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傻叉才回去!我心里骂道,说皮包儿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还真是一点儿没有冤枉他!他现在倒是爽了,倒是痛快了,让我回去?姥姥!开什么玩笑,以为我不知道他在下面遭受的那些“非人的对待”嘛!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两只眼睛半天没闲着!36d的!绝对是36d!呸!我在想什么龌龌龊龊的事情!
我这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气哼哼地往前走,很快两个黄巾力士也跟了上来。
“你应该听你朋友的。”其中一个说。
“对啊,看他人多好啊,都这个时候了还知道劝你。”另外一个附和道。
“得了!得了!”我十分懊恼地挥挥手,“你们这等凡夫俗子岂知这阴间刑法的其乐无穷啊~快快快!赶紧给老子上刑!给老子上刑!”
两个人拗不过我,只好继续押解着我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我头一次听见有人提出这种要求来!”
“是啊,是啊!”另一个附和道。
我继续往前走着,就看见好多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同志给我们走了个对脸儿,我正想整理整理衣冠,毕竟这辈子都没有上电视的机会,死了没想到搁阴间还能上回阴间tv,就是不知道是第几套。可我发现人家长枪短炮的理都不理我,镜头盖儿也闭下来了,采访本、录音笔也关上了,我寻思着给人家签个名儿吧,可这些家伙走过我身边时,就像见了鬼一样,哦,不对,用词不当,就像见了人一样,避之不及。
我就纳闷儿了,他皮包儿才只是体验了第二的惩罚,就又是主持又是围观,又搞记者又整发布会的,我这个咋个体验地府第一极端酷刑,一点儿轰动力都没有啊。甚至我看那记者的眼神竟然还有一点点儿那个不屑,我稍微靠近一个女的些,那女记者就冲我又翻白眼又冲我吐吐沫的。
我擦!他妈惯的你!我这气可大了。心说我他妈倒要跟她好好理论理论,刚要撸胳膊挽袖子跟她干仗,两个黄巾力士忙把我拉开了,并且一边架着我赶紧往外出走去,一边给对面那女的又是赔礼道歉的。我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嘴上功夫不饶,那黄巾力士便又腾出两只手来捂住我的嘴,掰回我的头。
我心里这个气吧,哪儿哪儿气都不顺,不行!等我出来后,我非得找她们领导去不成,我便寻思着看看她到底是哪个电视台的,在我头颅即将要掰回来的那一刹那,终于看到了“天堂五套”的标志。咦?这特么不是地狱嘛!不应该是写“地狱第五套电视栏目组”嘛,咋个还整了个天堂呢?我不解其中味,但也没有深问。
我们仨人继续往前走着,走到一个岔路口黄巾力士便示意我往左拐,我那会儿在大堂上跪着的时候清楚记得,皮包儿在这个岔路口是往右拐的,我就问,“怎么?第一酷刑和第二酷刑不在一个地方吗?也别给我整啥特殊待遇,你们让那阎王老儿把刚才那些前凸后翘的整过来就行,我看泡在洗澡池子里的那几个就不错。”
黄巾力士用一副极度看不懂我的表情看着我,“你说你这是图啥许的呢,那边?哼!那边你就甭想去了!这辈子你也别想去了,刚刚你兄弟不是跟你说了嘛,那考察团走了!考察团走了,你聋了不成?”
我一直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旁边的黄巾力士,“啥子考察团?考察团是几个意思!”
黄巾力士白了我一眼,“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没看见刚刚唏哩呼噜往出口走的那一群人啊?”
“看见了,咋个了?”我一脸懵逼,“不就是刚才那群记者嘛!要不是你俩拦着,我还差点儿跟一个女的撕吧起来呢,不过我记住她的工作单位了——天堂五套!”
俩人儿听我这么说,嘴里都发出不屑地“切~”声,“得了吧你,你还跟人家撕吧起来?我跟你说,要不是看在你是五行氏族族人的份儿上,阎王爷早就把你给秒了?你还敢跟那记者小姐姐动手?姥姥!”
这黄巾力士满嘴的片汤话,让我疑心这丫得道成仙之前,可能是北京土著民。“咋着?阎王老儿跟这女的有一腿?这女的是他干闺女?呦呦呦,没想到你们阴间也流行这一套!没看出来啊……”
一个年纪颇大的力士摆摆手,“得得得,脏心烂肺的,谁跟你似的!都跟你说了考察团,那女的就是天堂派下来的考察团里边儿的!”
“对对对。”另外一个力士补充道,“你也知道的,这天堂啊,人人都想去,人满为患。每年的指标名额却非常有限,拖关系、走后门就成了家常便饭,人人挤破了、削尖了脑袋往里边儿挤,挤进去了一了百了,挤不进去撒泼打滚,赖在天堂门口不走的家伙比比皆是。可天堂就那么舒服?个儿个儿分的房子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看病难上学贵,就连买个私家车还得单双号限行,资源有限,住房面积有限,啥啥都有限!可就是这样,愣是人满为患。可地狱就不同了啊?地狱成年空荡荡的,年年连个报名来主动参加的都没有,别说人了,就是阿猫阿狗的一年都看不见几只,阎王老爷那个头疼啊。”
我就纳闷儿了,插了句嘴,“这不是挺好嘛,地狱空荡荡,真理在人间,正如地藏王菩萨所盼啊。”
“所盼个屁啊!”黄巾力士直接爆了粗口,“小老弟我跟你说啊,你是不知道啊。那地藏王就是搞宣传的,而且人家工作地点虽然在地狱,但是人事档案啥的可都在天界,不光工资比我们高出许多,就连社保、住房公积金啥的都比我们高出一大截。他肯定要唱高调了,为啥?因为上边儿人喜欢听这个知道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不是咋滴!”另一个黄巾力士满嘴的东北话,“小老弟我跟你说啊,阎王爷他愁啥?他年年也有指标啊!指标完不成不光扣年终奖金,还要在年团拜会上做检讨写检查,你说阎王老爷常年在地下工作,脸蛋儿本来就黑,这样一整,当着大姑娘小媳妇,那么多俊俏的小仙女,他那个老脸能放的下去?所以啊,我们地府的智多星谛听大人就想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好主意,花大价钱弄来个宝贝给王母送了去,王母欣喜的不得了,便夜里向玉帝吹枕边风,说派天庭上的宣传班子去多拍一些基层群众的生产生活,不能老是高高在上,忘记了自己的本根在哪里。玉帝一听,当即一拍巴掌就同意了,搂着王母是又亲又啃,称不愧是自己的贤内助。其实这完完全全都是谛听谛大人的一计,他想通过这个宣传平台让天堂里更多的人了解地府,知道地府,增强天堂人民群众对地府生活的向往和渴望,提高移民率,甚至是偷渡率。”
我听这黄巾力士讲得是毛骨悚然啊,看来不光在人间有那么多道道,没想到来到了这阴曹地府,还有这么多门道所讲。
此时我们已经顺着甬道往漆黑的里面走去,道路上开始慢慢有了水,不知道是从哪里渗出来的,脚踩上去,那个冰凉刺骨就别提了。
“所以?”我他妈才反应过来,“我刚刚看到的是你们的地府宣传队儿!”
两个黄巾力士还颇不适应这个人间的新名词,愣了片刻才点点头,“对!也可这样说。反正就是拍宣传片用的。一百块钱一天找的群演。”
我他妈,我这个气啊,“那台下的小母妖?那个神情、那个语调……”
“哦,人家不是群演,人家是专业的科班出身,她们一天两百。”黄巾力士有一说一。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更着急了,“我是说考察团走了,我,我该怎么办?”
“你?”俩人儿相互看了一眼,“该咋办咋办呗!”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一个洞穴门口,走进了才发现是一孔开着门的洞,里面阴风阵阵,直吹得我咽口水。“那,那啥,两位大哥,能,能不能烦劳两位跟阎王大爷通禀一声,我,我林峰不想,不想……”
“少他妈废话,哦,来也是你,不来也是你?实话跟你说,我们哥俩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给我下去吧!”俩黄巾力士从背后一踹我,我顿时手舞足蹈没有依靠就跌了下去。
我以为门口咋着也是沙土地或者地板砖儿啥的吧,可没想到身子刚被踹进门里,就像进了无底洞一样,身子非常快速地往下降。
“啊~不要啊!不要啊!”我身子还在快速地往下降。四周是一片的漆黑,我非常快速的坠落着,心说这特么要是摔到地上,不得摔成肉夹馍啊。
我身子还在不断地往下坠落,突然一条很细长的绳子像闪电一样捆到了我的腰间,我硬生生地在半空中给停住了。
还没容我缓过神儿来,这像腰带一样细长的鞭子猛地往旁边一拽,我整个人就“唿”的一下子往旁处跌去,平行“飞”了那么十来丈远,然后“噗通”一下子落在了一个洞穴里。
我被摔的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干呕了好大一阵子才爬起身来。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挨着点儿陆地了。等我爬起来,“嗖~啪!”暗夜里就是一鞭子抽在我后背上,把我打一趔趄,脚下一个站不稳就又栽了下去。
那鞭子好灵巧的花活儿,不知道谁使的鞭子,往我腰身上那么一卷,然后再往上一提,我刚要站起来,又一只鞭子往我后膝盖窝里一顶,“跪下!”
“我擦~是谁特娘的在说话!”我直接叫了出来。
“林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吓得一激灵赶紧抬头,只见虚空中一个小火苗“突突”乱颤,然后“秃噜”一下子长成老长,我眼前也就亮了。
在距离我非常远的地方坐着一老者,满面银须飘洒于胸,鹤发童颜一身皂白的道袍,拄着跟龙头拐杖,背后靠的是团龙座椅,一身九五之尊的皇气。
“峰儿,可否认识老夫啊?”台上正襟危坐的老者见我半天不搭言,捋着须子说道。
峰儿?我擦!这名称,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我跟他很熟吗?我努力回想着自己所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印象里没有这么一个穿着体面、举止潇洒的老者啊!
这老头儿,这,这,这老头儿是……
“甘道夫?”我几乎脱口而出。
老头子急得直跳脚,“我他妈还伏地魔呢!算了,算了,你这个年纪,按你这个天资来说,不认识我很正常。你——”他故意拉长音然后看了我一眼,“你就叫我老祖儿就得了。”
“我不!”他急了,我还急了呢。咋个好不秧儿的还冒出个老祖儿来,要知道我爷爷可还健在呢,瞅那老头儿的岁数跟我爷爷也就不相上下,这我要是叫个老祖儿,让我爷爷知道了,回去了还不得抽了我的筋、拔了我的皮。
“我不!我不!我就不!我说老小子,你谁啊你?”一边说着,我就一边想站起来。也就是腿脚儿刚站直,后边“唿”的就又冒出一鞭子来,“啪”的一下,直接把我掀翻在地。
老头子倒是不以为意,脸上依旧还是笑呵呵的那副欠揍的模样,“我问你,你是不是五行氏族的后裔。”
我点点头,“是啊~咋个了?”
“哈哈哈哈哈~”老头子就是莫名其妙地一阵爽笑,“那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叫老祖宗。”
我可去你奶奶个小气球的吧!我刚想站起来,但马上就想到连挨了两鞭子的腿,于是便往后看了看,虚虚渺渺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听老头儿这话的意思,他肯定是我们五行氏族族人咯,而且既然让我管他叫老祖儿,看来这人辈分还不小。可是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别说不知道他了,就连我是五行氏族族人的身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我猜不透、想不明白。一个视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氏族,怎么会有人被关在地狱里呢!像这种人,他不应该都待着天堂吗?
于是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想到这个人我嘴角便也露出了一丝邪笑,“老棺材~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