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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啊!就光李清阅长那张狐媚子脸就够迷昏多少男人你晓不晓得?你若是再没点心计,光将人想得这样好,日后拿什么跟人家争!”
  “娘,我可没觉着李清阅好。她比我长得好看又如何?世上的美人多了去了,如何就见得这好男儿都偏爱美人呢?那我还有这一等一的好身段呢,李清阅那矮挫子,她能比得了么?”
  “这倒也是,你明儿个便跟她去,且看看她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第5章 比这位公子要强壮些
  李清阅想了很久,谢知恒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该做何打扮,可怎么想都没头绪。
  毕竟她连见都没见过他,又如何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
  第二日起来,她挑了件水蓝色的轻裙,裙子已经熏好了沉水香,只熏了裙摆,香味若隐若现,不至于太浓。
  正上着妆呢,李清婳便来了。
  “阅妹妹今儿这条裙子真真是好看极了,我怎么就没想到穿这颜色,空空灵灵的,肯定讨人喜欢。”
  她一点儿都不客气,进来就直接坐到李清阅旁边,又凑近了看她的妆容。
  李清阅今日妆容很淡,不仔细看是看不太出来的,但鼻骨那颗小痣像是故意点过,比往常要深一些,在那张幼嫩无辜的脸上更增加了丝清冷。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粉黛未施而面若桃花的小心思。
  “姐姐今日也很好看,粉色最衬你了。”
  李清婳拂了拂衣摆,这衣裳可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里头的小心思绝对不比李清阅这妆少。
  最大的特点便是束腰非常精巧,看起来松松散散的很是随意,却将腰身勾勒得柔软纤细,没有骨头一般。又因着是浅浅淡淡的粉色,将那腰身带来的风尘感冲散了许多。
  她们姐妹二人到的时候竟只有谭思齐和他的小厮在那儿,李清阅瞬间就不太想下去,还是等一会儿曹安沐来了同她一起好些。
  正在马车中和李清婳说着话,车厢便猛不丁被人敲响了。
  李清阅心下一跳,直接就不出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怂的什么劲儿。
  可这谭思齐是疯了吗?他到底想干什么?还是说外头不是谭思齐,是曹安沐已经到了过来敲了她的窗?
  见李清阅没有动作,李清婳略有疑惑,越过她掀起了窗边的小帘子。没成想入目便是个俊极了的男子,清风朗月的,带着点随心所欲,仿若世间都盛不下他一个。
  此时看到探出来的面孔却是有几分惊讶。
  “实在抱歉,我认错了。”
  对着这张脸,李清婳有些脸红,不由自主地撩了撩耳侧的头发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啊?”
  这声音娇娇柔柔,含了水一般。谭思齐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稍一颔首表示抱歉,便没有再同她多说的想法,转头又回了刚才的位置。
  李清婳已经羞得不行,相貌这么好,还是个正人君子,她放下窗帘去问李清阅,“那位公子你可认识?他是不是也同我们一块儿游湖?”
  “认识,”李清阅有些心虚,“但不熟。”
  说罢便被李清婳连拖带拽弄了下去,李清阅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便浑身抗拒得不行,可无奈又怎么都挣不开她。
  要是搁在平时,李清阅肯定要开口怼上去,可这会儿谭思齐就在前边,她刚才又缩在车里装不在,心里头就难免有些没底气。
  “欸公子,想来您也是来游湖的罢,我们也是一块儿的,”李清婳抬手,用帕子掩住嘴轻轻笑,“咱们不妨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见他没吭声,只直直盯着她身后的李清阅,眸色漆黑如墨,目光似乎带了探询。李清婳忙把身后的李清阅扯到前面来,“我是清阅的姐姐,公子叫我清婳便好。”
  “清阅,”谭思齐勾了勾唇角,“不认识呢。”
  李清阅闻言抬头,刚好撞上他深不可测的眸子,那张薄唇一开一合,调侃道:“这位姑娘,我们认识么?”
  李清婳听罢侧过身去看她,眉梢微微上挑,眼中嘲讽之意连掩饰都懒得掩饰,语气却还是娇娇细细的,“清阅,”她刻意停顿了下,“这位公子好像不记得你了啊。”
  还真当你有多厉害,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可人家压根儿就不记得你,这会儿被当面戳穿,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抬高自个儿。
  像是解了一口恶气,李清婳颇有些眉飞色舞。
  李清阅觉着莫名其妙,面前这俩人都莫名其妙。
  “哦,”她淡淡开口道,“是我眼拙,认错人了。”
  “哦?敢问姑娘,是把我认成谁了呢?”
  像是认准了她在胡编乱造,他眉宇间皆是轻佻傲慢,让人心里很是不爽。不爽,就偏不想让他心里如意。
  李清阅:“没谁,就是以前遇见过的一个人罢了。”
  谭思齐倒没什么反应,只当她在跟自己犟,不肯低头让步罢了。
  边上的李清婳却是无语得很。
  还装!这人是个麻袋不成?整日里就知道装装装!李清婳是真看不惯她这样子,无比想撕烂了她的嘴脸,看看原形毕露之后还会不会那么体面。
  “以前?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遇见谁?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这个以前是指......”李清婳突然捂住嘴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好妹妹,你看我这张嘴,是我说错话了,我该打。”
  说罢还真轻轻朝自己嘴巴拍了两下,那模样看着倒很是娇俏可人。
  没等李清阅张嘴,又转头向谭思齐难为情道:“是我武断了,说不定我妹妹她真是将您认成旧相识了呢,毕竟我也就知道一些明着的东西罢了。”
  只知道一些明着的事情,背地里偷鸡摸狗她可就难以了解了。毕竟她这妹妹这么能装,表里不一的,虽不会害人,但背地里对男人干些什么勾当谁又能摸得清呢。
  见谭思齐眉头微微皱起,李清婳心里顿时一喜。
  这公子玉面金冠,一袭月白长袍,腰间系着暗金云纹锦带,通身的气派只一眼便知不俗。
  李清婳长得不如李清阅,要想让一个同时见了她俩的人单单对自己另眼相看,那首先还得叫这人先打消了对李清阅的想法。
  从他此刻的表情来看,李清婳显然认定自个儿是成功了。或许不仅仅只是打消了想法,还对李清阅产生了厌恶。不然他怎么这样盯着那李清阅呢!
  李清阅倒不是很在意,顺着李清婳往下瞎扯,“是去年的乞巧节,放花灯的时候与一位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姐姐还别说,真真是同眼前这位公子有几分相似呢,不过就是眼睛比这位公子大些,看着......”李清阅轻咳了声,继续道:“看着比这位公子强壮些。”
  说完这话,李清阅顿觉周身的气压猛然降低,谭思齐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危险极了。
  可李清婳在旁边,她不信谭思齐能为了收拾她把自己那假到不行的温润公子形象在别人面前推翻。
  似乎是为了增加可信度,李清阅勇敢地对上他漆黑如深渊的眼睛破罐子破摔道:“我从不说谎,真的。”
  她拽了拽李清婳的袖子,“你说是吧,姐姐?”
  李清婳讪笑两声,她没想到这厮竟这般不要脸,这种瞎话都编得出来。
  去年乞巧节放花灯,明明她们姐俩儿一直在一块,还半真半假送了对方几句祝福,这会儿却成和什么劳什子公子了,自己呢?被这跟她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好妹妹丢到哪里去了?
  撒谎就撒谎吧,还恬不知耻地非要来一句,我从不说谎,还真的......
  呸!
  李清婳心中很是憋闷,但现下也没法子拆穿她,不然就算是人家信了她是李清阅撒谎,那自个儿在这公子面前岂不是成了那背叛自己亲妹妹的长舌妇。
  无奈只得点了点头,柔声道:“妹妹确实,从不说谎......嗯,从不说谎。”
  那边谭思齐的脸色却是更黑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心口一股无名火。
  谭思齐:“怪不得你又要来了。”
  李清阅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什么?”
  “昨日我怎么说你都不肯松口,顾锵一提谢知恒你就说要来,”谭思齐低笑一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仅仅觉着好笑,又自顾自到道:“原来如此。”
  “你......你别瞎说啊,”听他扯到谢知恒,李清阅才有些慌了,“你说的那人我都不认识,又何来为他......”
  谭思齐打断她,“谁不知道我与知恒是表兄弟,你方才不也说了么?你那一同放灯的公子和我有几分相似,不只是你,旁人可也都觉着我们二人像。”
  “只是,”他顿了顿,“你如何瞧得,他比我强壮?”
  “......”
  李清阅耳尖都红了一片,心里乱的不行,她是真没想到他和谢知恒还有这层关系。这以后要是去和谢知恒交往被谭思齐知道,李清阅光是想想就觉着羞耻到想遁地逃走。
  她硬着头皮狡辩,“我都说了不是什么谢知恒,是别人,你不认识的。”
  谭思齐:“哦,”
  李清阅还以为他想就这么算了,解脱般地呼出一口气。
  谭思齐睥睨着她,接着道:“我不信。”
  “......”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她总不能说自个儿方才那番话全是胡编乱造,逞口舌之快。
  “清阅,你还真跟这位公子认识?”
  李清婳不说话她都要忘记还有这一号人。
  又耐着性子把在车上说过的话重复一遍,“认识,不熟。”
  “呵,”谭思齐低低笑出声,眼睛里却没半分笑意,“是不熟。”
  第6章 桌底偷偷扯他衣角
  这会儿周边有些冷清,湖边杨柳低垂,被风吹带着撩向一边,有些枝枝叶叶沾撇着水面,顺着湖水的波澜不知要飘荡到哪里去。
  一艘船稳稳停靠在岸边,那船挺大,造型好看,繁复精巧,四个檐高高屹立,仿若飞起。
  谭思齐没再看她,径自走到船上撩开帘子进去了。
  曹安沐和她的贴身丫鬟阿碧坐在里边,心里有些忿忿不平。今日本是一个与谭公子熟识的大好机会,而且她来得早,谭公子来得也早。本以为怎么也能得一段与他相处的时间,连说辞她都想得一字不差,怎知他刚来巡视了一圈便往外走。
  她心里着急,便也追了出去。
  那人回头看她,样子礼貌又疏离。
  他说:“曹小姐在里面坐着等吧,我想一个人。”
  这她还能说什么?觍着脸跟上去缠着么?那还有什么女儿家的矜持,又还有什么大家风范......
  现下见谭思齐进来,曹安沐心里一松,面上不由自主带了笑意。
  她站起来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刻意将唇角扯平了些道:“谭公子,快来坐吧,这茶入口清香、不苦不涩,真是难得的极品。”
  说着,拿起一只新的瓷盏摆在桌上,继而放入茶粉,注入清水,用茶筅搅匀,添入沸水,再搅之,直至泡沫纯白。
  素手青瓷,点上一支荷花于其上,配这船外湖里的莲叶小荷很是应景,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谭思齐坐下,曹安沐将点好的茶递到他面前。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皓腕上微微垂落的水蓝色纱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微微愣了一下,生出些许不痛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