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猫身从屋子里边儿钻出一人,冲上去朝着那笨贼的胳膊就掐,“敲什么敲,这么大动静儿,报丧呢!”是于四娘!我心里一惊。
那笨贼倒是憨声憨气,也顾不上于四娘掐自己的疼痛,凑上一张臭嘴来便往那妇人脸蛋儿上亲,“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嘛!”
我擦!认识!瞅这样子,于四娘跟这憨瓜子两人之间还有点猫腻,难道真是潘金莲和西门庆一起绿了武大郎?不对,不对,人家于四娘也不是司机的合法妻子,撑死算一对露水鸳鸯罢了,这倒也不算绿。
“我不是给你发过消息了嘛!叫你今晚不许来!”于四娘语带怒气。“今晚我有客人要陪!”
那憨瓜子搂着于四娘的腰身就又是两口,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活脱脱色鬼转世,“不就是那俩家伙嘛!我早就看明白了,实不相瞒我跟你说,我搁你家门口趴都趴了两多时辰,眼瞅着那两孙子喝的烂醉如泥我才进来的。”
我心一惊,隔墙有耳!看来今后说话办事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那倒是~”于四娘表示赞同,“只不过我拿人钱财供人享用,这样半夜三更不陪好主顾,却陪你个小白脸儿……”
“我擦!”那小子故作惊讶把于四娘往边上一推,“咋滴?你还整个良心卖家童叟无欺啊!他咋滴,还能去消费者协会告你去?”
“去去去,一边儿玩去!”于四娘用手指在他脑门儿上轻轻杵了一下,半嗔半怪着,“你今夜来了倒也好。那死鬼今日给我捎来一颗珠子,我看那珠子质地不凡,想必他又是在哪里发了什么横财,你再去他们车上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收获。”然后又是一脸晦气地讲,“刚刚我往那死鬼身上翻了,屁都没有!咱们两头行动,我再去看看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等下还搁这门口集合。”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各自行动去了。
我搁窗户根儿前清清楚楚地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我靠!怎么办!怎么办!这俩家伙想来个黑吃黑。这一晚可真是刺激透了,逛个窑子都能遇见这么多事儿。
我在这间储藏室里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百感交集。你说我就自己溜吧,屋里还躺着一个醉气熏熏的司机,你说我跟他俩干吧,我这小身板儿估计还真逗不过这雌雄大盗。
房子虽然规模宏大,但隔音效果确实不咋地。空旷寂静的夜里屋外的情况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先是听见那妇人围着客厅转了那么一圈儿,然后“咦”了一声,就又往厨房走去。
我要不就搁这储物间里藏起来,有什么事儿等天亮了再说?可万一这贼起非智,不光图财还要害命咋办,我林峰可是二十来岁正当年的黄花大小子,暴毙在这风月场所,让人家怎么看,让我家里人怎么想,让我暗恋多年的隔壁村儿的翠花怎么想。不行,不行!想办法,想办法!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就听见那妇人轻轻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然后犹豫了片刻便走了进来。
“嘎达~嘎达~嘎达~”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哥哥~小哥哥~那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哥哥在不在啊?”于四娘轻轻唤道。
说实话,我要不是知道出去了准没好事儿,就听她这套说辞,我多想大步流星冲出去,大喊一声“我在!”
清脆的高跟鞋慢慢地向我这个方向走来,“咯噔~咯噔~”那妇人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还煞有介事地敲敲门,“小帅哥在里面吗?”
我靠!她咋知道我在这里边儿!莫非她看见了不成?一不做二不休我就给她来个打死不出声,反正现在就她一个女流之辈,她要是敢进来我就跟她拼了。我紧捂了嘴巴,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那妇人又轻唤了两声,见没人理睬,“嘎达~嘎达~”又四平八稳不慌不忙地踩着小碎步挪开了。
“砰,砰,砰”她又去敲另一扇门,“小帅哥儿在不在里面?”
“吁——”我长吐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声音越来越远然后又越来越近,所有房间巡视完了,看来于四娘要往别处去了。
“彭!”一声重重地关门声,脚步声也随之消失了。
不行!不行!我要跑,一定要跑出去。看这架势,今晚她们不抓着我不算完啊,管不了那么三七二十一了,我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又重新系了系鞋带儿,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门口,手拉门把手的时候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是她家啊她又不是贼,咋个还不推门进来看看?可为时一晚,一把把门打开,门外于四娘抿着嘴杏眼含春地正瞅着我乐。
“哎呦~我说。”于四娘体态娇柔,未说话先带笑,“小帅哥,我找寻你半天找不着,怎想着你在这里跟人家藏猫猫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抽冷子一问。
于四娘看我这副倒霉模样笑得更欢了,“这走廊里总共五个门儿,四个门都锁着,只有这间是虚掩的,就连这门还是我刚刚替你带上的呢。咯咯咯……”话说完,于四娘手掩着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声听到我耳朵里,不亚于数把刮骨钢刀直刺我的软肋,“阿,阿姨,有,有啥事儿您说。”
“呦~”于四娘乐得更欢了,身子轻摇半只胳膊就搭在了我的肩上,“叫谁阿姨呢!这么不会说话,人家今年才二十六岁,看你样子也就十七八吧,叫个姐姐就行了。”
她胳膊这一搭,直惹得我大脑嗡得一下子就炸了。我林峰自以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今儿这架势让我确实发毛,“姐~姐姐。喝多了,上半夜跟大哥喝多了,一时不知道睡哪儿,就,就跑到……”我支支吾吾地编着一个不算高明的理由。
“咯咯咯~”又是一阵银铃般的假笑,“我说小兄弟,干嘛这么紧张嘛,我又不是母老虎,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咯咯咯……怪奴家我慢待了,只顾给那死鬼佬煲汤慢待了你。”
我心里切了一声,心说这是他妈慢待嘛,你根本就没拿正眼儿瞅过我。
等我刚想着用什么词去应付时,再一抬头却看见那妇人正直勾勾地拿眼神盯着我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