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卓家。
即将开始的内部宴会,让这个平时稍显冷清的府邸陡然热闹起来。
知晓卓家存在以及其意义的人都知道,卓家老太君不喜热闹,平时府邸基本紧闭,不接待访客。
卓家的子嗣亲属也极少,但每一代都会出现出类拔萃的人。
如卓晋,这个今年才二十九岁,却已晋升为上将衔,为南域群岛总指挥,光他一人,就足以撑起卓家的门庭。
卓家辅佐大炎方氏至今已有五代,不仅没有衰落的迹象,反而越受看重,以历史常理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卓家以实际的存在以及影响力,推翻了人们的固有印象,这也同时加深了知晓他们存在意义的人,对他们更加敬重,敬畏。
在龙城,得罪谁,也没有人敢得罪卓家。
卓家就如一棵伫立不倒的古树,巍然不动,傲然挺拔。
很多人曾想探究卓家与皇族方氏的关系,也想求教卓家多家来屹立不倒的智慧,但大都不得其门而入。
卓家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大宴宾客,且有资格参加的人极少。
车上,卓青君为沈策解释宴会的发起,以及需要注意的人与事。
沈策微微蹙眉:“如此说来,今天并不是普通宴会,如此高规格的宴会你带我来干什么?”
卓青君笑看着他:“怎么,怕了?”
沈策摇头:“倒不是,只是觉得你有阴谋啊!”
卓青君挽着长发,斜看着他:“我能有什么阴谋?”
“算了,有阴谋我也接下了。”
沈策本想说两人并没有熟悉到这程度,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法,他也想看看这卓家究竟有什么不同,让大炎的第二号人物太叔意都如此在意。
卓青君挽好头发,靠在座位一边,笑看着沈策:“我看你是怕了喔!”
沈策翘起腿,给自己倒了杯水,轻笑道:“看你这急匆匆找人挡枪的样子,今天来的人你自己对付不了吧!”
卓青君轻理了下垂落的发丝,双手抱胸,叹道:“是的,就是刚才跟你说的来自古家的古飞宇。”
“他有什么特殊的?”
“古家是隐世家族,在龙城只有分支,主家在东海岛上,太叔给你说的那座瀛州,其实是古家首先发现的踪迹,而后透露出来的。”
卓青君为沈策释疑,“他们想借大炎的力量去探寻那座岛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座仙岛。”
沈策眉毛挑了挑:“太叔先生知不知道他们的意图?”
卓青君点头:“我爸告诉过他了!”
沈策水停在嘴边,奇异地看着她:“我突然有点好奇你们家与大炎的关系了!”
“想知道吗?不告诉你!”
卓青君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浮起笑意。
沈策失笑,把水一饮而尽:“还是继续说那个古飞宇吧!”
提起他,卓青君就叹气:“这人是个剑法天才,听他们说,他从小就对剑有着非同寻常的亲和感,长大以后,任何剑法只要一看就会,而且能够举一反三,从而创造出自己的剑法,是个实力不弱的家伙。”
“在他十六岁成人礼后,他到处挑战隐世门派与家族的天才子弟,百胜两败,积累出不少实战经验,更突破成为大炎现代已知最年轻的先天级高手。”
听到这里,沈策打断了卓青君:“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沈策的话,让卓青君一怔,就是开车的容叔也侧过头来瞥了沈策一眼。
卓青君忍不住敲了沈策的脑门一下,嗔道:“你有没有听清楚,他十六岁时,就已经是先天级别的高手了,现在他应该是二十二岁,实力到达什么样的地步,没有人知道。”
沈策摸着脑门,费解地看着卓青君:“你是不是敲我敲上瘾了?”
卓青君脸色一红:“这不是顺手嘛!你这么介意,为什么不躲啊!”
沈策轻叹一声:“谁让敲我的人是你呢!换了其他人,我可能直接一拳就砸过去了。”
“呸,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卓青君不知为何心里微甜,却还是轻啐了一口,“不过,这是重点吗?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沈策淡淡道:“有啦!那个叫古飞宇的人很厉害,然后呢?”
“然后,我爸有意措合我们两个人,这次宴会,说是联系关系的聚会,实则是为他的入世准备的。”
卓青君说着,神情有些无奈。
沈策失笑:“照你说的,他这么出色,应该极受人欢迎,肯定也包括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么看你的样子还挺抗拒的?”
卓青君眼神一瞪,粉唇微噘:“因为我爸的心思不纯,而我,并不想通过联姻来抬高我与卓家的地位。”
“有志气!”
沈策给了她一个大姆指,笑看着她:“那你应该光明正大的打败他,说他没有资格娶你就是,干嘛要我帮忙?”
闻言,卓青君微微泄气:“我学习的功法有些特殊,在功成以前,连一个普通的先天武者都打不过,遑论是他。”
“所以你就把我拉来了,看来你认为你认识的人里面,只有我能嬴他。”
“我今天才发现,你还挺自恋的!”
卓青君撇撇嘴,无奈道:“我认识的人里,比你强的肯定有,但跟你我年纪相仿的,又有可能嬴过古飞宇的,确实可能只有你一个。”
沈策咂咂嘴唇:“我帮你打发了他,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卓青君一怔:“你想要什么?”
沈策注视着她,缓缓靠近,见状,前方的容叔又开始咳嗽了。
卓青君只觉脸上微热,霞飞双颊:“你这坏家伙,想干什么呢!”
沈策干咳一声:“没有啊!只是想让你来我的道场,当一阵子的老师!”
“老师?”
“对,首批弟子里会有许多孩子,你与其他老师负责给他们启蒙,以及基础的教导即可。”
“这没什么,我答应了!”
卓青君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沈策有些意外:“你倒是干脆!”
卓青君道:“临时让你帮我这么一个大忙,你说的事情反而是小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你还需不需人,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有合适的人可以让我先见见再决定!”
“切,他们来不来还不一定呢!”
“呃,我让他们来不来也不一定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画风突变。
开车的容叔神色有些奇异,这一段路程让他见到了不一样的卓青君。
在他认知里,卓青君虽然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但都会让人感觉到一种疏离感。今天,她展现出这样与正常女孩子一般无二的姿态,着实少见。
所以,这个叫沈策的小子有什么特殊的?
容叔心里想着,考虑要不要跟老太君说一下。
嘻闹间,卓府到了。
“小姐,沈公子,我们到了!”
容叔一一为两人打开车门,态度恭谨,模样却不卑不亢。
沈策微微还礼:“容叔不用如此客气,我自己来就行。”
“这是我应该做的,请随我来吧!”
容叔微微一笑,在前头引路。
卓青君脸色微红,较之前更为紧密地挽上沈策的臂膀,低首垂目:“走吧!”
沈策哭笑不得:“要不要这么庄重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要上战场的勇士一样。”
卓青君抬头看着他,右拳握紧举起:“勇士,加油!”
沈策哭笑不得,与她缓缓走进卓府。
两人不知道的是,前方引路的容叔嘴角一直不断抽搐着,似乎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意味,他低声自语道:“今天的事情有趣了,家主要是知道小姐在一个并不算熟识的外人面前如此自然亲昵,不知该做何感想!”
卓府内外,仿佛两个天地。
刚刚踏入,一股清新至极的气息迎面而来,让沈策精神不由一振:“这是灵气,卓府里有灵脉!”
“怎么样?我家不错吧!”
卓青君在沈策耳边低语。
卓府内的陈设有别于现代化的庭院,更类似于古时的院子,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以合理的位置自然而然的呈现。
小桥流水间,不时有人举杯相伴穿梭于奇花异草当中,既有窃窃私语,又有爽朗大笑,若不是知道今天的宴会并不寻常,简直是一派详和之地。
沈策只是大致朝四周看了一眼,就知道庭院内的设施是以阵法布置,对卓家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些,笑道:“是不错!”
卓青君撇撇嘴:“你这反应看上去还真像是只有不错的样子!”
“以现在的环境来说,不错了啦!”
沈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朝他直射过来。
卓青君轻声道:“紧张了吧!”
沈策神色不变:“想太多了!”
“那你怎么不走了?”
“你总得领着我走吧!我对这里又不熟悉,往哪里去?”
“不是有容叔嘛!”
卓青君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容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脸色一红,脚步微微朝前一步,“跟我来吧!”
两人如此亲昵的出现仿佛给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在宾客间引起极大的风波。
“这不是卓家小姐吗?不是说她未曾婚配,也没有恋人,旁边那人是谁?”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多余的话旁人却是不敢多说,也不会多说,因为这是在卓家。
“那是沈策!”
亭台间,一个梳着锃亮背头的中年人举着酒杯从人群里缓缓走了出来,他身旁,两名身材高挑,身着紧致旗袍的美少妇紧紧随着他。
“百里翰,你认识他?”人群里又走出一人,却是个染着两三缕淡金发的年轻人。
百里翰笑骂道:“百里晨,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我是你叔。”
百里晨身量极高,肩宽体瘦,虎背猿臂,看上去异常强壮,有种十分阳刚的气息,闻言他咧嘴一笑:“知道了,叔,那人是谁?”
不知为什么,在场的人见到他笑,顿时浑身一冷,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笑意,反而有着深深的凶意好像要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百里翰不以为意,反而嗤笑起来:“差点忘了,你爱慕青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想在卓府搞事?”
百里晨嘴咧得极开,露出坚固洁白而密集的牙齿:“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不能搞事,切磋切磋总不会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