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仙从房间里出来时,脸色凝重的不得了。
齐张氏冲上去问女儿到底得了什么病,有没有大碍,可许半仙迟迟说不出话来。
“没救了?”齐张氏的脸色瞬间白了,“不可能,婉儿虽然这些日子是瘦了些,可她一直身强力壮,连小病都没生过。”
“不是啊!”许半仙叹了口气,“夫人莫慌。”
齐张氏更是不懂了,这到底是如何了?
许半仙不是号称临安城第一神医吗?怎么还有他面露为难的时候?
“许医仙,您有什么话就跟老妇我直说,我年岁大了,经不起你这样吓唬啊。”齐张氏直言道。
许半仙将她拉到了房间内,低声耳语了几句,齐张氏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这!”齐张氏咽了咽口水,面露紧张,“这怎么会?”
许半仙摇头,“夫人还是莫要声张,姑娘还没许人家,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不好!”
齐张氏立刻闭紧了嘴巴,心上却像是被压了万千重量,这可如何是好啊?
“许医仙,您确定您没看错?”齐张氏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许半仙摇摇头,“老夫从医这么多年,怎么会出错呢?”
“娘。”齐婉儿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说话,便喊了齐张氏,“娘,你在房间里吗?”
齐张氏气的红了眼,急匆匆的跑上前去质问她,“婉儿,你如何可以做出这等丑事来呢?”
丑事?齐婉儿懵逼。
“娘,您在说什么啊?”她刚才好像晕过去了,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醒来她娘便对她厉声严词的,也是怪吓人。
“是谁的?”齐张氏盯着她的眼睛道。
齐婉儿慌了,“娘,您到底在说什么?”
齐张氏急的流下了眼泪,拉起她的手便用力的拍着她的手背,“还说什么,你有身孕了!”
齐婉儿一脸木然,既不会说话了,也不会呼吸了。
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小腹上,接着便笑出了声,她有身孕了?
沈辰修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笑得哭出声来!
即便她此刻知道,她有些荒唐,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
可真好,他们之间终于不是清清白白的了。
他们之间终于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悲伤,所以才会送一个天使来安慰她吧!
许半仙看见这一幕是又惊讶又忐忑。
齐张氏看见女儿又哭又笑得模样也是吓坏了,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婉儿,你怎么了?”
齐婉儿看着她的眼睛,“娘,我太开心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齐张氏的脸色变得阴沉沉的,“婉儿,这个孩子不管是谁的,你都不能要!”
她再次愣住了,甩开了母亲的手。
这个孩子是沈辰修的,她不可以不要!
绝对不可以!即便孩子以后跟沈辰修没关系,她也不能不要!
“许医仙。”齐张氏扭头看向许半仙,“这个孩子不能要,拜托您了,还有您一定不要对外言说啊!”
许半仙摇头,保密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容老夫问婉儿姑娘一句,这孩子是——!”许半仙拿不准。
齐婉儿温柔的道,“是他的,沈辰修。”
果然如此!若是沈将军的孩子,他怎么能随便给处理了呢?
“夫人,您还是再思虑思虑吧。”许半仙十分郑重的看着齐张氏道。
“不用思虑。”齐婉儿一脸认真,“这个孩子,我要,还麻烦许大夫您帮我保好胎。”
说着,齐婉儿便直接从床上下了地,给许半仙跪下了,“许大夫,我知道您总帮我是看在沈将军的面子上,如今我这腹中的孩儿也是他的,还望许大夫不弃。”
“你在说什么啊?”齐张氏急了,“婉儿,你还是尚未出阁的姑娘!你说出这种话来,你还要不要脸了?”
管她出阁没出阁,管她要不要脸!此刻这些,在她这里全部都不重要,如今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便是如此了。
若能将孩子生下来,她心中也是一片欣慰的,就算生活苦一点,但终究是有希望的。
“娘!”齐婉儿眸中含泪,楚楚动人,“娘,您也是当过娘的人,求求您了,求求您让我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吧!”
说着,齐婉儿便不断的给齐张氏磕头,嘴中还一直念叨着,“求求您了!”
齐张氏的心彻底软了。
她的女儿说的没错,她也是当过娘的人,如何能那般狠心呢?可若是不狠心的话,以后传出去了,她的女儿要如何做人啊?
她不要脸了无所谓,可不能让她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被人指着脊梁骨啊!
“不行啊!”齐张氏也哭了,“娘不能答应你,娘若是答应了你,才是害了你。”
齐婉儿抬起头来,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娘,您若是真的想让我开心快乐,就准了我这个心愿吧,娘,我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除了他我再也没有别的了。”
“我那般伤害他,这是我跟他之间唯一的联系了。”齐婉儿哭的脸都白了,气息不匀,可仍旧坚持着,“娘您以前总说他好,是我不懂事,是我不好,若我能早些发现他的好,也不会如此悔恨了。”
许半仙都被这对母女的样子感动了,抹着眼泪退到了屏风后面。
“婉儿啊!”齐张氏一把抱住了女儿,她现在还是有着身子的人,哭的这么难过,叫她这做娘的人如何不担心呢?
“娘,他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齐婉儿哭的像个孩子,“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了他!”
说着,她便开始用手捶打她的胸口,她的心太痛了,连呼吸都痛。
她每日都在通过大量的活计麻痹她自己,可她心知肚明,她还是忘不了他。
看着女儿如此,齐张氏心中的最后一道关卡也崩溃了。
罢了罢了!人生在世,还有多少个春秋呢?
若是女儿真的爱他,她还能怎么样?打断她的腿?捆住她的心?都不能!
齐婉儿依旧在流眼泪,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沈辰修的脸。
她本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她的缺点那么多,可沈辰修总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她,帮扶她,是她不争气!所以,从今日起,她要好好做人!
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的身体里有了他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