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向前探身,柔声说:“老公,我们的宝宝又长大了一点儿,你想不想跟宝宝说句话呢?”女人的声音轻柔缓慢,胡老师和赵树听后相视一笑,安静地听她和男人说话。
“我去过你的‘灵堂’了,不知道那张遗像是什么时候照的,你看上去特别严肃。”女人弯了弯唇,笑着说,“不过,你严肃的样子也很帅。”
说完,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更浓。
有时候,她也搞不清楚,自己逐渐爱上他的过程中,男人的那张俊脸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
不过,这些事都不重要了,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就在这时,胡老师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口说道:“少奶奶,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学会给少爷施针。这样的话,等我不方便接近他的时候,你还可以为少爷治疗。”
女人一听,立马表示赞同,应道:“您说的对!现在该怎么做?”
胡老师拿出一张人体穴位图,在重点位置做了标注,指着图说:“只需要在这些穴位施针就行,其他的暂时不用管。”
顿了几秒,胡老师将银针递到她的手里,轻声说:“今天先试试,从手臂的位置开始。”
“好!”
她用力点了点头,仔细研究了一下穴位图,目光专注而认真。
须臾,她放下穴位图,捏着银针朝自己的胳膊扎了下去。
在场的另外两人皆是一惊,让她给病人治疗,怎么直接扎自己了?
赵树看到她白皙的手臂上渗出了血点,着急地问道:“少奶奶,您这是……?”
女人抬起晶亮的眼眸,看了赵树一眼,平静地说:“我怕扎不准,先试好了再给正南扎。”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么做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看到这一幕,胡老师又感动又心疼,很想上前阻拦,又担心她不亲自试试,会感到不踏实。
做了半天心理斗争,他最终什么都没说,选择更用心地给她指导。
陆氏集团。
秘书看见陆正清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立马给陆正北打了个内线电话。
“总裁来找您了。”秘书柔声汇报。
陆正北闻言,蹙了蹙眉,吩咐她:“让他进来吧。”
陆正清迈着稳健的步子,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的转椅上,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视线淡淡地落在陆正北的脸上。
上次被陆正清揍了之后,陆正北眼部周围的淤青还没好利索,皱起眉头的时候,整张脸看上去更加阴沉。
“正北,我来找你谈点儿私事。”陆正清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到这话,坐在大班椅上的陆正北表情瞬间冷凝下来,脸颊上的肌肉不淡定的抽跳了几下。
跟他有关的私事,除了万雨纯的那件事之外,还能有什么可谈的?
莫非陆正清特地来教训自己?
揍一顿还不解气,居然追到公司打骂来了?
陆正北的心中警铃大作,可是又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乱。
“要谈什么?”陆正北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微颤的声音却暴露了他的心虚,“难道是想跟我说说礼义廉耻那一套?我又没说不负责任,不过,结婚的事还是再议吧。”
堂弟的反应,完全在陆正清的意料之中,他向椅背后面靠了靠,交叠着双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表现得神态自若。
陆正北见他并未着急开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紧声追问道:“正清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我是来劝你,万雨纯不是想要嫁给你嘛,那你就遂了她的愿,找个合适的日子,把她娶进门得了。”陆正清慢悠悠地将这些话说出口,悠然的浅哼一声,“反正爷爷都同意了,你没必要跟家里人较劲。”
这番话令陆正北大惑不解,堂哥看上去并不像跟万雨纯交情很深的样子,他为什么主动劝自己娶这个女人?
难道是因为堂哥和陆正南的关系不错,所以不想让他的遗孀受委屈?
即便如此,也不该劝他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那个万雨纯明显不是什么好货色,陆正清定然能看出来。
此外,一旦自己结婚,便可以拿到更多的股份,在竞争董事长的关键时刻,这么做对于堂哥来说,应该是弊大于利才对。
思索了半天,陆正北实在分析不出来原因,不耐烦地说:“万雨纯根本就是个贱人!那天在灵堂里,真的是她主动勾引我的!你要不相信就算了,但我不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
陆正北的口气异常笃定,说话的声音里染着明显的怒意。
话音落下,陆正清眉目轻轻一挑,嘴唇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正北,跟你说句心里话,我来劝你和万雨纯结婚,既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正南。”
一提到陆正南,陆正北立马重视起来,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大家都以为你和正南的关系不好,但是我心里清楚,你对正南是有感情的。”
陆正清开始打起了感情牌,直击对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果然,听到这句话,陆正北的眉宇间染上一抹化不开的忧伤,嘴角随即耷拉下去,神色凝重了一些。
“你俩是双胞胎,比普通的兄弟之间的感情更特别,常人一般无法理解。正因如此,正南去世后,带给你的伤痛更深。”
语毕,陆正清长长地凄叹一声,然后向前探身,握了握陆正北的手,想要给予对方安慰。
陆正北没想到,堂哥竟然如此了解自己,能够理解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
当世人都来指责他,认为他没有担当的时候,陆正清对他的及时肯定,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觉得一颗心像是被熨烫了似的,有温温的暖流淌过。
陆正北本就不是一个善于隐藏心事的人,他的细微表情变化,被陆正清尽收眼底。
眼见时机已到,陆正清顺势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正北,我觉得正南死得不明不白,据我猜测,他八成是被人害死的。”陆正清的俊脸依旧温润,只是说出的话却寒上了几分。
“这么说,哥的死另有内情?”陆正北一字一句地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渐渐攥紧了双拳,心头狠狠地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