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王海还不忘撇了一脸微笑的金玉栋一眼,冷哼道:“金公子,你怎么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场面瞬时间峰回路转,宁天勤可不明白王海肚子里面的那些弯弯道道,但他知道这小子回来了!
而且还带来了护城驻军,只要明白这一点便足够了!
宁天勤长笑一声,连道了三声好,才转过身对着金玉栋和山匪四哥道:“你们这两个山匪,此时此刻还要张狂?来啊!你不是要杀本少爷吗?来啊!”
“宁天勤!你到底要干什么?闹够了没有???”
王海的再次入场,让事情可不再是“教训”的范畴了!
看到这帮人气势汹汹,孙尚香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清喝一声,急急的对着典使官儿王海道:
“王典使,你误会了!我们都是一起的,金公子和阿四护卫两人还曾在乐江上帮助我们阻击江鬼盟的江匪,他们怎么可能是恶人?”
“宁天勤,你说句话啊?难道金公子和阿四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吗?”
“呵呵!呵呵!”可听到这句话,宁天勤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满脸傻笑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孙尚香道:
“香儿,他们两个得势的时候,你让他们轻点打我!”
“而轮到了官府庇护于我时,你却让我放过他们?”
“香儿,难道这个金玉栋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对!宁天勤,金公子在香儿心里就是这么重要,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请你让衙门的人离开!”
孙尚香脸色铁青,宁天勤的胡搅蛮缠,已经让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他这人怎么就这么拧巴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看了金玉栋一眼,其他的暂且不说,单单是金玉栋九黎商盟外勤小厮的身份,就让孙尚香无法割舍。
孙家想要做大做强,她必须要与九黎搭上线,冰脉草残渣的事情,是爷爷孙凉茶守护几十年的秘密。
但因为这个秘密实在太过重大,与孙家合作方实力小了,无法支撑和发挥冰脉草残渣的商业功效,而超级势力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这东西献于朝廷,恐怕孙家被灭满门夺走配方的几率更大一些,而除了朝廷,阵甲宗和丹盟此刻又引于暗处根本联系不上。
九黎帝国已经变成了孙尚香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金玉栋这条线被破坏掉。
“不!”
可谁知,宁天勤听到这番话却是满脸心痛的摇摇头道:“香儿!为了你!我可以去死!无论是什么要求,天勤都能够满足你!但今天不行......”
说着,他双眸死死盯着王海道:“金玉栋和那个山匪不是善类,他们必须要死!否则怎么个龙州县城都要被他们毁灭。”
嚯!
宁天勤这话看似飘的没边了,可实际上,他却是将龙州县城比喻成自己与孙尚香的爱情。
今日发生的种种,尤其是黄大仙儿的预言,让他认为金玉栋不死,他们的爱情便会破灭。
种种巧合堆积在一起,让此刻的宁天勤已经完全疯狂起来!
“宁天勤,你......”
“孙大小姐!作为龙州县衙的典使,王某有责任警告你一句,你刚刚说“我们是一伙的”这种话最好不要乱说,否则一个弄不好,不单单是大小姐一人,整个孙家都会被你牵连进去。”
得到宁天勤“肯定”的意思,心中急切巴结宁天勤的王海自然不会客气,转过身对着孙尚香阴阴道,而一旁的刘福听到这话,不由上前将自己大小姐给拉回来。
眼下这事儿,不是孙家能够管的,至少当面不能乱上,否则犯了忌讳,可不单是大小姐,连孙家都会被牵扯进来。
“曹!真他妈的!老子这辈子从来不做好事,有数的这么几次,竟然还反被狗咬,来啊!有种你们动下试试!”
面对再次杀入现场的“正规军”,山匪四哥这心里面也有点慌,别看山匪、江匪和矿匪在私底下嚣张自诩秦皇之环的主人。
但在明面上,三方势力对于官府还是十分畏惧的!
他们的嚣张是在某种红线之下,毕竟如果闹的太凶,秦皇帝国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会出兵剿匪,这样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在这种背景之下,三匪和官府保持着一个极为微妙的默契,山匪守山,江匪游江,矿匪挖矿,除了三方的代言人之外,三匪势力很少会在官府管辖的区域胡作为非。
这一点,在将领天庭寨待了十几年的山匪四哥自然门清儿的很,不过他此刻倒驴不倒架,嘴上喊的凶,这腿却是不着痕迹的已经在向后退,还不忘了朝着金玉栋猛眨眼睛,那意思:
“哥!风太紧,不行咱们扯呼吧?”
而就在一众人哄乱的争吵时,金玉栋却跟个没事儿人似得站起身来,朝着以李大为首的四名衙役走去。
“你干什么?”
底下人做事,要的就是一双通明瓦亮的招子,王海对金玉栋两人心存顾忌放响警报令火的事情李大等人自然明白其中奥妙,是以他这么一动,四人的神经顿时被绷紧。
“刀刃又左腹砍至右胯,肉皮外翻的程度不重,而整道刀口由深渐浅,凶手最后应当收了刀,而且一开始也没有想要杀人!”金玉栋微微弯腰,看着身前担架上赵老头的尸体,不由皱眉道。
老头浑身只有这么一处刀伤,可这一刀却是将油染的麻衣和他的肚子全部划开,由于此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让他腹部的伤口开始泛白。
不过内脏外露,肠子扯的老长,这让赵老头的尸体看上去十分狰狞,尤其是那怒睁的双眸,仿佛述说着数不尽的冤屈。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人......这人就是你杀的!!!”
快班司衙役李大本做贼心虚,此刻看到金玉栋竟然头头是道的蹲下身子开始分析赵老头的死因,他这心脏巨跳,脸上不由一慌。
而金玉栋却是诧异的看他一眼:“人又不是你杀的!你这么急干什么?”
他终究是人而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到先知先觉,虽然明白这是王海故意找来的尸体栽赃自己,可金玉栋心中明白刚刚也定然发生了凶案。
在没有县丞和主簿两位大人时,一县典使之职就相当于他前世华夏的公安局长。
眼下金玉栋已经到了龙州县,这凶案可是他的正管,此刻又碰上了,他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至于王海等人,金玉栋压根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而且既然自己来了,这小子也就相当于要“下课”了。
“嘁!”
可听到金玉栋的话,典使官儿王海却是冷笑一声道:“怎么?现在山上也开始办案子吗?一个山匪也会观察尸体寻找线索了?”
噗呲!
“哈哈哈哈哈......”
王海的这句话不禁引起了四名衙役的哄笑,宁天勤看到眼下这番状态,金玉栋竟然还要像模像样的发表言论,忍不住上前一步呵斥道:“金玉栋,你现在要好好想想如何澄清自己山匪的身份和嫌疑!”
“噢!对了!还有地上的这具尸体,王典使!我能够证明,刚刚金玉栋离开了我们队伍一段时间,说是去龙舟客栈门口买卤肉!”
啪!
听到这话,王海双手一拍巴掌,狞笑道:“着了!既然有龙兴宁家的嫡子大少爷作证,那这件事便水落石出,刚刚我的人在走访过程中,很多人都能够证明,赵老头是与人发生口角,遂被那恶人当场斩杀于街口。”
能够来龙舟客栈吃饭的,大多都是县城里面的富庶人家,而且即便铁面县令程子晋已经卸任一载时间,但在龙州县的百姓心目当中,县衙的威望那是至高无上的。
所以,在典使官儿王海说出这番话以后,这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不禁对着金玉栋和山匪四哥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金玉栋是吧?你还束手就擒跟本官会县衙大狱去???”
看到自己竟然得了“民心”,王海的嘴角不禁更加得意了,他暗自庆幸自己上任以来从不针对龙州县城的权贵阶级,此刻便是得到了回报。
“王海,你这个典使官儿是捐的?”
反观另一边,金玉栋看到王海一口一个自己是凶手,不由面色古怪的看着他道。
“哼!”听到这句话,王海不由挺起身亮出了自己腰间的一块铜牌,上面刻着龙州两个大字。
秦皇帝国的领土实在太大了,为了调剂当地的军、政、民三方关系,也出于相互监督的目的,这没有品级的官位买卖是被官方明令允许的。
不过像典使这样的实权官职却是不行,因为在一般情况下,除了一些比较小的县城典使官儿没有品级,不入流以外,稍稍规模大一些的县城,这个官位都已经入了品级,乃是实实在在的实权官位。
更不用说像龙州这样,实际领土面积已经足够建府的“超级”县城。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时候在当地官位空缺的情况下,有些实权官位也是可以通过捐赠获得的。
像此刻纷乱如麻,形势颠覆的龙州县城便是一个非常好的土壤,想来应当是有人利用其它地方典使不入流的规则,套用在龙州县署这里,方才帮王海捐出了这么一个官位。
而以金玉栋对龙州县的了解,恐怕这个王海来到这里的目的还不是如此简单,要知道以朝廷文官集团为背景支持的龙州县对朝廷武官集团为背景支持的龙兴商盟和龙兴乡镇的威胁十足。
他在这个时候到来,搞不好又是龙兴商盟那些名门望族针对这里的一种破坏举动。
想到这里,金玉栋不由笑着道:“王海,连九宫令都没有,你跟我在这里晃什么牌子?”
“我......”
“还有!县衙那是老百姓对官府的称呼,衙门中人要称呼县署或者行衙,连这些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你当什么典使?”
腾!!!
金玉栋一连两句话虽然不带语气和情感,但其中的强硬意思却是将王海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会伺候人,懂得察言观色,揣摩主子的心思行事没错,但对朝廷一些具体的规矩却是不懂,毕竟王海又不是一名正儿八经儒学院毕业的儒生。
“哼!王典使!你跟这等匪类啰嗦什么?难道朝廷命官还需要当街杀人的山匪来教导不成?”
看到王海嘴炮打不过金玉栋,一旁的宁天勤心中不由有些着急,眼下情况对己方如此有利,还啰嗦那么多干什么?
“噢!对!对!对!你一个当街杀人的山匪还在本官这里啰嗦什么???”反应过来的王海厉声喝道。
而正在这时,龙州客栈的门口传来阵阵喧闹之声,这让他的脸色又是一喜,看来兵部在县城的驻军已经赶到,这让王海更加肆无忌惮了。
“来呀!将这两个当街杀人的山匪给我拿下,如有反抗就地......”
可王海这“诛杀”两字还没有喊出口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顿时冲出来,冲着他们一伙人咆哮道:
“龙州县衙快班司李大一众衙役,联合典使官儿王海对我等小商贩强行收取月例保护费,还当街杀了我的爷爷,我赵山河跟你们拼啦!!!”
这一声嚎叫由远及近,一名同样身穿油腻麻布粗衣的年轻人疾步冲上来朝着快班司衙役李大便扑了上去。
光芒闪现之间,一柄及肘的长刃剔骨刀闪出,照着李大胸部正中的肋骨便刺了过去。
大多数人因为口口相传的误导和对人体的结构理解不够,误认为人类的心脏位于身体的左胸。
实际上这个说法是不准确的,在正常情况下,人类的心脏应该处在胸骨的中心线偏左。
通俗地说也就是大部分心脏在胸腔正中的左边,而有小部分心脏位于胸腔的右边,差不多是左边三分之二,右边三分之一左右,却不是胸部的极左位置。
这个突然冲出来,自称赵山河的年轻人,显然对于人体的结构十分了解,这一刀直刺衙役李大前胸第二至第六根肋骨部位,只要让他刺中,一刀命中心脏,李大绝无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