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忠心却心性单纯,而绮罗的心思则恰好能与前者互补。若是这两个丫鬟肯安下心来,对青芷居而言,的确是一桩好事,那么顾云听也能少劳心许多繁琐之事。
主仆二人在竹荫路上耽搁了些许时间,等走到青萝居外时,小鸾已经在门外逡巡了有一会儿了,见了她们不禁纳闷地迎上来,问:
“小姐,你们去哪里了?奴婢锁个门的工夫,就找不着你们了!”
“我们走别的路来的,路上丢了个耳坠子,所以找了一会儿。”顾云听面不改色地胡诌,又转移了话题,问,“里头怎么样了?”
“正搜着呢,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搜不出什么了,除了几件囤积杂物的屋子还没搜完,别的房间里都没有找出什么东西。”小鸾说着,看来是觉得有些惋惜。
顾云听不动声色地与绮罗交换了一个眼神,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绮罗是上午将那瓶子藏在了静许的袖袋里的,而这青萝居的人请出老太太来搜青芷居的屋子是在那之后。也就是说,静许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袖袋里藏着什么。
“先进去吧,我提的搜屋子,倘若真的搜不到什么东西,她们动动嘴,自然又要反过来,给我冠一个诬蔑的罪名了。如果我们不在场,岂不是又要任由她们讲故事了?”
她话音刚落,就又有两人从屋子里出来,毕恭毕敬地对顾秦俯首作揖,道:“回禀老爷,库房里也无异样。”
“我都说了我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父亲为何只听三妹妹的一面之词就对女儿如此怀疑?”顾月轻冷笑道。
“这话我同样也还给二姐姐和祖母,我院子里也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怎么二姐姐就只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对我如此怀疑啊?”
顾云听笑靥如三春细雨下的桃花,态度悠然自得,如闲庭信步,全不见什么“算计”落空的失望或是紧张,“何况,找不出东西,二姐姐该责备的难道不是那煽风点火之人?赖我做什么?”
“静许是五公主的人!”顾月轻气急,“你敢质疑五公主?”
顾云听愣了。
“我质疑五公主?这么说来,原来在我面前站着的这个,竟不是个丫鬟,而是我大祁的五公主殿下?”她笑出声,“连公主殿下都是二姐姐房里的丫鬟?那倒是我失敬了,您尽管往我身上扣罪名,我不敢反驳。”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逻辑鬼才?
五公主的人就如五公主本人了么,那楚凌霜养的狗岂不也就等同于她本人了?
这个笑话她暗暗地记了下来,打算下次遇上那家伙的时候讲给她听一听。
“你!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曲解,有意思么?!”顾月轻眼瞧着说不过,急得红了眼角。那静许也慌了神,头低得都快要埋进衣襟里去了。
“二姐姐若是连这点东西都表达不清,那还是回你的诗书琴乐里过活吧,何必出来丢人现眼?”顾云听面色略冷,“这是在我们自家人面前说错了,我们不会当真怪罪你什么。若是换了外人,你这样说,岂不是有意羞辱五公主么?”
那楚凌霜,可是皇室的人。
顾月轻不肯甘心,却无言以对,垂眸敛去眼中恨意,站在老太太身后,委屈地哭道:“祖母……月儿只是急了才一时口不择言,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只是她这口不择言牵扯到了皇室,老太太不敢托大,也怕说错了走漏出去惹来大祸,便稍稍缓和了面色,以退为进,道:“都是自家人,说错了又有什么要紧?”
这会儿想起是一家人了么?
顾云听心底暗自发笑。
“对,都是自家人,没关系。”
她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揪着这事为难她们,可话锋一转,又回到了那恨不得钻进地底的静许身上,道,“不过静许姑娘高贵得很,我伯府中人可不敢高攀,不过我斗胆问姑娘一句,我们府上这两个院子里都没有你说的什么‘鸳鸯露’的瓶子,那这瓶子究竟是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