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我明天提着补品来看你,希望娘早点好起来。”方依秋说完和沈行衍离开了。
“姐,你说她是不是看出来了?”江涛若有所思的问。
“咋可能看出来,这小贱蹄子打小心眼子就多,估计是觉得我们要的太多了,我说要五十,你们非说要一百,要真的买了一百块的补品回来,你们说怎么办吧。”江向薇哪还有一点病了的样子,从炕上坐起来脸色阴沉的说到。
“娘,一百块补品我们转手卖了,也能卖不少钱吧。”方思萱眼珠子转了转想到办法。
“还是四妞有主意。”江向薇和江涛夫妻眼睛双双一亮。方思萱说的没错,方依秋买回来的补品,他们把价格压一下再卖出去,肯定有人要。
这样一想,几人纷纷开始期待明天。
江涛两口子过年没有回家,一直住在方家,前两天上县城赶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人,在跟别人说,她的小叔子弟媳妇过年回来一口气给她娘给了二百块。
这种事情一般都会成为人们闲聊炫耀的资本,儿女孝顺婆媳和睦,谁不羡慕。然而江涛和刘彩霞听到了里面的关键词,那就是方依秋和沈行衍,两人当时就震惊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两口,手头竟然能有这么多钱?刘彩霞和江涛回来,就把这事情说给了江向薇。江向薇当场气得就要来找方依秋质问一二,被江涛拦住了。
几人合计了一番,想出了这么一个计策,想从方依秋身上薅点羊毛,却不曾想变成了这样。
第二天一早,方依秋和沈行衍去了城里,确实买了不少东西,只不过大部分拿回家都给了夏香寒。
剩下了一些东西,这才拎上去了方家。
方依秋和沈行衍专门挑了刚吃过饭的时候,人们闲的没事喜欢在村里溜达,两人出门碰到了很多熟人。
“冬生,冬生媳妇,你们这是干啥去,大包小包提这么多?”同村人上前热情攀谈。
“五妞娘病了,我跟五妞买了些补品,给送过去。”方依秋微微一笑不说话,沈行衍三两句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方家婶子好福气啊,五妞这么孝顺,女婿也有孝心。”村里人夸赞道。
方依秋和沈行衍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直到到了方家。
方依秋有预感,今天一过,她跟沈行衍的名声在村子里又能拔高一截,这当然是她想要的结果。
江向薇既然要作妖,那就让她作个够。
“娘,我跟冬生来看你了,这些都是给你买的补品。”方依秋把东西放在地上,江涛伸长了脖子去看方依秋买的什么东西。
在方家的时候,方依秋将给夏香寒买的几个名贵补品的盒子换了下来,跟买给江向薇的补品替换。
江涛和刘彩霞一看到精致的盒子,便断定里面是好东西,江向薇不识字,方思萱又看不太懂,所以根本没有人发现不对劲。
“这能值一百块?”江向薇仔仔细细看了会,生怕自己吃亏。
“一百多了,全都买成补品,就这一盒,人参,三十五呢。”方依秋拿起一盒补品煞有其事的说到。
江向薇这才满意。
“那这两盒呢?”刘彩霞指了指另外两个精致的盒子。
“这两盒不贵,十块。”方依秋回答。刘彩霞问了每一个补品的价格才罢休。
看到刘彩霞眼神发生变化,方依秋就知道自己话起了作用。
两人把补品放下,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可是方依秋不知道,他们两个走了以后发生了多精彩的事情。
江涛和刘彩霞趁着方思萱和江向薇不注意,将价格昂贵的补品全部拿到了手里。
“姐,这几盒我跟彩霞就拿走了,你侄子身体也不好,要多补补。”江涛嘿嘿一笑。
“等等,你们两个倒是聪明,把贵的都拿走了,便宜的都留下了。”方思萱也盯的密不透风,哪个补品什么价格知道的清清楚楚。
“大侄女怎么说话呢,补品能差多少,这几盒和那几盒不是一模一样么?”
刘彩霞厚着脸皮说。
“当我傻子?这几盒最贵。都被你们挑走了,拿过来。”方思萱上前一把抢过。
“姐,那时候咱们说好的,从五妞这要了钱平分,思萱这是啥意思?不认账了?”江涛也急了。当初他跟刘彩霞回来,把这个消息说给江向薇,江向薇是答应事成以后分给他们一半的钱,现在难道要出尔反尔?
“平分?想得美。这些东西都是方依秋买给我娘的,给你们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从年前就来我们家蹭吃蹭喝,年都过完了还赖着不走,真没见过你们这么厚脸皮的人?”方思萱啐了一口。
江涛和刘彩霞夫妇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住了这么久,厨房里一下忙都不帮,只有江向薇一个人忙活。
就因为两人太极品,姚碧春和汤谷芹早早就撺掇着两兄弟回了娘家。
在家里伺候一个太上皇就够了,一下又来了两个,谁愿意伺候谁伺候。
还有江涛和刘彩霞的儿子,简直惯的无法无天。吃饭的时候他不吃第一口,别人都不能动筷子,什么事情不随他的愿,又摔又打。江涛和刘彩霞只能顺着来。
方思萱在家里称王称霸惯了,为这事没少和江涛刘彩霞的儿子打架,拦都拦不住。
熊孩子还要抢方嘉佑的东西,好几次方高飞撞见方嘉佑被这孩子压在地上打,江涛和刘彩霞就站在一旁喝彩,嘴里还鼓励的说着:“我儿子真棒”之类的话,那次气得方高飞拎起熊孩子狠狠给了两巴掌。
江涛和刘彩霞要死要活,方高飞索性带着媳妇回了娘家。既然是去别人家做客,那就要有一个做客的样子,最极品的还是数刘彩霞,每天吃饭都是点菜式的,做饭不帮忙,吃饭的时候还要挑剔。更过分的是经常嘲笑汤谷芹没有孩子。
一向好脾气的方剑青差点跟刘彩霞动手。
江向薇娘家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家里惯着长大,江向薇哪能不纵容,即使这两口子加孩子每天把方家弄得乌烟瘴气,江向薇还是忍了下来。
“外面这是咋了?”方依秋正在房里收拾行李,听到外面传来唢呐吹打的声音。
“害,海昌他爹去世了,三四天前刚走的。”夏香寒走进来,抖落肩膀上的雪,到火炉前烤手。
方依秋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夏香寒说的是张海昌。
张海昌也是黑水沟的人,上学的时候和方依秋一个班,不过初中读完以后就辍学了,张海昌家里比沈行衍家里还穷,张海昌成绩也一般,所以初中以后,家里就不让张海昌上学了。
但是方依秋依稀记得,上学的时候张海昌对身体原主好像还不错。
他们上课要去镇子上的学校,每周才回家一次,江向薇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给方依秋准备,方依秋只能自己偷拿一点咸菜和黄面馍馍,经常不够吃,张海昌会把自己带的干粮偷偷放到方依秋的桌兜里。
开始的时候方依秋还疑惑桌兜里的东西哪来的,后来看到张海昌鬼鬼祟祟,才知道都是张海昌给的。
那时候方依秋还挺感激张海昌的,有空就给张海昌讲数学题,不过张海昌每次都听不懂。
“张叔身体不是挺好的么?”一旁的沈行衍问到。
“你们两个走了大半年,不知道。你张叔前一段时间一直说胃疼,一直觉得没事,结果去县上查,说可能是胃癌,最后又去了省医院,都胃癌晚期了,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没了,前两天我还看到你张叔在院子里晒太阳,人瘦的不成样了,脸色蜡黄蜡黄的,唉。”夏香寒唏嘘不已,叹了口气说到。人生无常,谁能想到呢?
“这……”沈行衍也沉默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个没了。
“海昌也……他爹没了,前一段时间你婶子出门的时候,突然晕倒了,醒来以后左半边身子动不了了,村上医生说中风了,在县医院住了十多天,还是没好,人就这么抬回来了,还在炕上瘫着呢。”
老夫妻两个就生了张海昌一个儿子,老子先撒手了,娘又瘫痪在床,一下子家庭的重担就落到了张海昌一个人身上,日子过得难着呢。
“娘早晨是去帮忙了吗?”方依秋问。
“嗯嗯,村上能帮忙的都去了,咱家有我跟你大嫂就行了,你们小两口就别掺和了。”方依秋明白夏香寒的意思,老人大多都会相信神鬼,大概是觉得她跟沈行衍刚结婚不久,所以不愿意他们两个去参加别人的葬礼。
“冬生,我们去看看吧?”夏香寒出去后,方依秋沉默了一会说到。
“行,那你把棉衣穿上,我们去看看。”沈行衍并不知道方依秋和张海昌之间的渊源,见方依秋这么说,也没有反驳,转身到柜子里,拿出棉衣递给方依秋。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海昌帮了我很多忙,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探望一下。”走到路上,方依秋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沈行衍。
“嗯,应该去看看。”沈行衍拉着方依秋的手紧了紧,心里虽然不舒服,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张海昌家里人很多,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三两步就能看到一个熟人,早晨方依秋听到的唢呐声就是张叔的棺材出门时候吹的。
方依秋和沈行衍到的时候,张海昌正在外面同亲戚说话。
张海昌身上还穿着孝衣,衣服并不厚重,张海昌的脊背却微微弯曲,方依秋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受极了。说起来张海昌刚过二十岁,家里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以后可怎么办?
“海昌。”方依秋等张海昌说完话,喊了一声。
张海昌转过头,看到方依秋的时候惊讶极了,再看到方依秋身边的沈行衍,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五妞,冬生,你们咋来了。”张海昌脸色灰白,一看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沈行衍一支,沈行衍摆摆手拒绝了。
“我不抽烟,我跟五妞来看看。”沈行衍拍了拍张海昌的肩膀,任谁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好受。
“你们有心了,我这手头也忙,招待不周,你们小两口别放在心上。”张海昌把烟放回口袋,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到。
方依秋低头一看,张海昌手上全是冻疮。
这几天父亲的葬礼,张海昌几乎没有合眼,农村天气又冷,守灵的时候身上穿的再暖,手上也护不住。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尽管说。”沈行衍大概猜到方依秋在想什么,心里有些吃味。
“谢谢你们。”张海昌点头,感动不已,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即使他并不会去麻烦这两人什么,能听到两人这么说,张海昌寒冷的心里还是温暖了一点。
“家里有买回来的棒棒油,回头你给海昌送过去几个吧,我看他的手上都是口子。”回去后方依秋思来想去,心里还是担忧。
沈行衍往火炉里添柴,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五妞,你这么关心别的男人,我会不高兴的。”沈行衍干完手里的活,闷闷不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