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孙老四的办公室,让我颇为意外的是,孙小丽竟然也在那里。她穿了一身白,看上去倒是挺动人的,而光头佬峰子却已经戴上黑纱了,两只眼睛红肿,明显是哭多了。
别看这光头佬平时像个傻大个一般,但是这份忠心却是用钱都换不来。
我把花递给光头佬说了一声节哀。
光头佬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桌上的那只保温箱子说道:“四爷的头就在那里。”
老道让胖子过去开箱子,胖子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双手合什拜拜说道:“勿怪勿怪。”
然后他打开了箱子,开了箱子之后,他向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也过去看。
我一看胖子这样子,似乎这人头也没有多吓人的样子,便安心地过去了。
可是当我看到这孙老四的脑袋正面朝上,两只眼睛圆瞪着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大叫一声:“妈呀。”
胖子这才也拍着胸脯叫道:“吓死宝宝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死胖子根本就是吓坏了,可是他残存的理智却想着把我也拉下水,坑我一把,所以才憋着不喊,直到我被吓一大跳他才跟着喊出声。
他喊出声之后却又偷笑起来,完全不顾这种场合我们不应该笑。
老道过来抽了胖子一掌之后,研究了一下这孙老四的脑袋,然后说道:“峰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脑袋的?”
“这个……其实就在不久前,四哥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呢,后来这小丽说要过来找四哥谈一谈恢复她酒吧的事情,我就带着她来了,结果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四哥不见了。”
“办公桌上放着这只箱子,我一开始还以为这箱子里放着什么新品种的海鲜啥的,最近不是流行吃象拔蚌嘛,有人跟我说让我们也弄点到安北卖卖。”
“前几天我跟四哥说了这事,他说可以尝试,所以我只当这箱子里装的象拔蚌,结果过来一看……四哥的头……”
光头佬峰子说到这里又哭起来:“道爷,你一定要替我们四哥报仇啊。”
老道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峰子连忙退出去。
孙小丽也想跟着离开,老道却叫住了她,同时让峰子把门带上。
门被带上之后,老道马上变了一副脸色,盯着孙小丽说道:“这事情你要怎么收场?”
孙小丽假装糊涂,盯着老道:“道爷你在说什么啊?”
老道说道:“孙老四的死,是你做的吧,我也可以把他的死因告诉孙家人,从孙家人那里拿一笔调查费用。”
“或者我也可以帮你隐瞒他的死因,随便把他的死因归结到什么行尸身上去,但是这笔钱嘛,就应该是你出了。”
孙小丽笑道:“道爷你真有意思,我要是杀了孙四爷,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可能不是你动的手,但是却跟你脱不开干系,”老道说着掏出一根烟来,点上之后对着这孙老四的脑袋喷了一口,然后对我说道,“开地眼。”
我急忙开了地眼,向着这人头望去,只见这人头之上升起一团紫色的气体,这气体在空中散开,有一些残存的影像出现在我的面前。
墨绿色斗篷的孙大美,正用手死死掐住了孙老四的脖子,她的指甲很长,轻易就划破了孙老四脖子上的皮肤。
看到这里谁是真凶已经很明显了,而这时候紫气散去,我对老道说道:“没错,是孙大美杀的。”
老道转头看向孙小丽:“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小丽却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的确,孙老四是我姐姐杀的,可是跟我也的确没有关系啊。”
“没关系?孙大美不是你召唤出来的吗?”胖子听不下去了,“你说这么明显的谎,难道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随你们怎么想,”孙小丽耸了耸肩膀,“我姐姐的确是我召唤出来的,可是这一次她来报复却不是我指使的。我之所以赶过来,是想救下孙老四。”
“这又是为什么?”
“其实我跟我姐都不姓孙,我们的名字也不叫大美小丽,”孙小丽说道,“我们本姓马,我们的父亲就是马大洋。”
马大洋?我跟胖子对望了一眼,这马大洋就是大地主。
马大洋跟马晓光,就是安北道上大小地主的真名。
“这事情得从我们父亲死的那年说起,我们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把我们母女三人给抛下了,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基本不管我们死活。倒是我们二叔,有时候还接济我们一下。”
“我们就生活在酒吧一条街那里,靠着我妈给别人缝缝补补,赚钱养活我们一家。这日子过得苦点,可是总归有地方住,有东西吃,我们也有学可以上。”
“打我记事开始,我们的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我们的父亲,也就是马大洋突然找到我们家,说要给我们补偿。”
“当时我妈却拒绝了他提出来的补偿,说只要他不管我们,远离我们的生活就可以了。马大洋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这以后他经常过来,每次都被我妈给骂回去,当时我姐已经上学了,而我还跟着我妈,这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对这个父亲也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再后来又过了五六年,我父亲金盆洗手了,当时安北城轰动了,那天我妈也很高兴,她还特意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带我们去文化公园玩了一天。”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妈其实对我父亲还有期待的,只不过她性子烈,不肯委曲求全。”
“再后来,就是我父亲被人捅死了,消息传来,我妈失落无比,悄悄抹了好几天的眼泪。本来我以为这些事情过去了,我们的生活还跟以前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可是不久之后,孙老四就成了安北青坊口的老大了,他一上马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推动了这酒吧一条街的拆迁工作。而我们家的那又老又旧的房子,正好就在这次拆迁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