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的话能信?”
卓青君走到沈策身边,悄声耳语了一句。
沈策眉头微凝:“不急,看看再说。现在可以联系到你祖奶奶?”
“你想问什么?”
“任何事情都可以,最好是在这一百年内发生过的事情,有关东海或周边的事情。”
“我明白了,祖奶奶去了句芒遗迹,估计不好联络,她不习惯用手机这种联系方式,我先问问我爸吧!若真的曾经发生过大事,他估计也知道。”
“恩,去吧!”
两人低声交流完,卓青君直接朝山崖上飞去。
奚元山见状,奇道:“那位姑娘怎么走了?”
“有点事情,你继续说。”
沈策当然不可能对奚元山明说,淡淡回了一句。
奚元山自讨没趣,也不尴尬,笑道:“刚才说到古家在那片区域墈查了很久,他们确实好像找到了不少好东西,为了怕被他们发现,我一直忍着没动手。”
沈策笑道:“如你所说,你是个只顾修炼的宅男,莫非你还敢抢古家的东西不成?”
奚元山一脸不屑:“若不是顾忌他们曾经大族的身份,怕有隐藏的底牌倚仗,老子早把他们抢了个光。可惜,古家在东海也算是个大家族,家族里留存下来的好东西肯定不少。”
“不说了,越说越气。那时我本以为他们会一直派人在那里守着,但后来有一天,他们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把留守下来的弟子全都调走了,只留了一船连炼气期都没有达到的普通武者。”
“那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说到这里,奚元山脸上出现一丝阴狠得意,也不说他在船上做了什么,只是故作神秘的笑道:“你知道我在那船上找到了什么?”
见沈策不语,只是淡淡看着他,奚元山干笑一声,继续说:“我找了大半天,最后在那船上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满是泥土的瓶子,在瓶身上,有一把钥匙被一种奇怪的材料紧紧粘着,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把那把钥匙一点一点磨下来。”
“所以,那是把什么钥匙?”
尽管已有猜测,沈策还是问了一句,满足一下奚元山得意洋洋的心态。
“是一块出入玉牌!”
奚元山果然哈哈大笑,甚至笑弯了腰:“他妈的,古家找了那么久,想找到瀛洲的所在却没找到,反而被老子轻易就找到了进入其中的关键,你说好不好笑?”
沈策眼角微眯,轻笑摇头:“既然拿到了出入的令牌,那你怎么不进去?三仙岛可是修行者们曾经都十分向往的修行圣地。”
闻言,奚元山笑意止住,脸色难看无奈:“你以为老子不想,那是因为钥匙是找到了,但岛我没找到,瀛州似乎并不是在古家搜索的那片区域。”
“老子之后也曾找了数十年,但都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了许多修炼时间。”
那岛现在还真出现了!
沈策笑看着被困在这里上百年的奚元山,自然不可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反而道:“那你用一个几乎没有用的钥匙来与我换取山神之位,我是不是太亏了?”
“这个!”奚元山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说话?那可是传说中的仙岛耶!你竟然不感兴趣?若不是老子出现了意外,肯定会一直找的,万一找到了呢?”
沈策淡淡道:“你找它干嘛?莫不是以为上了仙岛,就真的能成仙了吧?”
“不是吗?”
奚元山愣了一下,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听沈策提起,突然也有些茫然,“就算不能成仙,能找到灵魄境之后的道路也是好的。”
沈策凝眼看他:“你连灵魄境都突破不了,就开始关心之后的境界了?”
奚元山恨恨道:“若不是简元尊那臭小子捣乱,老子进入灵魄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沈策摇头,凝视着他:“少来这一套,你为什么会突然想移植灵脉到这里?若没有这件事情,你跟简元尊估计也交集不上,自然不会遭劫。”
提起这件事情,奚元山突然沉默下来,半晌才沉声道:“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是吗?那不说就是!”
沈策淡淡看着他,也没追根究底的意思,伸出手:“把那块出入玉牌拿来给我看看。”
奚元山一脸惊喜:“你这是答应了?”
沈策笑笑:“看看再说,万一你这个老小子又是诓人的呢?”
“怎么可能诓人!”
说着,奚元山却始终都没有任何动作。
沈策差点被气乐:“怎么,又不舍得了?”
奚元山纠结万分:“那可能是瀛洲的钥匙啊!”
“你也说了,可能是!”
奚元山抬头看着沈策:“要不你让我出去看看再说,若是古家真找到了那座瀛洲呢?”
沈策耸耸肩:“行,没什么问题!”
奚元山观察着沈策的神情,见他这么干脆,突然间泄下气来:“若是古家真找到了,也没我的份了,就凭我现在的情况,去了也是找死啊!”
“而古家若是真找到了,估计也不是他们一家能吃下的,估计早闹得满世界皆知了。”
沈策叹气,淡淡道:“要给我就给,麻烦你快点,我没功夫在这陪你瞎聊。”
奚元山同样叹了声气,以极其缓慢的慢动作,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块被金黄丝巾包裹的玉牌。
“算了,给你了。”
“拿来吧!”
见他半天都没把玉牌递到自己手上,沈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玉牌从他手里拿来。
一入手,一股既温且凉的手感便透入沈策掌心里,他翻手看了看,只见玉牌正面书写着三个小篆字,三仙令。
“这是水火玉!”
如果说之前沈策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悠然态度,那现在则有些期待了。
水火玉,在九绝仙域并不少见,但一般只生长于灵石矿脉深处,视年份而定价值。
他观察了下掌心的令牌,很快得出了玉石的年份,千年以上。
不管太叔意说的那座岛究竟是不是瀛洲,单凭这块玉牌,就足以让他上岛看一看,万一能找到灵石矿脉呢!
沈策脑海里念头急转,表面神色却没有变化:“不论其他,单论这块玉本身,价值就不菲,你确定你要给我?”
奚元山有气无力道:“无论它本身有多高的价值,都不及我的小命重要。”
看得出来,他言不由衷,把令牌给沈策,也纯粹只是无奈之举。
沈策笑了笑:“不管它是不是瀛洲的令牌,我收下了,若是你有相似的玉石,可以给我,我可以付给你相应的补偿。”
“不用了,只要你帮助我成为山神就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行吧!”
沈策看着奚元山,正色道:“把你的灵体分出来给我!”
奚元山身体一抖,干巴巴道:“真的要这样做?”
沈策皮笑肉不笑,神色淡漠:“我对你终究也不是太了解,我本人也不愿意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耍手段。你也是混迹数百年的老油条,其他的我也不多说,决定权在你!”
奚元山又开始纠结了:“我怎么相信你不是要害我?”
沈策以幽深的眼神看着他:“赶紧做决定,不要再废话了!”
见他神色不耐,奚元山神情起伏,很快从自己仅剩不多的灵体上分出一丝来。
“不够!”
沈策沉声喝了一句。
奚元山脸色微微狰狞,再度分出一丝,见沈策没反应,干脆咬牙把自己的灵体分出一半。
这时,沈策才伸出手,笑了笑:“拿来!”
灵体到手后,沈策咬破指尖,以血在灵体身上画着符咒,一笔一画,如走龙蛇,当符咒成型时,乌行山上空顿起波澜,先是乌云汇聚,不过片刻,已有天雷在酝酿。
见到上空蕴含着一丝蓝色的天雷,只剩一半灵体的奚元山浑身不由自主地抖着,眼露畏惧之意,身体都情不自禁往山洞方向缩了缩。
“你在干什么?”
奚元山畏惧地看着天上的劫雷,颤声问了一句。
沈策淡淡道:“你抢夺山神之位在前,身上业力不少,需要受劫雷惩罚,方可继承这里的位置。”
奚元山尖叫一声:“以我现在的状况,我会死的!”
沈策瞥了他一眼:“不会,我留你还有用。”
奚元山神色一变再变,最终伏首:“公子,只要能救我一命,奚元山今后绝对唯你马首是瞻!”
沈策轻笑,眼神淡漠:“誓言这东西,我以前见多了,你没必要特意发这种没有用的东西!”
奚元山一怔,脸色极其尴尬,同时还有着不忿,嘟囔道:“这不行,那不行,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等一下,刚才画的是引雷咒,现在才是重点,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太一道场乌行山山神,生是太一道场的神,死同样也是。”
奚元山愣住,不明白沈策究竟为何有这样的底气!
沈策淡笑,也没继续搭理他,只是专注画着山神敕符。
山神敕符,与人间官员的人事任命类似,一般情况下只有这方天地主管山川河流一脉的主神灵才能任命。
沈策不知道这方天地还有没有神灵存在,刚才他也借引雷咒小小的试探了一下,但并没有神灵的气息出现,令他稍稍有些失望。
不过这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只是顺手为之而已,失望过后,他把奚元山的一半灵体揉成光团,一点一点嵌入符咒当中。
在这里,他使了个小手段,任命的上官他填上了自己的名字,所辖则写上了太一道场。
以后,只要自己不死,奚元山就永远不可能背叛自己,既能守护乌行山灵脉,也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守护太一道场,类似于护法神。
沈策现在还不清楚选择奚元山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不过时间仓促,时机却正好,索性就这样办了。
反正一个小小的山神之位而已,若是奚元山做不好,再择机选一个就是。
半个小时后,天上的天雷似乎已经酝酿到了极限,奚元山也越来越害怕,整个人缩成一团,若不是沈策也在此,他早就逃之夭夭了,哪还顾得上能不能成就山神之位!
卓青君也回来了,见乌行山天象有些不对,又见沈策正在虚空画符,便知他在做什么事情,也不打扰,只在一边看着。
片刻,沈策终于停止手上的动作,在地面划了个圆圈,说:“到这里来,只要你能撑过三道天罚,这山神之位就算成了。”
“三,三道!”
奚元山惊叫起来,“你想杀了我吗?”
沈策不耐烦道:“快来,若错过了这次,你就没机会了。”
奚元山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咬牙踏进了沈策划的位置当中。
他刚踏入,就有一道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劈而下。
奚元山尖叫一声,赶忙召唤自己的毒虫出来,挡在自己的头顶。
无数毒虫前仆后继,不断冲击消耗着天雷的力量强度,毒虫的死亡也是成片,让奚元山心里的血在狂滴,怒吼连连。
“小子,你究竟是不是在坑我?”
沈策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像个八婆一样聒聒噪噪的,赶紧把你压箱底的绝活都使出来,我只帮你挡第三道。”
闻言,奚元山哀嚎一声,数十秒后,第一道天雷才停止,而他豢养的宝贝毒虫也几乎死光殆尽,连临时召唤出来,由土石形成的异兽都死伤了数十头,可见这道天雷的威力。
“我可怜的宝贝,你们死得其所,爸爸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
奚元山惊魂未定,看着仅剩的数十只毒虫,眼里竟流下泪来。
卓青君斜眼看向沈策:“你就选了这样一个人当山神,会不会不太靠谱?”
沈策看着奚元山此时的神态,额头黑线微落,叹气道:“算了,将就着用吧!能在这样的时代,不声不响地冲击灵魄境,这人身上显然也有着一定的气运存在,未来也许会有惊喜也说不一定。”
卓青君摇摇头:“如果是惊吓呢?”
沈策转头望着她,眼里浮起一丝笑意:“你是杠精吗?未来的事情我哪知道,就是顺口一说而已!”
卓青君粉嫩的嘴唇微抿:“你竟然说我是杠精?你冒犯到我了,给我道歉!”
“哈!你这样子倒还挺有趣的!”
沈策失笑。
卓青君眉眼微弯,也笑看着他,倒也没真的让他道歉。
奚元山见自己正在承受天雷惩罚,旁边两人却在调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粗暴地打断了他们:“喂,你们俩够了啊!没看到我现在正在遭受什么苦难吗?有没有点同情心?你们还是不是人?”
他话音刚落,第二道天雷再次毫无预兆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