼,“我说花逢春,这孩子他爹娘都放了,连累一个外人也没多大意思,何况还是我家峰儿的朋友,我说你就把他一同给放了吧,你说中不中啊?”
“这个~”花老鬼看向钱六爷,看那意思他显然对这个叫“皮包儿”的年轻人也没有什么耳闻。
钱六爷赶忙过去俯身在花老鬼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只见这个花逢春花老鬼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簇,最后直到拧成了一个肉疙瘩,面色铁青、目露凶光。
“这么个人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汇报!”花逢春狠呆呆地呵斥自己的侄子。
这个六爷被自己的叔父一呵斥,早已经吓得浑身体似筛糠般颤抖,“我,我,我,我们这不也是刚刚,刚刚打探出来的嘛!我,我,我们刚刚想要报告给您呢!”
“哼~废物!”花逢春骂了这个钱家六爷一句便不再瞅他,而是扭过头来转向我爷爷这边,这次倒是换了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不行!这个人不能放!”
“为什么!”我和爷爷齐声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能放就是不能放!听不懂中国嘛!刚刚说放你的父母就是放你的父母!现在多加出一个条件来我不答应!不要蹬鼻子上脸!”花老鬼好像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见我们不说话就懒得跟我们费口舌,“好了!还有什么事情嘛!没什么事情你这个娃子就赶紧跟着我家侄儿走吧,再回去晚些我可不能保证你父母的人身安全哦~”
“我,我……”“我”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我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便把求助的眼神看向我爷爷。我爷爷也无可奈何,天晓得这花逢春又发哪门子的鬼脾气,总不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让我爷爷跪求他去吧。
见我爷爷不吭声我也只得暗气暗憋,明的不行来暗的,寻思着回去后只能另寻机会是了。
六爷见大局已定,走到屋门口轻轻对我唤了声“走吧”,然后头也没回地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