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安格斯这回开了口,他的声线没什么起伏,说话语调都比平时弱气了几分,“不是甜点的错。”
站在外面的戴安娜禁不住进来责备道:“是是是,甜点没错,可你吃的也太多了!这几天,你算算看你吃了多少?晚上把一整盒的巧克力吃光,白天又出去吃什么焦糖布丁,我的天,我真担心哪一天你会变成胖子,这想想都太可怕了!”
“不会,我一直在锻炼身体。”安格斯对戴安娜的揭短很不开心,“我不会长胖。”
“……重点是这个么?!重点不是你该控制饮食?”戴安娜指着安格斯对时照说道:“时,医生都说要给他拔牙了,他硬撑着就是不拔,看看,脸都肿成了这样。”
“我没有!”安格斯很气,他瞪着戴安娜,遗憾的是肿着脸导致没什么威慑力,“我吃过药了,会好!”
“吃药有什么用?该拔就拔了,你多大的人了,怕牙医?”
“我不怕,戴安娜,你够了!”
时照站在一边,看着两姐弟像小孩子一般吵架,莫名想要叹气。
“亲爱的,你说他要不要去拔牙?!”戴安娜见自己说的话安格斯完全不听,直接用手挽起时照的胳膊,将人拉来当了外援。
安格斯随后瞪向了时照。
“安格斯,我觉得戴安娜说的没错。”时照劝道:“听医生的话,去拔牙,拔完就能好了,不然你会疼上很久。”
“拔牙不疼,上了麻药,拔的很快。”为了不让安格斯有心理负担,时照还拿自己来举例,“我小时候蛀牙特别怕去医院,牙医拿着钳子、锤子的画面就像噩梦一样可怕,但等我真去拔牙,一切都很轻松,少了坏牙整个人都会活过来。”
安格斯的表情渐渐软化了下来,只是眼中仍有些许挣扎和犹豫,“我……”
“真的,一点都不疼!”时照强调道。
“我和时带你一起去拔牙。”戴安娜下了决定,拉着时照出了门,“我们在门口等你。”
时照的行李被保镖拿在了手上,他和戴安娜没等多久,安格斯就换了身衣服走出了房门。安格斯保持着平静的面容,主动走在了前面,时照和戴安娜相视一笑,跟在了安格斯的身后。
拔牙的过程很迅速,戴安娜找了16区最好的牙医诊所,麻药上完,拔牙仅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结束了。拔完牙的安格斯,嘴里咬住棉花,眼里重新有了活力。他昂着头,对一旁的戴安娜和时照说:“我说过我不怕。”
“……”戴安娜抬起眼皮,飞了一记白眼。
时照则高兴地鼓起掌,“安格斯你真棒!”
安格斯嘴角一抽,“……”这怎么这么像哄孩子!
忙完拔牙的事,时照就要走了。戴安娜满面不舍地望着时照,她拽了拽身边的安格斯,示意安格斯说些话。
这次时照一走,极大可能会留在F国不回去了,戴安娜还是希望扭转时照的想法,毕竟她带人出来旅行,不是为了让人追求真爱,一去不回的。即便原先她对尤利安没有恶感,此刻也不由多了几分埋怨。
安格斯瞥了眼时照的行李箱,语气平平地问:“你想好了?”
“……是。”
“工作不做了?”
“我很喜欢证券交易所的工作,只是……”
“你让我很失望。”安格斯说的颇不留情面,“对待工作的责任心,随便丢弃很不好。”
时照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是我的错。”
“安格斯!”戴安娜简直崩溃,她是要安格斯挽留时照,不是让这家伙以上司的身份来训斥人!
“工作时你和公司签下合约,擅自违约,违反合同必须支付违约金。”安格斯无视一边向他使眼色的戴安娜,冷静分析道:“按照正规的辞职流程,你要向我递交辞呈,办理离职手续,等我找到人来接手你的工作,你才能正式离开。”
“你在奥尔斯顿庄园居住的住宿费用以及租借私人医生的费用,工资已扣到两个月之后,这表明你必须再为我工作两个月的时间偿还费用。你要是丢下债务,我随时保留起诉你的权利。”
时照听得目瞪口呆,被爱情冲昏的头脑这时进入了理智的思考期,“我、我欠了多少债?公司的违约金有多少?”
安格斯打开手机上的计算器,按下一串数字,放在时照的面前,“由于私人医生对泰德等人的看护仍在持续进行,费用在同步增长,到目前为止,是这么多。”
“这么多?!”时照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安格斯的手机屏幕,“你不是说扣两个月工资么,两个月工资要比这少多了!”
“你的工作价值能抵消这些债务,不工作,那只能按照正常价格来清算。”安格斯补充道:“我的每一个私人医生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其中有毒物学专家、外科主任医师、营养学专家等,至于奥尔斯顿庄园,曾有女王和公主居住……”
“综上所述,这样的价钱合情合理。”安格斯一脸的正义凛然,“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打八折他也还不起!!时照算了下,想还清这份债务,他得交出存折里的所有钱,然后在这个国家找上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工作个一年半载,不吃不喝攒钱才能还的上。
这日子要不要过了?时照没有逃债的想法,他是第一次被钱这个难题给难住了。
“我再想想。”时照坚定留下的想法动摇了,“我会尽量回国工作……不回去也会想办法偿还债务。”
“嗯,我等你答复。”安格斯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回道。
时照满怀心事的离开。
在边上看完全程的戴安娜,对安格斯都要赞不绝口了,她没想到安格斯会有这一招,无情是无情了点,有效就好!
“安格斯,你长大了。”戴安娜感动不已,“有这个头脑,以后早晚能拿下时照。”
安格斯泼了冷水,“他是我的下属,辞职都要按照流程来,公司不是慈善机构,这是他应该做到的事。”
“……”戴安娜收回感动,和安格斯对话,她真要气死,“你这是真要收钱?”
安格斯回了一句,“我说的不明确?”
“好,等他真还钱,你就找地方哭去!”戴安娜气冲冲地走远,向一个普通人收那么多钱,这朋友还要不要当了?
因安格斯拔牙的事耽误了些时间,时照回到尤利安的住所就挺晚了。两个保镖把他们的居住地点告诉了他,时照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拖着行李箱进了房门。
屋子里很黑,窗帘紧闭没有透出一丝光亮,时照摸索着墙边,想要找到灯光开关。
刚走没几步,墙边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过来,“唔……时,你回来了?”
“尤利安?”时照“啪嗒”打开了客厅的灯光,转头一看,被他抱上床的尤利安居然靠在墙边上,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这家伙是怎么跑到这里睡下的?腿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