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并不意外,沉静地点点头。
毕竟是跟皇帝非亲非故的大夫,在性命被威胁之时,聪明人都知道选择听她的。
不过——
她眯了眯眸子,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侍卫,吩咐道:“给他灌下去。”
一名侍卫立刻抓着一瓶毒药过来,一手扣住云轻歌的嘴,一手将毒药灌进了云轻歌的嘴里。
“咳咳咳……”云轻歌吃下这毒,蹙了蹙眉,但仍旧面不改色。
这毒,空间里有解药。
太后可真够狠的,为了怕她不听话,所以要给她灌毒药。
“墨大夫,只要把这些药每日继续给皇帝服用,事成之后,我自然会给你解药,如何?”
随着太后话落,侍卫当即将药递给了云轻歌。
另一名侍卫过来把绳索解开了。
云轻歌接过,轻应了一声:“好。”
嘴上如此答应,心底可不会这么做。
“很好,哀家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至于有些不识好歹吃里扒外的——呵!”
云轻歌隐约觉得她说的“不识好歹吃里扒外”指的是……顾思如。
她心咯噔了一下。
太后要动顾思如!
她垂下眼帘,抬袖抹掉了嘴角边的毒药,声色平静问:“既然如此,太后娘娘,我可以走了吗?”
“好,派人送墨大夫离开皇宫。”
可太后话刚刚落下,一名锦衣卫匆匆忙忙冲入。
“太后娘娘,靖王……靖王带人闯进来了。”
靖王!
太后眉眼一眯,古怪地扫了一眼云轻歌,看着这大夫一张陌生脸,有些意外。
“你跟靖王有何关系?”太后沉沉地问。
之前死了一个吴大夫,现在又来了一个墨大夫,这个夜非墨身边到底有多少大夫?
看来这些大夫都是用来给他解毒的吧?
想到夜非墨身上的冥毒,太后就有些犯疑惑。
靖王中了这毒已经快半年了,最近都不曾听到男人毒发的消息,甚至按照往常情况,中了冥毒的人必然活不过半年,怎么这夜非墨还能活到现在?
“唔,我是靖王在街边随便找的大夫。”
看出太后眼中的疑惑,云轻歌随口胡诌了一个。
她不能让太后察觉到她是夜非墨的人,否则太后必然会对她动杀念,而不是灌慢性毒药这么简单了。
太后不疑有他,转身往外走。
“派人将墨大夫从密道里送走,哀家出去见靖王。”
云轻歌抿唇,看着太后转身离开,她的眼中浮上了一层杀念。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不曾对哪个人有过强烈的杀念,这是第一次……
她是医者,对生命自有一股敬畏感,但今日……她心头有怒气和杀气,混杂在一起,让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压下去。
“墨大夫,请吧。”侍卫见她不动,出声。
云轻歌这才抬步往外走。
“主人,你的解药我已经给你找到了,赶紧服用别耽误解毒时间哦。”
“好。”云轻歌应了一声,侍卫走在前,她走在后,再加上密道里光线暗淡,她随手接过了从空间里递给她的药一口灌进了喉咙里。
走在前方的侍卫听见了细微的吞咽声音,连忙转过头,而此时云轻歌早已敏捷迅速地把药瓶收入袖中,让人再也察觉不到分毫。
看着云轻歌那张没有波澜起伏的脸,侍卫古怪地耸了耸肩,便领着云轻歌走了。
……
凤央宫内,双方对峙。
太后看着坐在轮椅之上气势依旧不减的男人,眉一蹙:“靖王这是何意?”
“大夫呢?”夜非墨冷声问道。
在得到马夫传来的消息,他立刻明白太后的用意,脸色阴沉到令人生畏。
太后笑了笑说:“大夫?什么大夫?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跟他装傻是吗?
夜非墨的唇角淡淡勾起讥笑的弧度,很淡,若不仔细看也很难发现。
“太后不肯交出是吗?”连皇祖母的称呼都没有了,他眼中解释冷冽嗜血的寒光。
这般模样的他,即便是有面具隔着面容太后也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气,总有一种错觉,这男人会在下一刻从轮椅上站起来捏死她。
她稳了稳心绪,才端起太后的架子怒道:“夜非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长辈?如妃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好端端的故意把事情扯到顾思如身上去,夜非墨眉狠狠一蹙。
“怎么,哀家说的话……”
“搜。”夜非墨仿若未闻一般,侧头吩咐侍卫搜索凤央宫。
听见这道命令,太后气的一张老脸通红,差点要吐血,“夜非墨,你敢!”
“太后下毒毒害父皇之事,若是传出去,会怎么样?这事儿若是让父皇知道,你觉得……众臣和父皇该作何处置?”
此话一出,空气凝滞住了。
压抑而寒凉的语气却带着无尽的嘲弄。
太后捏着拳头,抿唇许久,才放弃了挣扎说:“你搜,若是搜不到人,你就给哀家好好道歉!”
这话令夜非墨蹙眉,意识到可能云轻歌当真不在凤央宫了。
“青玄,推本王离开。”
他这么一说,气得太后更是肩膀在抖,怒不可遏吼道:“夜非墨,你当哀家这凤央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人,给哀家把这孽障给抓下去关押!”
然而,她如此吼着,四周的侍卫当即上前要对夜非墨出手,但从暗处又涌出了无数黑衣暗卫,与太后的侍卫动了手。
如此不顾一切的举动,把太后给气的脸色更加难看。
“反了你!”
“本王不过是奉了父皇之命来搜寻人,太后不予配合还私自扣押父皇的大夫,不但如此还蓄意谋害父皇,这些罪名,不知道太后日后要如何向众臣解释。”
男人淡漠开嗓,说罢这话,青玄立刻推着他的轮椅出去。
这时候唯有身后的太后,脸色阴沉而苍白。
这事儿她不会作罢!
只是按照夜非墨这说法,皇帝对自己中毒的事情已经完全了解了,那么……
幸亏她留了一手,给墨大夫下了毒。
她阴沉一笑:“夜非墨,你即便再护着这大夫又如何,他被哀家灌了毒药,十天内比肝肠寸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