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老大,你不姓青?”
“谁他妈姓青???”
身子都已经开始摇晃,青四娘拎着酒袋子不停朝着四周的破烂帐篷的比划着。
“她们......这些女人都跟我的姓氏,我们姓阮,姓阮!!!”
“才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呢!”
“龙兴阮家,你听说过吗?啊?你听说过吗?”
说着,青四娘啪啪啪将自己的胸膛拍得直响,低吼道:“老娘,我!我阮四娘可是龙兴阮家这一代的嫡系四小姐,你知道吗?”
“曾经我阮家叱咤龙兴矿区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学堂里面斗蛐蛐儿呢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腾!!!
听到这番话,坐在破木椅上面的金玉栋却是身子一抖,青四娘的本姓姓......阮?
龙兴阮家?
那她......
不!是她们!那她们不就是六年前被龙拳那小子带着青龙军团灭掉......阮家寨的人?
当年龙字招牌前任家主为了锻炼自己的儿子,竟然编织了一个二十五万条人命的惊天骗局。
而这二十五万条人命的逝去,就是要让龙拳成长,变成一名合格的统领,合格的家主。
只不过龙拳那整日嘻嘻哈哈外表下,一颗残破的心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当年......听说阮家寨所有的女眷都被龙拳扔进了窑子,没日没夜伺候山匪整整一年时光,方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眼前这个阮四娘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然而阮四娘可不知道金玉栋此刻正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认识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龙拳。
因为酒精的作用,手舞足蹈的阮四娘看着金玉栋,指着四周那些帐篷......那些正在激烈“嘶吼”和“战斗”的帐篷道:
“一天!一天要被喂下数十种药物,这么一喂便是一年甚至几年时光,你当她们愿意当婊子吗???”
“你当她们真的喜欢这些虚龙假凤的把戏?”
“龙字招牌那些人害得我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伺候完那些整日跑山路的泥腿子,又将我们扔进了龙兴矿区自生自灭。”
“这个仇,我们有生之年都报不了!!!”
双眸通红,但却没有泪水,作为一个女子,当她想哭的时候却已经无法流泪,这说明她的心已经完全死去。
此刻的阮四娘甚至都不能够被称作为一个人!
“对不起!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收回刚刚在帐篷门口说的话,我不该拿她们的伤疤开玩笑!”
一抬手又将一袋子断肠头扔给阮四娘,金玉栋也默默拿起来一袋子酒,猛的干掉一口。
虽然眼前这些事情与他并无干系,可不知怎么,知道这些女囚徒身份的金玉栋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压上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道他妈什么歉?在这个邪恶的世界,什么都没用,唯有实力,唯有实力啊!”
说着,阮四娘迷迷糊糊晃着脑袋道:“谁能够想到,当初那个连跟人说句话都脸红的阮四姑娘,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满身刺青,专掠男人,放浪形骸的女霸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霸王啊!女霸王啊!!!”
嘶吼这一声,阮四娘普通一下趴在了那张残破的桌子上面,如果不是金玉栋眼疾手快,恐怕她还得摔在地上。
“啊......啊......啊......”
然而下一刻,阮四娘满是刺青的脸开始发红,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娇哼声从她深埋在桌子上面的嘴中发出来。
随即,伴随着一声声喃呢,阮四娘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就连四肢都开始发出不同规律的颤抖,这并不是人的正常反应,而是......毒???
想到这里,金玉栋猛然站起身,抬手便要去抓阮四娘的手腕,可就在这时帐篷外闪出一道身影,厉喝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你干什么?给咱俊俏郎让开!!!”
猛郎大步流星,一下子冲上前粗暴将金玉栋的手拍开,随即一把抄起了已经抽出的阮四娘,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撕拉!撕拉!撕拉......
衣裳被撕成碎片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片刻功夫,残破帐篷内的两人已经渐入佳境。
金玉栋猛然转身走出了帐篷,不敢打扰这一对儿“佳人”的良辰美景......
漫步在帐篷群当中的过道,每一个帐篷激烈的抖动和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喘声四面八方朝着金玉栋涌过来,可这一次他却双眸清明,仿佛在欣赏一场音乐剧一般。
六年前,龙字招牌的一项少主养成计划,害得二十五万条人命丧生,更是有无数女子因为他们过上了惨无人道的生活。
此刻,这些女子闹出的动静,就好似在无声的嘲笑老天!
世事无常,天道弄人!
可归根究底,弄人的却还是人,而不是天道!
人在做,天在看,因果相依......
有时候当权者一个想象当中的“计划”被实行以后,一切一切看似完美,但实际上却是有很多无辜的人被牵扯其中。
在阮四娘这些人的遭遇当中,龙拳真的开心吗?龙字招牌战死那些人的家人开心吗?阮家寨更不用说,看看阮四娘现在的处境便知道了!
真正开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龙拳的父亲,龙字招牌上一任的大天王!
而为了让他一个人开心,数十万人丧生,家破人亡,此刻更有一群不知名的女子,散落在龙兴矿口各个角落里面,默默承受着本不应该落在她们身上的苦难。
这真是命吗?
“哎!”
想到这里,已经走到刚刚“悟道”那个山洞当中的金玉栋,不由仰头长叹道:
“权力若是没有枷锁,它只会随着时光的逝去而变得扭曲......”
地下矿口,部分昼夜,时光在这里根本掀不起半点涟漪!
如果是环龙府和商盟四大家的人还好说,除此之外整日满头苦干,被困在这里的矿工们却是根本毫无人权可言。
与青四娘和雌霸王这些因为各种原因被迫进入矿口的人不同,为了保证龙兴矿区庞大的产量,很多人世世代代都被奴役,被迫在矿口苟延残喘。
甚至这里曾经一直流传着一句并不好笑的笑话:“朋友,你见过日头是什么样子的吗?听说它很亮,能够将整个世界都照亮,这真的吗?”
巨大的沙漏正在缓缓流逝,一次翻滚便是六个时辰,一日两次,一年五百三十次。
不过并没有太过在意一年沙漏到底会被反转多少次,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反正又出不去。
但此刻不一样了!
虽然那些女囚都答应跟着矿口监守长一并去一环矿区,可人的心理都是渴望奇迹的。
青四娘、雌霸王、猛郎和那个不知名的年轻人竟然敢忤逆矿口监守长的意思,并且许下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赌约,这能不让人好奇吗?
而作为时间的主角,此刻青四娘面无表情坐在黑袍监守长张无缺的对面,猛郎翘着兰花指站在她身后,两个人无声无息,但目光却会偶尔闪烁一下。
倒是身材“稳如泰山”的雌霸王如同一颗球一般在地上不停的乱转。
眼看着赌约根本不会成功,那个年轻人跑也跑不掉,回来也是个死,雌霸王心中真是没辙了!
“四娘,你就这么相信那个小子能够赢了我的赌约?”
正在这时,矿口监守长张无缺突然开口,说着他还将自己黑袍的帽子掀开,露出里面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谱。
“不相信!”
“那你还跟在这里与我一起等一个必输的赌约?”监守长张无缺略带玩味的笑道。
“老娘在想能不能找机会逃走!”
“啊?”听到这话,张无缺一愣,随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一阵阵充满欢喜的大笑声响彻全场,惹来那些女囚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的青四娘......”
“我叫阮四娘!”
“呦!”
听到这话,监守长张无缺微微有些诧异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四娘你不是最讨厌阮姓吗?”
“用不着你管!”
“呵呵!四娘,你不用这么绝情嘛!毕竟咱们两人也曾夜夜笙歌,鸳鸯戏水......”监守长张无缺的话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荡漾之意。
龙兴矿区何其广阔?
能够看守这个完全由女囚聚集的死亡矿口,其中的美妙自然不可言语。
即便是一天晚上让两人伺候,这一圈换下来也要近一载岁月,当然这还不算雌霸王和她的霸王军团。
可谁知,听到这句话,阮四娘却是撇了撇嘴冷笑道:“夜夜笙歌?刚开嗓子你就完事儿了!还他妈生什么歌?”
噗呲!
噗呲!
噗呲......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现场那些与监守长张无缺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囚们,当然能够听懂阮四娘的意思,一个个忍不住喷了出来。
但她们毕竟不是阮四娘,看到张无缺逐渐黑成锅底的脸色,这些女囚连忙收住了自己的笑声。
“阮四娘,你当真以为本监守长不敢杀你???”
看到自己的四名下属身子都在不停颤抖,张无缺是真的怒了,声厉色荏的低吼道。
然而阮四娘却是怡然不惧的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要我和霸王两人帮你管理女囚队伍吗?”
“怎么?你们在一环矿区的人手不够?你们到底要调多少人去那里送死?你舍得杀我吗?”
“你......”
一连串的疑问,将张无缺问的哑口无言,但不可否认的是,阮四娘却是抓住了他的痛点。
大批大批的矿囚开始被押送到一环矿区,这个人数的量级是在太大了!
而他们的主子又无法抽出大量人手来管理这些囚徒,只能够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
如此一来,这些往日里可以任打任杀的囚徒管事一下子翻身变成了香饽饽。
不过监守长张无缺并没有就此妥协,他冷冷看着阮四娘道:“四娘,你也不要激本监守长,你不是还要催死挣扎吗?”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便等到那个小子回来,我让你彻底死了心,踏踏实实的跟我们上路!”
说着,张无缺的眼珠一转,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道:“不过你要是在那个白袍小子回来之前向本监守长臣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