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去医院还是……”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穆彦成的神色。
穆彦成冷冷地道:“废话!想闹出人命吗?”
司机顿时不敢再说什么,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乔语的伤口一直在往外渗血,没有开始那么厉害,却也一直不停。
穆彦成把自己西装上衣口袋里的方巾扯了出来按在她的伤口上,乔语在昏迷中也似乎有所感觉,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
“别装了,把眼睛睁开!”
穆彦成的声音冷冷的。
乔语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机有点忍不住了,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小心翼翼地提醒,“少爷,少奶奶不是装的……刚才那一下可是摔得不轻!还流了这么多血……少爷要不然……”
“认真开你的车!”
穆彦成的声音冷得像掺着冰碴子。
司机不敢多嘴了,只是把车速又提高了。
等他把车停到医院时,穆彦成抱着乔语朝急诊室跑去。
司机刚才在路上就想提醒穆彦成提前给医院打个电话,但是还没开口就被穆彦成给吼回去了。
这会儿他看着穆彦成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冷静,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面疾步跟在后面一面给人打电话。
穆彦成急匆匆地冲进急诊室,却被告知要去外伤科。
穆彦问清楚了方向抱着乔语又跑了出来,电梯门口堵满了人,他索性抱着乔语冲上楼,外科医生看了一眼伤口,得知是被摔伤,要求先去拍个脑部ct。
穆彦成脸色一寒,医生顿时感到莫大压力。
“穆总?您怎么过来前也不打个招呼?”
好在这时医院领导急匆匆跑了过来。
穆彦成哪里有心思和他寒暄,冷着脸问在哪里做ct。
能做上领导,自然也是极有眼色的,忙安排乔语做了相关检查,处理好了伤口,安置她入院观察。
穆彦成一直不离左右,皱着眉问:“她为什么还不醒过来?要什么时候才清醒?”
医生面面相觑,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他们只能说乔语不会昏迷太久,但是却不能保证她一定会在什么时候清醒,再说还有的检查结果并未出来。
只是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沾染着血迹,脸色阴沉,一双黑眸里像是酝酿着风暴,释放出来的气势实在吓人,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最后还是医院领导沉吟着说:“人体的器官精密,特别是大脑,现在很多问题还没有办法判断。只能再等等看。”
这话说了跟没说并无多大区别,而且还隐约将病情预估的更严重一些。
其实这样的说辞也很常见,病人的病情有那么严重,家属也算有了心理准备,没有那么严重,自然更是皆大欢喜。
穆彦成冷哼一声,转头吩咐司机,“联系下上次的专家。”
司机一愣。
穆彦成已经很不耐烦,补充道:“给乔薇澜会诊过的那几个,都请过来!”
司机忙不迭地点头。
其实他一开始就听明白了,只是觉得,这样当着人家医院的医生这么做……似乎不好。
刚才忙着赶时间救人,自然是就近找了家医院,顾不得去考虑什么医院的实力之类。现在穆少显然是不满这医院领导太过圆滑的做派了,这样当众打脸……
那就打吧,不然还能怎么样!
司机跑去联系专家,医生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毕竟他们要照顾的病人太多,就只剩下医院领导,被穆彦成大手一挥给打发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穆彦成下意识地盯着输液器,里面的药一滴滴地落下来。病房里实在太过寂静了,好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穆彦成走到病床边低头看着乔语。
她脸上的血渍还没有被清理干净,还沾染着一些血液,已经干涸的血渍粘在头发上和脸上,衬得她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点红润的颜色。
从前她总是聒噪得厉害,现在倒是越来越安静了。
穆彦成转身朝外走去。
司机见他出来,忙过来汇报:“已经联系过了,不过有一位人在外地,还有两位在国外,会尽快……”
穆彦成淡淡地打断他,“钥匙。”
司机说了一半被截断话头,有点蒙:“什么……什么钥匙?”
“车钥匙。”
穆彦成冷冷地看他一眼。
“哦哦哦,在这里。”司机赶紧把钥匙交给他。
“你在这里处理后面的事情。”
穆彦成接过钥匙走掉了。
司机看着他的背影满脸茫然。
少爷这到底是关心少奶奶还是不关心?
穆彦成自己开着车回家。
不同于刚才的风驰电掣,现在他把车开得极慢,敞开了所有车窗,试图让车里的血腥味淡一些。
他刚刚把车开回家,拉开车门一只脚踩在地上,那只蠢狗就又连叫带跳地冲到了他身边。
不过一靠近他,蠢狗的表情就变了,围着他转悠了几圈儿,伸着鼻子在他衣服上的血渍上嗅来嗅去,蠢狗突然仰着脖子哀嚎了一声。
穆彦成愕然地看着,蠢狗原本的一张笑脸垮了下来,黑豆般的眼睛里居然蓄满了眼泪。
一只狗而已,居然会哭?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蠢狗。
也是,平时这蠢狗那张脸分明整天挂着傻笑。那既然会笑,会哭也就没什么奇怪的。
蠢狗围着他一圈儿又一圈儿地转来转去,不断地去嗅他衣服上的血渍,还跑去车里闻来闻去,尾巴再也不像平时那样欢快地摇啊摇,整只狗都是沮丧到不得了的样子。
“彦成,你回来了?”
穆静芝走了过来,远远地便笑着问:“哎?你怎么欺负它了?它怎么蔫头耷脑的还叫这么惨!”
稍微一走近,穆静芝才惊叫,“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都是血?”
穆彦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啊?真的吗?你没有受伤吧?”
穆静芝不放心,拉住他上上下下地打量。
穆彦成带着几分无奈说:“没有。”
穆静芝看清楚这血迹在外套上面多,衬衣上面少,分明是从外面弄上去的,才松了口气,“那这是怎么弄的?谁流了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