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头发丝都竖了起来,大白天地瞅见孙立堂就跟见了鬼似的。
“咋了?输点儿钱不至于的啊。”孙立堂还没看出事情的端倪。
“拉,拉屎圆满成功了?”我冷汗满头都是。
孙立堂一个巴掌冲我呼过来,“跟我搁这儿扯犊子呢!”事实证明南方人可以说出很地道的北方话,然后一扭头看见了正在摆弄孙立堂手机的麦小岛,孙立堂更加怒不可遏,一把就抢了过来,“弄坏了你赔的起嘛!乡巴佬。”
麦小岛吓得一出溜跑到了自己床上,我心说不就他妈是个死嘛,反正自己现在也跑不了了,大不了跟姓孙的拼了!现在也是死,一天后到了目的地也是个死,横竖都他妈是死,早死早超生,何必在这个地方受这个洋罪,想到这里我顿时胆儿也肥了不少,大喝一声,“姓孙的!”
孙立堂刚刚再摆弄自己的手机,根本没注意我的面部表情,现在被我这一喝,有点儿懵逼,“我说林峰,你是不是病还没好啊?连哥都不叫了,想死啊!”
呦呵!我一听,这是往那方面引啊。那我自然更不客气了,“是啊,你爷爷我就他妈想死了,怎么滴!”
孙立堂这下是真蒙圈了,我从头一回见面儿以后,就没有跟他这个态度过啊。我明显看见他的拳头握了握,然后压低了声音狠呆呆地说,“分不清大小王了是不是,别他妈搁车上让人家看热闹!”
孙立堂是好脸儿的人,毕竟现在在场的还有一个外人,这次出来是秘密行动越隐蔽越好,可我他妈管你呢!我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越大声越好,我最希望让全车厢的人都注意到我,最好把乘警吸引过来,也不知道这破火车上有没有乘警。
算了,干脆挑明吧,“孙立堂,你自己想干什么你自己清楚,你打开手机短信,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儿!”我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车厢内人聚得越来越多,我笃定孙立堂这小子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怎么样!
孙立堂倒也不心虚,只不过被人家当猴儿一样围观,显得非常尴尬,“咋了嘛!你今天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老子弄死你!”
“呦呦呦~大家伙看看,这家伙还威胁我,他威胁我,大家看见没有!”说着我一把就把手机抢了过来,点亮屏幕打开短信功能,什么他妈都没有!
不可能呀!不可能啊。不可能吧?我又打开其他几个社交软件,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的个乖乖这就他妈尴尬了。“你删了!你删了是不是?”
孙立堂已经怒不可遏,脸红到了极点,“林峰,你他妈不要逼我!”
我擦嘞,我都这样了还怕啥啊。这家伙手机软件本来就很少,能通讯社交的除了一个邮箱连qq都没有,我又打开备忘录,心说不会转移保存了吧?还是永久性删除了?苹果手机短信恢复在哪里啊!
备忘录里只有一条记录,是国外一个网址,我想都没想就点开了,孙立堂刚要拦我,可他手速怎么会有网速快啊,于是熟悉的岛国音乐响了起来——tokyohot!
我都不敢抬头再去看孙立堂的眼神,我知道此刻他吃了我的心都有。孙立堂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去,飞也似的走开了。这个事情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手机屏幕一定要设置密码锁。
众人在东京热的燥曲中意犹未尽地散开了,难道是我看错了吗?明明刚刚是有的,难道被孙立堂删除了?我百思不得其解,正挠头纳闷之时,忽然看见趴在床上的麦小岛换了副神情,正捂着嘴搁那里偷笑!
我恍然大悟差点蹦起来,“你!”
麦小岛赶忙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跟我说,“快走,等他再回来,什么都晚了!”
我这下就是彻底懵逼了,一脸错愕,“大哥,你到底是谁啊?”
麦小岛也不隐瞒,刚刚那股乡土之气全部褪去,“林桐旭你应该认识吧?”
我又是一惊,“爷爷?!”
麦小岛点点头,然后非常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你爷爷受了很严重的伤,他让我来接你,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我一听爷爷受伤再也按耐不住了,“我爷爷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他受伤严不严重?”
麦小岛就又东张西望了一下,“你爷爷现在受伤很重,但我把他藏在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一时半会儿生命安全并无大碍。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我们快走!”
我连连点头,知道爷爷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也就够了。“那大哥,我们咋跑啊?”
麦小岛就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再过五分钟列车将靠站停车,到时候你往车厢后面走,我往车厢前面走,要是碰见那个人我就尽力去拖住他,你别管我只要拼命跑就好,十分钟后咱两搁出站口汇合。”
我听话地点点头,惊叹于世间人心狡诈,我自认为混社会这几年,经验阅历都长了不少,没想到搁这俩老狐狸面前,我就像个雏儿一样。要不是麦小岛自爆身份,打死我也不相信,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是我爷爷派来的特务!
“亲爱的旅客,前方到达……”列车广播员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孙立堂还没有回来,我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这一切真是太刺激了。
火车缓慢的在一个临时站点停靠,我“蹭”一下就窜了起来,顾不上收拾东西,其实我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收拾。我大步流星就往后车厢走去,我的卧铺距离出口位置也就几米之遥。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对自己说,只要装作去车厢外抽烟的样子就好。
我已经来到了车厢门口,列车乘务员正倚在门口一旁看着天。
新鲜的空气,红红的太阳,我又接触到真实的地面了,我即将重获新生。再见了孙立堂!再见了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