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梦紧皱着眉头，目光在纪瑶的身上打转：“纪瑶姐，我们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就行，你也别太伤心。”
伤心？
纪瑶苦涩的笑笑摇头，她其实不是伤心，而是自责埋怨自己。
她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怎么就那么天真呢？
一个那么多年没见的男人，就能骗的到她了！
蒋墨生……蒋墨生他知道这些吗？
他会不会觉得他很蠢？还有，蒋墨生是真的左右摇摆，心里还喜欢白悠悠吗？可这一次，他连命都不要了来保护她！
一想到蒋墨生就仿佛触动了泪点，纪瑶死死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让人看到她此时正在流泪的眼睛。
秦小梦原本搭话，就是想要趁机安慰纪瑶的，可纪瑶明显没有跟她交谈的心思，秦小梦也只能牵着纪瑶的手，牵的紧紧的。
倒是厉漠谦，见纪瑶仿佛天塌了的样子，眉宇里露出一抹烦躁。
早干什么事情去了！人家追在她背后，求着她不要走的时候，她偏偏死活要走，现在人在医院里终于拦不住她了，她反倒是做出一副那么懦弱的样子。
嘴角带出一抹微冷来，厉漠谦讥讽出声：“纪小姐是觉得，你只要哭上一哭，我们就该原谅你？蒋墨生就能立即清醒过来？”
当然不能，可毕竟是她的心意。秦小梦感受着，纪瑶的身子越发颤抖，眼泪还有流出眼眶的架势，她忍不住看了厉漠谦一眼，眼神里尽是不赞同。
这件事说起来，真的全怪纪瑶吗？
在之前，她曾经多次提醒过厉漠谦跟蒋墨生，如果不说明白，纪瑶真的会愿意一直等着蒋墨生吗？结果他们非不当回事。
如果这个韩文彬是个好人，纪瑶再跟他在一起，难道还有人忍心责怪他们不成？只是偏偏纪瑶姐所托非人罢了。
厉漠谦察觉到秦小梦不赞同的眼神，也没说什么，只是嘲讽的笑意更深，她偏向纪瑶，也不外乎是因为，她也是现在的情况，甚至还在这么危机的时候，把林谨城都带到医院里来了。
这是打谁的脸呢？厉漠谦冷冷嘲讽着，只是到底没有抬头。
寂静，无边的寂静。
秋天也已经快要过半，到了夜里还有些凉。
秦小梦怀着身孕，身子要虚弱上一些，林谨城伸手脱下衣服搭在她肩膀上。
秦小梦见状，刚要脱下来还给他：“我还好，不用的。”
她这样的托词，自是没办法欺瞒过林谨城，他嘴角依旧带着笑，只是言语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你怀着孕呢，本就更加精心一点。”
想到孩子，秦小梦这才没有拒绝。
厉漠谦冷眼看着这一幕，抓住膝盖上盖着的毯子的手一顿，眼神也逐渐发冷，果然是不用他了啊。
他转过头去，不再去看秦小梦一眼。
这一夜，纪瑶一直没有离开，甚至连闭上眼睛都没有。
秦小梦怀着孕，原本就比常人更容易感觉到疲乏。所以，她也没忍着，在困乏的时候，就倚在长凳上闭眼休息休息。
林谨城一向很细心，见她那样，就伸手把她的头，压在他肩膀上，反正麻烦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秦小梦皱眉，最终还是倚了上去。
厉漠谦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双手却紧握成拳头，还越握越紧。
快要天明的时候，手术室忽然就有了动静，一位医生，疲惫的从手术室出来。
秦小梦本就没睡的多熟，有了动静便立即惊醒了。
纪瑶更是一个跃步，伸手就揪住了医生的衣角：“医生，请问里面的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轻声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人的大脑本就是个特别奇妙的地方，谁也不知道，结果怎样。”
医生语焉不详，更是给蒋墨生被吊灯砸到这个事情，添了些让人害怕的东西。
纪瑶心里咯噔下沉，面上却还是认真问道：“那，都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秦小梦抿着唇，也不自觉的被紧张的气氛笼罩，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结果很多，最坏的有永远都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当然还有好的。比如，失忆，痴傻。”
痴傻跟失忆，都已经算是好结果了吗？
秦小梦心疼的看着纪瑶，就见纪瑶果然身形不稳起来。但这一次，她还没赶到跟前，纪瑶已经站稳了身形，此时还挤出一抹笑来：“没事，他即使真失忆痴傻，甚至变成植物人，我都会好好照顾他，陪着他的。这样的结果也不错，起码我还有陪在他身边的机会。”
这番话说的，秦小梦一阵心疼纪瑶。可厉漠谦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比起心疼纪瑶，他更心疼蒋墨生。
纪瑶的陪伴能有多久呢，如果蒋墨生真一辈子不醒过来，纪瑶能支撑一辈子等着他吗？现在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马后炮罢了。
手术结束，一切也算是尘埃落定，一切结果，就看接下来几天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让纪瑶先回家带些换洗衣服，再过来陪床。可惜，即使这样，纪瑶也不同意。
她不同意回家，给了秦小梦钥匙，让秦小梦帮她收拾东西。
秦小梦推脱不掉，只得答应。
纪瑶既然在这边了，林谨城就让厉漠谦回去自己的病房。
厉漠谦知道自己的身体，略一考虑，就点头同意了。
“那好，等两天，我就来跟纪瑶轮换。”
秦小梦跟林谨城，算不得跟蒋墨生关系最好。所以，他们能不能来都不重要。
厉漠谦提出来纪瑶第一个反对：“我不轮换，我就想跟蒋墨生在一起。”
语气坚定的很。
厉漠谦不置可否：“你想等蒋墨生醒过来心疼你？打得一手好算盘。”
纪瑶哑言，是说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经历过这次生离死别，她是真的不想再离开蒋墨生了。
什么能有他重要呢？在医院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想，人生何其短暂，如果蒋墨生真的活不过来，她该怎么办。
咬着嘴唇，纪瑶没有反驳厉漠谦，但她想，如果她真要留，厉漠谦总不见得把她丢出去。
商量好了这茬，众人才终于散了。
秦小梦被林谨城陪着，两个人去了纪瑶的家，给她收拾好了东西，送回医院，两个人这才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