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战延修方才依依不舍离开楚幸的嘴唇,直起身,扭过头,朝外喊道,“凝碟,在吗!”
“是的,王爷。”凝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战延修又道,“等天亮了,准备好回去的马车,这儿的畜.生给本王关起来看好,别让他们跑了!”
“遵命!”
吩咐完,战延修转过头看着床上的人,呓语声不再,熟睡了,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下来,看起来,药效是真的过了。
看到这,战延修这才稍微放心些,深黯的双眸盯着那张瘦小苍白的脸蛋,轻吁一口气。
看来他真的是中毒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追着她跑,竟然还跑来这种地方。
……
漫长的夜晚结束后,迎来了黎明。
床上的人轻轻地动了一下,睁开沉重的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意识还浑浑噩噩,并没有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但醒来时的失落却是那样的清楚。
不在?真的不在?
她睁开眼望向四周,并未寻找相见的那人。
难道是梦吗?不可能的啊!明明那么清楚地感受到……
她猛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不已,也使不上多少力气,睡了一晚,力气还没有彻底恢复。
楚幸努力让自己坐起身,继续打量这四周,百思不解,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在这,是谁将自己带来这里的?难不成是……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恶心的面孔,让她瞬间打了个冷颤,双手紧紧环着自己,抖索不已。
不可能的,不会的……
对方一定没有得逞,可身上的酸痛感让她害怕,若是对方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那自己又为何会这样?
所以说,最后自己看到战延修出现,也只是自己的幻想?
其实那人并不是战延修……
想到这,心脏更是难受,像是被人狠狠揪着。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抱着自己,这一刻,脑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身体一直颤抖着,只要一想到昨日那人用那双肮.脏的双手触..碰自己,胃部就一阵一阵难受,真的想要吐出来。
突然,感觉到自己坐着的下方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楚幸伸手将其拿出来,才发现是一把匕首。
看着手中的匕首,让她感到熟悉,这匕首似乎是战延修曾经赠与她防身用的,可离开战王府后,她并没有带着它,这匕首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战延修真的来了?
还是说,这是上天让她自行了解?
现在的她也是肮.脏的人了,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与其活着继续被侮辱,还不如自尽,一了百了。
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那,就这样……
楚幸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慢慢抬起,可迟迟没有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
房门突然在这一瞬间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人,看到进来的人,她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
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为什么眼前出现的人是战延修?
他为什么在这?
手中的匕首从掌心滑落下来,掉在被褥上。
看着越发逼近的战延修,楚幸双手紧握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感觉到痛意从掌心传来,才知道这不是梦。
“醒了就走吧,回去了。”
战延修站定在她跟前,深黯的双眸看着她,伸出手将被褥上的匕首拿起,重新放回剑鞘里,又伸出一手递到楚幸前。
“能站起来吗?”
楚幸没有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还未从惊吓或者应该说惊喜中回过神。
直到战延修又再次问了一句,她才回过神,双眸模糊,泪水从眼眶汹涌流下。
原来,昨日并不是梦!战延修真的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了!他救了自己!
“哇呜呜呜——”
忽地,她大哭起来,昨日以及刚才一直拼命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突然看到她这样子,战延修愣了一下,坐在床沿,轻轻搂着她,细语哄道,“没事了,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出事……”
听到他的声音,楚幸哭得更凶了。
这么长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宣泄自己的情绪。
战延修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听着她的哭声,满是心疼,低下头吻去她的金豆豆,“别哭了,乖,我们回去了。”
楚幸依旧没有因此就停下,这一哭,差不多哭了一个时辰。
凝碟的声音从房门外响起,“王爷,已经准备好马车,现在就要出发吗?”
“等会。”
战延修道,低头望着怀里还抽泣的人,叹了口气,恐怕还需要一阵子。
“是。”凝碟没再说什么,沉默地守在外面。
等到楚幸的情绪稳定下来,战延修方才抱着她离开房间。
走去马车的路上,楚幸紧紧揪着他前襟的衣服,生怕他会消失般。
将她温柔地抱上马车后,战延修自己也坐了上去,让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马车很大,里面大的足以让人躺在上面睡觉。
战延修心疼她的身子,也知道她不能坐马车,所以特意命人在马车里放了柔软的毛毯,虽然对于楚幸来说,躺着也一样会不舒服,但总比长时间坐着要好。
楚幸沉默不语地靠着他的大腿,苍白的脸颊上浮现朵朵可疑的红晕,等她哭够之后,便觉得有些羞.耻,也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战延修。
她想坐起来,因为这样躺着实在是太羞耻,然而她刚动了一下,一只温暖的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好好躺着睡一会吧。”
“没关系的,我坐着就行,用不着这……”楚幸总算挤出一句话。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战延修打断,“我不想看到每次马车晃动时你那不舒服的表情,挺让人在意的,老实待着吧,睡吧,睡吧。”
他轻怕她的肩膀,想哄小孩入睡一样哄她。
马车已经朝前行驶着,车轮“咕噜噜”响着,而肩膀上的那一只手,很有节拍地轻拍着。
楚幸睁着眼,看着前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是因为战延修的那一番话惊讶地说不出话,他似乎比以前更温柔了?
而他温暖的双手,此人,再一次……
再一次轻.抚着自己,那样温暖,那样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