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怎么可以把这样的相片放上去,苏静和一世英名皆毁啊。
苏静和终于主动约沈浓见面了,这让沈浓兴奋到极点,上班的时候,心就要飞出去了,一个人在业务处的会议室里走来走去,门外,那些员工看到他的样子,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猜不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这个沈浓,第一个空降的部门是市场部,结果,看起来,平素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样,不到一个月,市场部的人就叫苦不迭,他哪里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好糊弄啊,报表什么的,他不用看第二眼,一下子就指出来,哪里错了,开会的时候,他就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一旦牛皮起来,说得头头是道,让他们这些常年做业务的,都要自叹不如,也没见他如何的努力,但做起事来,就是事半功倍。
有了市场部的同仁惨痛的教育在前面,沈浓第二个部门是业务部,就再不像市场部的人对他的那种有色眼光了。
今天见他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如困兽一样的走来走去,都不知道他这样的烦燥是为了什么,所有人都不敢大声的,生怕自己会去触了霉头。
其实,沈浓就是紧张,这种紧张,以他这种级别的追女仔高手,应该是不会出现的情绪,可是,他就是紧张。
早上出门,送苏静和到公司,这些天,都是他亲自的接送,苏静和也不和他说话,迫于无奈,他死皮赖脸的跟着,她只有上他的车,但今天苏静和下车的时候,竟然和他说:“沈浓,下班到隔壁咖啡厅坐一坐吧!”
沈浓简直欣喜若狂,情急之下,就忘了说话,就那样惊怔的看着苏静和下车,然后走开,后面有车子给他按喇叭,他才回神,然后,整个人就一直陷在这种魂不守舍之中。
苏静和要和他说什么,他现在,要怎么做,先去订花吗?天啊,人家追女孩子都怎么做来的,他现在,怎么感觉,有一种重新恋爱的感觉呢。
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沈浓第一个冲了出去,让与他同处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都松了口气,看来,二世祖纠结的事,显然与他们无关啊,都冒了一头的虚汗,白担惊了一场。
沈浓紧张的在车内的镜子里,检查了下自己的样子,还好吧,又驱车到一直光顾的那家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玫瑰,满天星点缀,放到车座上,一路上,一边的开车,一边的用手抚过那花朵,心上忐忑,看在你的面子,求那苏静和,别说太狠心,太绝情的话才好。
苏静和向来准时,沈浓这一买花,在城里一南一北,一来一回,加上下班晚高峰,倒是他迟到了,急匆匆的赶到了地方,侍应生给他推开那欧式风情的白枫木门,他修长挺拔的身影,从那里一出现,咖啡厅内的人都看了过去。
黑色长裤包裹着他那双强健的大长腿,修身的银黑色衬衫,白色的领子,白色的半截翻袖,撞色的感觉挑战着人的视线冲击感,而更加修饰出他的宽肩细腰,手捧着的花,颜色新鲜得,似乎将他从平面模特广告中拽下来一样,变得活生生的,他脸上略带了点羞涩的表情,让二十五岁的他,看上去,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生。
咖啡厅的门打开,门外,最后的日光,斜照进来,照到那装潢得颇有西欧风情的吧台与座椅间,整个咖啡厅的样子,像是王家卫的电影里,经过特殊光影处理后的样子,昏黄的,斑驳的,有着怀旧的情调,有着压抑的情潮。
帅气的侍应生,躬身示意个请进,然后在前面带路着,黑色的马甲制服,将沈浓一步步引到里面,靠着窗边的一个沙发座里。
这一路上,当然也拽住了众人的目光,都想看着,能让这样让人心动的男子如此紧张的人物是什么样子。
可是,他们却看不到那个人,高高的沙发靠背,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只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的侧影,红色的靠背,黑色的桌面,趁得那仅露出的一点脸的弧度是那样的柔美。
而先于这些人的注目之前,早有人已经看着这女子许久。
古华辰与人相约在这里见面,他在s城度过了少年时光,却对这里极为的陌生,十二岁就出走他国,让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哪里都算得上是‘异客’了。
父亲古涛在公司里,突发脑溢血,而大哥古华威一道电话,软硬兼施,硬是叫他回国来。
古华辰的心里,对着这个家,有着种种的忌讳,母亲当年郁郁寡欢而死,他一直迁怒于古家人。
今天约来的朋友是古氏公司的元老张津,也是当年自己母亲最为信任的人,他将古涛的事向着古华辰说了些,近来古涛一直念着头疼,想是病体早已根植,早有预报,只是,没有一个接班人,所以,他只有硬撑着,老大古华威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年纪轻轻已经升至省部,想必自然不会回来接手古氏企业,现在古氏群龙无主,都等着他这个从国外归来的二少爷。
古华辰当年学的倒也是商学,只是他并无经商之心,所以一直拒绝回国,这时被急着召回来,古涛那里,却有点临危受命的意思了。
古华辰与张津谈了一会儿,公司的大致了解了一下,就目送张老离开了,他本来也想就离开的,但就在他要去吧台结账时,却看到苏静和走了进来。
相比于沈浓一出场就能吸引全场人的目光的特质,苏静和的出现,却只是一缕清风,一场春雨,只迷了古华辰的眼,只湿了他的心,他怔怔的看着苏静和走过来,他诧异于自己,竟还能一眼的将她认出来,娇小的身姿,眼神如孩子一般清澈无辜,有一瞬,他以为苏静和看到自己,但她却只平静的走了过去,眼神甚至都不曾向着他扫过一眼。
古华辰极为困难的再次坐下去,他突然不想走,但是,也不能再唐突的到苏静和的面前去,难道再告诉她一遍,他叫古华辰?
古华辰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坐在那里,杯里的咖啡已冷,他忘了再续杯,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苏静和,斜着的沙发座,他看到她坐下,向着侍者微微仰着,唇边带着客套而生疏的笑意,听她说,要一杯焦糖玛奇朵。
侍者很快端了过去,他看到她轻轻的用小勺子搅了一勺,喝到嘴里,她的眉间微微的皱起,也只喝了一口,就放在了那里,她的头向这边转过来,古华辰忙着收回目光,手指点到桌面上,紧张之下,手指却下意识的将桌面做琴键,轻弹起来,这是多年,他练琴养成的习惯。
离得这样的近,似乎,他听到了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可是,到底这声叹息,是她发出的,还是他自己,他已经分辩不清了。
过了四五分钟,苏静和似乎有点急切,不时的侧目看着咖啡厅大门的方向。
再过几分钟,似乎她终于不再企盼,而是拿出一边放着的电脑包,抽出她的笔记本,笔记本盈盈的光,照着她的脸颊,白净的肌肤,柔软的头发,松松的挽着,垂在一边的胸前,不时的点动着鼠标的声音传来,键盘上有防尘垫,敲击的声音并不响,但她一旦打开电脑,似乎心思就全沉了进去。
古华辰这时,才得以将目光放置到她的身上。
半袖的白色t恤,下面配着一条蓝色调为底的像是中国画图案的中裙,脚上一双宽边黑色凉鞋,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干净清爽怡人。
或许他的目光太过执着了,终于被苏静和感觉到了,她抬头,正要循着目光看过来,却听到有人走近来,她侧头,正是沈浓站在了她的面前。
侍者笑着离开,沈浓站在她的面前,样子有些忸怩,“静和,刚刚堵车……”
“没事的,我也没有等多久!”苏静和说,合了电脑,刚刚收好装到包里,眼前一阵香气,那捧在沈浓手里的花,落进她的眼帘。
“送给你,希望你喜欢!”沈浓说道。
苏静和不抬眼,只轻笑下,接过来,放到桌子的一边,新鲜的花瓣,还带着水滴一样的。
“你别再送花到我的公司了……”苏静和说道,沈浓坐下来,她从包里拿出那喜贴来,从桌面上推到了沈浓的面前:“我来,是说这事的!”
沈浓看着自己的杰作,“我知道,照片不太好看,哪天我们照好了婚纱照,我马上就换掉,现在,就先拿这个将就吧!”
“我不是说相片的事,沈浓……”苏静和说道。“你这样做,让我在公司,被好多人的查问,都影响到了我正常的工作了!”
“静和,别赌气了,我知道错了,继续我们的婚礼,好不?”沈浓说道,“难不成,你真要取消婚礼,真的和我分开?”
“沈浓,你感觉我一直以来,都是在开玩笑吗?”苏静和说道。
有侍者过来,把沈浓的咖啡递过来。
他走了,苏静和又说道:“别再送花过来,办公室里有一位同事对花粉过敏,这让我很尴尬,还有,也不要再发什么请柬,明天开始,我要去工地,大概要住上半个月,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这些,沈浓,短暂的分开,也许对我们认真的考虑下我们的关系有好处。你也不要像个孩子似的,因为得不到,而一味的纠缠,我承认,你一直很打动我,但我不想,问题都没有解决,就这样的糊里糊涂的再在一起,如果是这样,那些问题,还是存在的,我们之间,迟早还是会出事的,沈浓,先分开一阵吧,还是那句话,你好好想一想,我也去想一想,到底我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要趁着还没有走之前赶出来,我就先走了!”苏静和站起身来,拎过电脑包,沈浓又抢着替他拿,她看着他,他无奈的说:“今天送你回家,你不要拒绝吧!”
听他这样说,苏静和只有随了他,一个人先走了,沈浓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馆。
这一边,古华辰见着他们出去了,才抬头,有侍者路过,他叫停了侍者,也要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不苦,味道很好喝,为什么,她会喝到皱眉呢,古华辰轻笑了下。
原来,这个就是她的男人,她那指环,也定是他给戴上的吧,古华唇想着。
车却并不是向着苏家的方向,苏静和诧异的问道:“这是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