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策看着林管家,神色愈发凌冽,林管家顾及父女情分,某人却未必,说不定现如今还在心里偷着庆祝。
“你知道你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任修策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理解不了林管家的做法,对他来说,父亲一词只不过是字面意思,再往深处想,他就想不出来了。
林管家像是被噎住了,随后化为一片擦不掉的无奈:“我知道,所以才非说不可。”
他在任家勤勤恳恳这么多年,任家的势力他清楚的不得了,正因如此,他才会顶罪,希望任修策能放过林静彤。
任修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顶罪已经是他给林静彤最大的宽容,至于接下来怎么样,就跟这位苦心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了。
两人对视良久,林管家到底是不忍心,站起身给任修策鞠了个躬:“少爷,就当看在我为任家劳碌一辈子的份上,求您放过小彤吧。”他这一辈子在任家任劳任怨,年少也算是意气风发,从来没有求过人。
可这一次,就当是为了那个不懂事的女儿,他不得不以自己勤勤恳恳的一辈子来换取女儿的前程。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您比我清楚,比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她,不如让她吃点苦头。”任修策垂下眸子,语气分外的淡然,谁心里不明白?林静彤安分的了一时,之后翻起的风浪会更大。
他不喜欢给自己留下后患。
“少爷,回去吧。”林管家轻轻叹了口气,阖上眼睛,到底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回到任家时,任老爷子正眯着眼躺在太师椅上,面前还摆着一盘残棋,一旁的小茶桌上晾着一盏茶,已经凉了。
“回来了?”任东来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抬手轻轻挥了挥,任修策了然,坐到了老爷子对面。
像是终于释然了一样,任老爷子眯着睁开眼睛,吩咐下人把茶拿去倒了,这才坐起身子看着面前的棋盘,心口闷沉沉的,诸多感叹到底说不出口:“想那老匹夫聪明一世,偏偏就这一次这么糊涂,静彤丫头的事,到这儿就算了吧。”
任修策知道老爷子念着旧情,怎么说也是看着长大的,更何况林管家也已经入狱:“我知道了,她的前程我不会安排,任家也容不下她了。”
最后一个字落音,任东来像是料到如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原先还能看出几分精力的老人现在却愈发像风烛残年,这么多年的交情,林管家于他而言除了主仆,就是手足。
任修策沉默着走出书房,带上门时,又听见一声子落棋盘的清脆声音。
任家主堂,林静彤被摁着肩膀跪在任修策面前,满心惶恐不安,父亲难道没有替她顶罪吗?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她还有大好青春,绝对不可以坐牢的!
“从今天开始,林静彤自任家除名。”任修策居高临下的睨着林静彤,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似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能到场的任家人无不诧异。
任继堂眯起眼睛看向任修策,他是真真没想到,老爷子会把这种事一并交给任修策处理,认的干孙女就这么被任家除名,任修策现在的本事真是大了去了。
林静彤犹如遭了雷劈,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几乎失声:“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要见爷爷,让我去见爷爷!”她不信任东来这么狠心,自己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女,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了!
更何况如果脱离了任家这个靠山,她的一切就全部毁了!
任修策皱了眉,眼神分外冷冽,张口吐出的话也格外凉薄:“丢出去。”
……
在任修策命人把林静彤的所作所为散布出去时,也得到了个不小的消息,看着手上的资料,任修策这才发觉林静彤对外一直声称自己是任家的小姐。
世家小姐的身份自然会给她带来不少好处,巴结讨好的人更不会少,这么一来,她林静彤在外头的排面比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任家嫡孙还大。
“林静彤对外以任家小姐的身份在多家奢侈品店里赊了账,少爷您看?”手下人办事效率的确是高,他递上单子时,看着任修策的脸色越来越黑,心里暗暗感叹这一次林静彤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找人传出去,林静彤和任家毫无关系,所有费用,任家概不报销。”任修策放下手里一沓资料,眸底的阴霾浓郁的可怕。
借着任家名头风光了那么久,现在也该还回来了。
与此同时,戚晴在手机上刷到了关于林静彤的消息,纵使深知任修策为人手段狠决到不给人留活路,却也不觉得可惜,归根究底是林静彤自作自受。
比起她的淡定,何心巧就显得过于激动了,电话里的语气让戚晴怀疑她是不是要原地爆炸:“晴啊,你看到了吗?那个女人总算是遭报应了!”
虽然这个所谓的报应是人为,但也不妨碍她高兴,如果可以,何心巧估计现在就能摆次从她家到戚晴家的酒席。
“嗯。”戚晴无奈的弯了眸子,比起何心巧的高兴,她更担忧林静彤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说林静彤之前还碍于任修策不会动手,现在就真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于你林静彤来说,如今已经是跌落到谷底的生活,难免会做出什么偏激举动。
戚晴叹了口气,敷衍了何心巧几句,这才哄得那边心满意足挂了电话,恐怕林静彤的动作才刚刚开始。
事实上,林静彤的现状比戚晴想的还要糟糕,她几乎成了过街老鼠,遮着脸生怕债主或昔日的哪个世家小姐看见她。
“这不是任家小姐吗?捂着脸干什么啊?当初这么得意,怎么现在狼狈的像条丧家之犬?”突如其来的一声嘲讽让林静彤止住了脚步,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当初跟在她身后献殷勤的人,当属这一位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