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总不饮酒,那么,就请您的手下,代您来喝吧!”他一边说,一边笑眯眯的给秋琳倒酒,秋琳倒是大方的说了谢谢。
到了苏静和这里,苏静和看着酒,就有些害怕,倒不是不能喝的,只是,不知道这酒该不该自己喝。
“我……,我不会喝啊!”苏静和紧张的说道。
她感觉到温良哲终于看了自己一眼。
而陆宝仪也因他这一眼,而看了过来:“静和,周总给你倒了,你就喝一点吧!”
“就是就是,陆总都发话了,来来,强将手下无弱兵,怎么说不会喝酒呢!”周总笑道。
只有随他倒好了,苏静和忙着说谢谢。
席间,苏静和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原来,他们是因为恒隆大厦的峻工而聚到一起的。
温良哲是设计师,陆宝仪是承建单位老总,而周总是恒隆的老总。
“没有两位的功劳,恒隆也不会这么快的建成,我敬两位一杯!”周总够豪爽,一杯见底。
秋琳忙着陪了一杯,苏静和有样学样,也陪了一杯。
辛辣从喉一线而下,苏静和险些呛咳嗽了,忙着吃点东西,压了下去。
偏这个周总是个热情好客的,又非常的善说善饮,陆宝仪笑着听着他说话,温良哲也不多话,偶尔才说上一句,但苏静和注意到温良哲也有喝些酒的。
周总又叫服务员给苏静和倒酒,温良哲在那边说道:“一个女孩子,有多少的酒量,来,周总,我和您喝吧!”
苏静和简直感动得要哭了,菜没吃多少,全是这种高档的白酒顶在胃口,要吐吐不出的感觉。
周总轻笑:“呵呵,我就是不如良哲兄怜香惜玉啊,来来,我们喝……”
他无心的说,听的人有心,苏静和感觉陆宝仪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己的脸上,她不敢抬头,直觉的,陆宝仪此时的目光,定不会是欢喜的。
这番应酬结束后,周总的舌头都大了,温良哲也有些喝高了,眼睛有些红了,但却能自制的站着,走出包房的时候,也没有叫人相扶,只是,他转头吩咐服务人员,叫她们给自己安排楼上的房间休息。
酒店上面就有客房的,陆宝仪听了这句话,就黯了黯眼神。
秋琳酒量还好,她看着苏静和也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就笑道:“想不到,小丫头酒量还不错吗?你也喝了两三杯吧,也得有三四两的,竟没有什么事啊!很有潜力啊!”
苏静和只得摇手:“不行的,我头晕着呢,我从来不喝酒的!”
秋琳笑道:“亏得温总替你挡了下……”但说完后,就看了陆宝仪一眼,忙着闭嘴,把下面的话忍住了,她想说,温总真是个好男人的。
刚出了酒店大门,一直板着脸的陆宝仪突然的停了脚步,她冲着迎上来的服务生摆摆手,并没有接过车匙,她向着秋琳说:“你们先打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秋琳点了头,带着苏静和离开。
陆宝仪返身回了酒店里,有人迎上来,她亦示意不用她们服务,她直接走到电梯那边,进电梯,按楼号。
她一直知道那间房的号码,这个酒店是温良哲应酬时常来的一家,她知道他会住在哪间房的。
1402,她站在那门前,看到请勿打扰的灯亮着,但她忽视掉,伸手按了门铃。
一家酒店大厦的十四楼走廊里,因为两边都是客房,走廊里点的灯又是罩着黄色琉璃的壁灯,所以,营造出一种昏暗低迷的气氛。
走廊里的地毯是暗暗的咖啡色,整条走廊里只有1406号房的前面,立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黑裙黑裳,头发梳得整齐,在走廊的灯光里,头发上细细碎碎的有着些闪光。
看得出,她立在那里稍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按那门铃。
温良哲好久不曾这样的应酬,他这些年商场上走过来,不是一点的酒量没有的,但极少需要他亲自来应酬的,一干的应酬事宜,其实在他的设计所都有专人的人员相陪,今天若不是恒隆的事,他也不会来,而且那么一点点酒,本来应该醉不倒他的。
但那句话说的好,酒入愁肠,自陆宝仪入场之后,虽然自己并未正式的看她一眼,但,即使不看,从她的声音里,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她脸上的样子的。
这些年来,他拒绝她再走进自己的生活,一切与她有关的东西,他都能避免就避免,有时避免不了了,也会视若无睹,一个男人有多么的绝情,他此时是知道的,他一边恨自己这样的绝情,一边又不能放任自己去原谅。
有些错,有些伤,一旦形成,就是一辈子,刻在心里的痕迹,试图的掩藏,却总是无法去忽略。
他只是有些奇怪,向来骄傲如陆宝仪,为什么还对自己不死心。
因为有陆宝仪的在场,所以,自己不可避免的醉倒了。
与周总道别的时候,他侧过身子来。
“陆总,再见!”他听到自己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自己的眼睛略过正前方的陆宝仪,而是迫自己去看她右后方的苏静和。
他弯弯唇,略点头,看到苏静和诧异的目光,焦虑的神色,他转身,从头到尾,把陆宝仪忽略到底。
可是,转过身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可恶,无情得太可恶,他竟能不摇不晃,稳稳的走,按电梯,然后上楼,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他终于看了陆宝仪一眼。
而她正在看着他,带着一种怨怼的眼神。
如今,他们之间,只有怨怼。
那暗沉的穿着,其实,她比自己小两岁,应该也只有二十九岁的。可是,穿着打扮上,却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老成凌厉,她终于成了商场上的一个传奇,有着她的骄傲,统领着陆氏的江山,也许,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温良哲闭眼,把陆宝仪印在自己眼前的最后印象去除。
这家酒店他一直订有一间客房的,每次应酬,如果喝得高了,他都会来此休息,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是清楚他的,也是知道他的脾性的,可是,今天是谁这样的不识眉眼,明明他按了请勿打扰的,为什么还有人来按门铃。
和衣躺在床上的温良哲并没有去开门,头晕晕的,他不想动,心情又不好,明明给助理打过电话,自己下午要休息的。
不是工作上的事,现在,谁也不要打扰他。
可是,门铃响个不停。
他只有支撑着站起来,别看着他刚刚上来的时候,还能走得那样的稳,那是他一惯教养在支撑着,他不可以失礼于人前。
现在,头晕得很,他慢慢的走到门前去。
外面按门铃的声音突然的停了,温良哲懊恼的转身,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他回过头,侧着头,并不曾开门,希望门外的人可以自觉的离开。
陆宝仪的手底都是汗了,心里也跳得厉害,明明她听到里面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她知道,温良哲和自己不过就隔了这道可恶的门板了。
她不甘心,一直的按。
直到,里面的人终于受不了,门被打开,纵是被气的够呛,里面的人,还是保持着他一惯的风度。
门开得缓慢,打开来,温良哲眼睑微红,衣衫有些皱,却还整齐的穿在身上,看到是陆宝仪,也没有生气,只淡然说道:“我记得我按了请勿打扰了!”
“是,你没记错!”陆宝仪说道,她微微笑下,却笑得苦涩。
“那你为什么……”温良哲一句话不及说完,陆宝仪却从他半开的门里挤了进来。“你……”
温良哲诧异的转身,陆宝仪站在自己的面前,背对着自己,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她的后背在发抖……
陆宝仪感觉自己的自信心一再的被打击,刚刚,她站在走廊里按的时候,有服务人员经过,奇怪的看着她,她感觉到那眼神的狐疑,可是,她僵直着后背,许是自己的穿戴不菲,才终于让那个服务人员并没有敢来询问她,走了过去。
她从小到大,极少被藐视,她向来是笑傲别人的人。
“你……”温良哲不知道如何说,想叫她出去,可是,陆宝仪转过身子来,一双唇,咬得血色尽失,眼神一滞:“温良哲,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们,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温良哲感觉到头疼,他向里面走去:“麻烦你出去,如果不想让我请保安人员叫你出去,现在,你最好出去,给彼此留些脸面!”
“温良哲,到底你要我怎么做,才可以原谅我!”陆宝仪说道。
正在向里面套间走的温良哲怔了下身形,半天才回道:“我早已原谅了你,只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关系,离婚那一天起,就是你再婚我再娶,都互不干扰的,不是吗?”
陆宝仪说道:“可是,五年了,你并没有再娶,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心里,还有着我!”
“那又怎么样呢,宝仪!”温良哲轻声的说道,陆宝仪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唇边带出的那抹苦涩无奈。
脚步缓慢而沉稳的,温良哲向着里面走去。
那又怎么样呢,宝仪……
一句话,道出他们之间的诸多悲怆。
不是不爱,而是无能为力。
陆宝仪听到这一句,感觉心上撕痛,那又怎么样呢,宝仪。
泪水汹涌的流下来。
当年,自己奋勇当先的向着他说:“我是陆宝仪,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她要他做自己的男朋友。
他身边的那些女生都露出惊诧的神色,可是,他却轻挑唇角,微微一笑:“那又怎么样呢?”
她爱死了他的那种风轻云淡,万事不萦心底的感觉,她早就瞧到他仙风道骨般的行走在s大里,那么多的仰慕他的热烈的眼神,仿佛都不曾被他在意一样。
那时的温良哲是s大的女生们心里的完美男生,温润如玉,高高在上,不可触及,可是,她就是要拽得他低下头来,看到自己的。
而现在,他终于又看不到自己了,陆宝仪这些年来的委屈、伤痛,一下子都涌上心头,这一哭,就不可收拾。
脸上精致的妆容被哭得花了,可是,温良哲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走到床上去,再不理会她。
陆宝仪哭了半天,抹了下脸,手上都是那些脂粉,她不能这个样子走出去给人笑话,她走到卫生间里,镜子里的脸,难看死了,她甚至怀疑这个睫毛膏晕染了整个眼周,而唇彩亦花了女人,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