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明欣收拾好自己,给关佑宁买了点零嘴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
打开关佑宁病房的门,关明欣却看见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整个病房空无一人。
关明欣脸色一变,依次打开了柜子,卫生间,哪儿都没有。
“护士,麻烦问一下1024号病床的病人去哪了?”关明欣凑在护士台前,正问着,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真的吗?这也太傻了吧!”
关明欣转头,身后的病房门没有关上,正是在关佑宁原来病房的隔壁,传来了他的声音。
“您说的是关先生吧?他最近总喜欢跑到隔壁病房去……”
“谢谢啊。”关明欣头也没回,冲着护士道谢,走进了隔壁的病房。
因为是vip病房,两个病房的风格截然不同。当初把关佑宁安顿在这儿的时候,病房的风格都是按照厉湛清的喜好安排的,整个病房简约明快,但又因为单一,免不了有点压抑。
这间病房就显得截然不同,粉蓝色的墙壁,浅橙色的柜子,绿植还带点紫粉色,被子是纯白的,床单却是天蓝色的,正对着衣柜的地方,正放着一台大钢琴,占了小半个房间。如果不是坐在床上的那个女孩子身上穿的还是病号服,关明欣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么温馨的房间,居然会是医院病房。
“姐,你来了啊!”
还没等关明欣感叹完,关佑宁就已经发现了她,眼中满是欣喜,从沙发上站起来,拉着关明欣就走到了病床边一起坐下。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关明欣直言。坐在病床上的女孩一眼看上去就令人觉得明朗,温婉却柔中带刚。
关佑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是,她叫裴欣然,欣然,这是我姐,关明欣。”
不知道是不是关明欣的错觉,她感觉到关佑宁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裴欣然的眼神有一瞬间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
“明欣姐。”裴欣然冲着关明欣礼貌地点头,视线向下落在了关明欣的手上,刚才她被关佑宁拉进来的时候,裴欣然就注意到了关明欣的这双手。
明明是夏天,却戴着白色的锦缎手套。
关佑宁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拉着关明欣的手臂:“姐,下午欣然就要进手术室了,她的病比我严重,医生说可能……”
“阿佑,我会没事的,别弄得这么人心惶惶。”裴欣然略带斥责地打断了他。
关佑宁眸色微暗,顿了顿又启唇:“姐,你今天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在手术室外等着?”
关明欣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没划开,索性放下手机,对着关佑宁微微颔首。
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手术中”的灯亮着,关佑宁一直盯着门口,有些局促不安。
关明欣心头有些发紧,关佑宁的病情才刚稳定一点,这会儿如果受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女孩,没有家人陪护吗?”关明欣试图转移关佑宁的注意力。
“她只有一个哥哥,平时很忙。”关佑宁的注意力还记全部放在了手术室。
“你喜欢她?”关明欣又问道,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十九岁,说来也不算小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好时候。
“……”关佑宁突然沉默了下来,语速缓慢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就是看见她笑,我也会很开心,看到她被病痛折磨,我恨不得替她承受,她教我弹钢琴,我每天都会想方设法搜集一些笑话逗她开心。我只觉得,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和她在一起的生活。”
关佑宁断断续续讲了很久,他怎么偶然碰到裴欣然,怎么化干戈为玉帛,怎么像个朋友一样相处,每天有什么新奇好玩的……
听着,关明欣脑海中盘旋的却全都是厉湛清的身影,逐渐红了眼眶,但又生生被她忍着。
手机突然响起,关明欣起身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明欣,你是不是忘了今晚你有一场夜场的戏?”杨忆眉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关明欣单手扶着温热的瓷砖,回眸望了一眼还坐在长椅上的裴佑宁:“帮我推一下吧,我现在在医院,抽不开身。”
“医院?”杨忆眉正想问出了什么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着点身体吧。”
挂断了电话,半靠在墙壁上,关明欣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重新站直了身子准备回到长椅上,手机却又响了。
“喂,眉眉?”关明欣很自然地接起。
“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厉湛清低沉的声音,她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认错了人,她生怕厉湛清要召见,此刻弟弟还需要照顾,她委实不想走开,只得低声应道:“剧组,晚上有夜场,所以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有人靠近,她下意识抬起头,便见到厉湛清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才说谎,就被抓个现行。
关明欣有些尴尬地解释:“刚才我是……”
“胆子突然肥了一点?”厉湛清剑眉微挑,冷冷问道,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颊因为她的谎言愈加冷峻。
关明欣一惊,想要往后退,却被厉湛清揽住了腰身,他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你想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裴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关明欣的身后,给了厉湛清一个卫生球,折身走向长椅:“你的女人想给我投怀送抱,那也得看我高不高兴要。”
话音刚落,裴岩就感觉到周身一阵冷气,刚落了座,抬头就看到了厉湛清正眼神清厉地看着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的女人,就算是她对我投怀送抱,我也会把她送回到你的怀里。”他立刻改了话头,慌乱地补救。
“辩驳无效,下个月的工资,充公吧。”厉湛清冷冷开口,半搂着关明欣的肩膀坐在了关佑宁的另一边。
等三人在长椅上落座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正是晚上六点。
“你怎么突然来了?”关明欣有些心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