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
宫中人多口杂,但是却不难追查,你推我、我推你,很快这条线索就指向了第一个胡说八道的人。
不是别人,却是三皇子殿的阿忠。
原本木栩甚至想过,东宫里出了吃里扒外的人,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是三皇子殿的阿忠传出去的话儿?
木栩都来不及去找阿忠辩一个真伪,就收到了一个坏消息——阿忠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时期都还没查清楚呢,怎么可能就自杀了?
木栩拍案而起,怒道:“分明是有人杀人灭口!”
“这金石国皇宫的水,果然是深不可测啊!”米朵儿颇为感慨。她也很后悔,早知道不听林卓傲瞎说了。
说不定林卓傲一早就知道米朵儿会折在林瀚琛手里,引起他的反感。这样,米朵儿就更加没希望嫁给林瀚琛了。指不定最后就是便宜了林卓傲呢!
现在倒好,原本没什么事儿也传得沸沸扬扬了。还害死了人命。
“不行,我要去找个人问问。”木栩起了身。她心里有太多疑惑了,但是她知道有个人能为她解除疑惑。
“找谁?”
“这事儿你甭管,我去去就回。”木栩神秘起来,是真的神秘。她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
她要找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跟大家开了一个假死大玩笑的林钦然。
阿忠是林钦然的手下,是他的忠仆。没人比林钦然更清楚阿忠的为人处事。
木栩刚刚到了三皇子殿的门口,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了。在职的宫人一个个面容整肃、身子笔挺,一看就是练家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三皇子殿已经不像以前一样,也不是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了。
木栩不由得正了正身子、正了正脸色,在门口“咳咳”了两声,照规矩问道:“劳烦通秉一声,东宫木栩请见三皇子殿下。”
“木大人,三皇子有交代,若是您来了无需通秉,里边儿请。”话是客套话,语气却不卑不亢。
如今三皇子殿的门神,也不容小觑啊!
“多谢了。”木栩客气地笑了笑,迈开了步子。
她跟林钦然相识多年,以前也时有玩到一处,以前照顾生病的三皇子以及身为三皇子妃那段短暂日子,更是日夜住在三皇子殿。她对这里的环境乃至宫人,都很熟悉。
从前这里的宫人比别处散漫得多,毕竟他们要照顾的只是一个傻主子。可是谁能想到,那个平日里只知道躲猫猫、找石头、玩耍嬉戏的三皇子林钦然心里有一本账,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门儿清。
如今这个傻主子根本就不傻了,一番整顿,自然气象一新。
木栩一边走,不由得一边点头,颇有些赞许的意思。这才有一个皇子宫该有的模样嘛!
估计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敷衍了事了。当然,如今还能留下来当差的,必然也是忠心耿耿的人。
“木大人,三皇子在偏殿。”
“啊,多谢相告。”其实没人说,木栩也是知道的。
此前三皇子寝殿遭了大火,没法儿住人了。林钦然这番回宫就暂时迁居偏殿了。
木栩熟门熟路,径直就去了。到了偏殿门口,却是见着了一个熟人。
“奶娘?” 稍微有些意外。
毕竟,林钦然这一遭以正常人的身份现身,宛如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般,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一干人等。调走的调走、驱逐出宫的驱逐、送到赎罪宫的也有、甚至不知所踪的都有……
奶娘是林瀚琛的人,这一点自然是瞒不过精明的林钦然的。可是林钦然为何还留着奶娘,而且似乎仍然是近身服侍?
“木大人来了?”奶娘柔柔地笑了笑,很是恬静的模样,“请进,三皇子久候多时了。”
啧啧,这林钦然可真厉害,能掐会算一般,猜着木栩会来了?
“嗯哼!”木栩进了门,微微低垂着眼帘。她如今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没大没小、大大咧咧的了。
谨小慎微是对的。林钦然这人很是古怪,实在摸不透。
“卿卿……”端的是一声多情的呼唤。
“额!”木栩一阵恶寒。喊什么不好,喊得跟大老爷喊外边养着的小媳妇儿一般。
她“咳咳”了两声,干干一笑,“三皇子殿下,那个,木栩前来……”
“你染了风寒?”
“没、没……”她连忙摆摆手。
“怕是下水着了凉,都怪我。”林钦然慢慢地走过来,伸手想探一探她额头的温度,吓得她连连退步。
他不禁失笑,“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不是……”木栩发现自己的确有点怂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连看都不敢看我,还说不怕?”他温柔极了。声音就像是羽毛落在了心湖。
可越是这样,木栩才越是害怕……
尽量避免和他眼神对视,这是木栩最新悟出来的道理。
如今的他,眼睛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像是一个漩涡,能将人的心都吸附进去。木栩曾听神秘师父说过,有一种神奇功法若是能练成,甚至能“摄人心魄”!
他原本就是武学鬼才,木栩不怕才怪。不过,她自然不能将心里话说出来,还是说正事要紧:“那个,三皇子,阿忠的事情……”
“你以为如何?”林钦然反问她,表情带了一点好笑。
“他、他应该是被冤枉的吧!”
“事情是二皇子捣腾出来的,阿忠是个实诚孩子,可惜成了替罪羊。”林钦然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说的话,没人会怀疑,大家也都是这么猜测的,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木栩疑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阿忠是您的人,难道您就这么算了?”
她倒不是挑唆林钦然与林卓傲的关系,只是这林卓傲实在太讨人厌了,整天喜欢背地里瞎搞些事情,就见不得别人痛快。
阿忠与她交情不算深,但是对林钦然那是没话说的,估计操的心比皇后还多。若是换做木栩是主子,保准儿为阿忠报仇。
然而,林钦然却略带不屑地来了一句:“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这样的奴才拿来何用?”
这话要木栩心里一沉,她也是当过奴才的人,但是若是她效忠的主子也这般对她,那该是多心寒啊?
她脸色一变,林钦然倒是又弯了笑,语气柔和了些:“阿忠虽然没用,这是我也不会坐视不管。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谁要跟惹到他头上,那必定死得很惨。是时候让大家重新认识他一下了。
而木栩心里则是染了浓浓的失望,林钦然为阿忠报仇,不是出于情义,而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她私心里,不希望林钦然是一个太无情的人,然而……
多半要失望了。
她正失神着,林钦然忽然开了口,声音犹如鬼魅:“卿卿,要留下来一起用膳吗?”
“啊,不用了,木栩先告辞了。”木栩逃也似地跑了。一路上,她不带歇脚地奔赴了东宫。
可是回了东宫,脑子里还是魔音一般缠绕着林钦然的那一声声可怕的“卿卿”……
要死了。
最气人的是,木栩明明揣了好多问题想问,结果根本问都没问,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林钦然不会给她下了降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