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他不是以云安的身份, 而是以谭诺的身份前往。
胡庆允听到是谭氏的老板找他,也吃了一惊。
“请谭总在会议室稍候,我很快就过去。”胡庆允忙说道。
“老师,这位谭氏的老板是那个谭氏吗?”坐在胡庆允对面的男人问道。
胡庆允蓦然想起现场还有这么一人。
他想到上次来检疫局洽谈的谭氏负责人是云安,眼下这人这么问,恐怕这段时间已经调查到了一些情况。
胡庆允假装不知孔文靖的意思, 直接说道:“谭氏的老板来此应当是有要事,工作的事比较重要,你的事我会让人去处理, 暂时不陪你聊了。”
“是我打扰老师了。”孔文靖明显感觉到老师对他的态度不对, 其实这一点从他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但直到现在他才隐隐觉得这态度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没事, 毕竟你是我的学生。”胡庆允感慨道。
以情感为处理契机,他应当站在孔文靖这边才是,然而理智告诉他绝不可以那么做。
说完之后,胡庆允立即转身走出办公室。
会议室内, 胡庆允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谭氏老板——谭诺谭总。
“你好,我是胡庆允。”胡庆允率先伸出手。
“该我先自我介绍才是,”云安也立即伸手,“初次见面,礼节不周,想必胡局应当知晓我的身份,我是谭氏的老板谭诺,之前检疫局传唤,我身在国外,无法及时赶到,实在是抱歉。”
“哪里哪里,”胡庆允笑着,虽说他是检疫局局长,但面对谭氏的老板,也无法做到傲然相待,“现在国家正处于百废待兴之际,谭总为我们国家带来了巨大的效益和工作岗位,应当被尊重。”
“胡局说笑了,其实这次来谭某是有事想跟胡局商量。”云安也没有打马虎眼,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跟我商量?”胡庆允有些诧异,脑子转了一圈,也想不出自己能起到什么作用。
“之前的事想必胡局应当清楚。”云安看着胡庆允。
“上次的事?”胡庆允疑惑,脑子在转弯的时候伸了伸手,“谭总请坐。”
“多谢。”云安坐了下来,看着胡庆允往放着热水壶的桌子走去。
因为知道胡庆允正在思索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云安并没有打扰他,安安稳稳坐在原地等着。
胡庆允倒了水,拿着瓷杯走了回来,脸上也多了几分恍然之色。
把杯子放在桌上,胡庆允终于开口了:“不瞒你说,我们检疫局说起来高大上,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部门,像你们这样做进出口生意的,我们是得罪不起的,真要帮忙,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们吧?”
“倒不是请胡局帮忙,只是我们谭氏做生意一直兢兢业业,该交的税一分不少,也从不做违法犯罪之事,自然遇不到像胡局这样的政府工作人员。”云安笑道。
“你是想让我跟上头说说?”胡庆允皱眉。
云安还是笑,不发一言。
但这样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他的意思。
胡庆允眉头皱的更紧了:“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不是帮忙,而是有一桩大生意,想让胡局跟上头打个招呼,”云安笑着,“j市的事,胡局应当清楚,这会儿j市那边又有声音,说是想让我谭氏的分工厂迁走,另找个干净的地方。”
“这不是挺好吗?”胡庆允问道,在他看来,这个办法已经是现下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既不得罪外资,又不得罪国内的企业,为谭氏另找个没有污染的地方,j市那边才好交代。
“胡局,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年头生意上的事不好做你我都知道,国内的局势我也清楚,给外资让路,对国家来说也是迫不得已,生意既然要做上去,这污染的问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您说是不是?”云安问道。
胡庆允皱眉,想了想,这话确实是最有道理的,他叹了口气:“谭总果然是明理之人,谁不想自己国家变得强大,可是变强大没钱可不行,谭总不愿低头我们也能理解,只是也请谭总理解理解我们,这事真要硬碰硬,实在是不好处理。”
“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过这事吧,偏偏对上的是r国人,而且这次让我们分厂搬迁一事,好像也是r国人主动提起的,我呀,就是心气大,咽不下这口气。”云安轻笑。
胡庆允苦笑,怎么也没想到这事还有他的事。
“谭总的意思是?”胡庆允问道。
“我也不是为难您,”见胡庆允已经退了一步,云安也不再咄咄逼人,“我想出气的时候,就喜欢做出点大事来,这我要是拿不出什么合适的办法,你们肯定也不会让步,这次过来,也是想请胡庆允牵个线,我有一位m国的朋友想做桩生意。”
“谭总还有m国的朋友?”胡庆允下意识问道。
“这问题问的,我不就是从m国回来的么,要不是国家不承认双国籍,我又比较喜欢国内的户口,当初办这个谭氏的时候,我也能混个外资当当,现在这事是不是还没有这么麻烦?”云安笑着问道。
胡庆允有点尴尬,国家的国企和外资企业并存的情况下,确实会略微偏向外资,就是算准了国企跑不了。
这算是公开的秘密,被这么一语道破,胡庆允的心情确实有些尴尬。
“谭总的朋友想做什么生意?”胡庆允不得不转移话题。
“我也不是为难您,这件事吧,本来就跟您没什么关系,之所以跟您这么说,也是希望胡局向上面传达我的意思。”云安笑道,他确实没有为难胡庆允的意思,之所以先兵后礼,也是为了之后要做的事做铺垫。
胡庆允无奈,话说到这里,似乎他不答应都不行。
“谭总明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去传达的?”胡庆允咬牙说道。
“我那位朋友做人比较孤僻,就是不喜欢别人跟他抢生意,这次我来之前他就说了,他要做就是唯一,要是有人跟他抢生意,他宁可不做。”云安眯着眼笑道。
胡庆允从中察觉出什么:“这意思是国内除了他之外,别人都不能做跟他一样的生意,就算是外资,这也太……”
“我那朋友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所以这生意啊,做的人真不多。”云安看着胡庆允,眼里带着笑。
胡庆允猛地抬头:“他做的生意是?”
“电子垃圾生意,”话说到这里,云安变得更加理直气壮,“想必胡局了解过国内的电子垃圾处理情况,大多是一些小作坊,要么就是打着中外合资的名义,拐着弯污染我们的环境,您说这事谁能忍,您说是不是?”
胡庆允的眉头不像之前那么忧愁,反而带了几分松了口气的模样,只是心里还有几分疑惑,让他不得不说出口。
“谭总的朋友能保证污染吗?”电子垃圾污染的问题并不是胡庆允不在乎,只是不敢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