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双话音刚落,一旁就有一位蓄胡茬的大汉朗声笑道:“你也没去搬呐,是谁一直缩在屋子里怎么喊都喊不动?还嫌别人臭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胳膊肘净往外拐!”曲成双忿忿不平。
“都是自己人,算什么往外拐?”
大汉“嘿嘿”地笑着,又道,“不过夫人怎么知道那姓柳的王八羔子一定会去瞧热闹,他不都已经出城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顾云听愣了愣,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这“夫人”指的是她。
……实话实说,不怎么习惯。
“我其实……也不知道啊。”顾云听理所当然,“只是怀疑雇人截杀我们的人是他。布置了刺客下死手,自然是想确保万无一失的,不过昨日你们让那些刺客背后的组织遭了殃,对方多半也不能确定我们到底死了没有,回城查看也不足为奇啊。”
先有“刺杀”皇后的杀手落水,再有访云山刺客失踪,如果河里出现了浮尸,那人不能仅凭人数就断定浮尸的身份,也就不清楚叶临潇究竟死了没有,保险起见,自然是要回来的。
“不过这老小子竟然还会易容之术!要不是叶公子远远地瞧见了他神色慌张,觉得不对劲,估摸着这会儿早让他给跑了!”另一个管事说。
叶临潇自己就精通易容,认别人的手法也就不难。
地牢管事曲望见到他们来就去开了里间暗门,打点好了一切,才回来禀报,请二人下去。
曲成双是没必要下去的,不过她也好奇顾云听的手段,虽早就见识过了这人诸多不寻常之处,却还是有些好奇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真的让我来?”顾云听扬了扬眉毛,抬眸望着叶临潇,问。
“嗯。”叶临潇点了点头,“他与我相识多年,猜得到对我来说什么样的话最可信,审出来的答案也就没有价值。而且那个人经历过很多事,如今在世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也没有可以用来威胁他的东西。”
“可不是么,”曲望也道,“不瞒夫人说,小人做这些行当也有不少年头了,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硬骨头。”
曲望拷打审问的手段并不差,各种刑具用起来也颇为得心应手,顾云听见过他用鞭子笞打犯人的伤痕,用的都是阴狠的内劲,皮不破,伤都闷在肉里,一道道淤青看得人肌骨发麻。
不过他却还是君子。
“不是说这人年少时遭逢变故,被大火烧毁了面容么?如今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自然是吃过不少苦的人,自然不怕寻常的酷刑。”顾云听轻笑了一声,道,“我倒是也知道一些不同的办法,可以试试。”
可惜了她的手用不上力气。
啧。
如叶临潇所言,那人对他太过熟悉,而他又对顾云听太过熟悉,一来二去的,反倒容易让受刑之人猜到顾云听的意图,那刑讯也就没有多少作用了。所以他被留在了大堂里,只曲成双和曲望带着顾云听下去。
密牢里提前点了灯,不过光线仍旧很暗,连彼此的脸都只能勉强看得清。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啊?”顾云听靠坐在事先准备好的太师椅上,正对着刑架上的男人,问。她先前只知道他姓柳,倒是忘了问名字。
“柳池风。”曲成双低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