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林静彤的把柄已经握在手里,不管怎么开脱也逃不过牢狱之灾,但任老爷子于心不忍,他这个做小辈的也算是顺水推舟,就当让他老人家更安心一些。
林静彤被叫去书房时,只觉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就连她自己都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爷爷……您找我?”强行咽下心里的不安,林静彤轻轻咳嗽一声,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温婉的笑容,但下一刻抬眸,触及到面无表情的任修策时,心里咯噔一下,好似明白了什么,嘴角的弧度就僵硬的挂在脸上。
“我问你,戚家丫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任东来看着林静彤瞬间僵硬的脸色,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么走上歪路,他这个老骨头也拉不动一把。
林静彤勉强维持着笑意,她抿着唇,努力让自己露出一副被不可思议的模样,诧异和惶恐两种表情在她脸上呈现的格外微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做作:“爷爷,真的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抓到了吗?您这么问,难道是不相信我吗?”
任东来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他侧过身子,到底是把话语权给了任修策,到底要怎么给戚晴出气,只要任修策说了算,他这副老骨头也折腾不起了,容易心软。
“提线木偶的线断了,当然就不受控制了,”任修策眼眸郁色沉积,指尖扣着桌面,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林小姐真当自己是任家千金,万事不用考虑后果?”
林静彤的脸色白了又白,心知肚明自己怕是已经露馅了,断了线的木偶,说的不就是那个护士吗?她居然把自己供出来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绝对不能承认,相反,更要否认,只有一口否决,她才有免除牢狱之灾的可能。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爷爷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林静彤跪在老爷子身边,去拉他的袖子,见任东来并没有抗拒,心里松了口气,泪眼盈盈,让人好不怜惜。
任东来只是闭着眼睛,到底没有搭理林静彤,后者手上松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没有做过,空口无凭,报了警什么都好说,”任修策的字字句句犹如利刃,闪着寒光一刀一刀扎进林静彤心里,“如果是任家冤枉了你,我就让你坐实这任家小姐的位置,但如果这件事和你姓林的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就休想在任家立足!”
林静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书房,她浑浑噩噩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房内的被褥都已经被收走了。
再一看,就连衣柜里大半的衣服都不翼而飞,她仓皇的想关上门,外头的女仆却忽然抵住了:“小姐,少爷有话,从今天起,你要搬去工人房。”
这不就坐实了她已经被任家抛弃的事了吗?
林静彤咬着唇,她怎么甘心,千方百计得到的一些,苦心经营,却因为戚晴毁于一旦,她怎么甘心!
想到这里,林静彤的眼神也变得怨毒起来,如果没有戚晴,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任修策的未婚妻了,戚晴戚晴,都是这个女人!
林管家看着女儿的东西被一点一点搬走,心里明白出事了,不免扬起一丝苦笑的弧度。
“小彤,出什么事了?”林管家挥挥手打发走女仆,这才抬眸看向林静彤,却不料后者原本呆滞的目光却因为他的声音忽然泪光闪闪。
“爸,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林静彤忽然跪在林管家面前,眼泪止不住的流,梨花带雨的模样哭的林管家心都碎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是故意要对戚晴动手的……爸,你知道我只是太爱少爷了……”
林管家闻言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静彤,他知道这个女儿眼高于顶,不服管教,可从来没想过她的胆子会大到这种地步,居然明目张胆的对戚晴动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任修策到底有多宝贝戚晴,真真是捧在掌心怕摔了,捂在怀里怕化了。
“你这是不知好歹!”林管家气的浑身哆嗦,自家女儿的胆大包天他是做梦也没想到,“你动谁不好,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别说少爷,如果不是任家,光是一个戚家就能碾死我们父女俩,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把主意打到戚家头上去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静彤几乎是尖叫出声,她站起身,似乎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又放软了语气,“爸,您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了,我还年轻,要是留了案底,以后该怎么办啊!我不能坐牢!爸您想想办法,我不想坐牢啊!”
林管家看着林静彤,张了张口却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很久,终于咬了咬牙:“我一把老骨头了,坐几年牢而已,不碍事。”
第二天,警察如约而至,带走了林家父女,任修策看了一眼任老爷子,后者却只是叹息着摇摇头。
“那老匹夫什么都看得清楚,唯独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任东来眯了眯眼睛,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管家想干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叹他年轻时候跟着自己勤勤恳恳,老来却要去替儿女顶罪,实属悲惨。
任修策没有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看着警车离去的方向,像是在思考什么,眸色凉薄的不近人情,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晚饭之际,任修策接到警局的电话,要他过去一趟。
“少爷,是我这个老匹夫一时间拎不清,想着要小彤嫁给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觉得戚晴碍事,这才买通护士,给戚小姐换了药。”林管家看着任修策脸色不变,叙述的过于平静,让人看不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