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一字一句。
简直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捅在夏小悠的心上。
言语能伤人到什么地步?
她总算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
此时此刻,夏小悠脸颊上。
那因为羞窘和愤怒而染上的一层红晕,早已褪去,一点一点变得惨白。
就仿若,冬天孩子们在户外堆积的雪人,逐渐看不到一丝血色。
她整个人,都有点呆怔怔的:“慕凌凯,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说了,我没睡够你。”慕凌凯的神色分毫未变,语调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却让人觉得他就是暗夜里那嗜血噬人的修罗:“小悠,你考虑好没有?我没多少耐心等你。”
“是不是今天睡一次,你就放我自由?”夏小悠喃喃地问,声音很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慕凌凯狠狠地咬了咬牙关,布满冷霾的脸容变得更为阴鸷难看。
好一会儿,他才冷冰冰吐出一句话:“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
“好!我陪你睡!睡了就一刀两断!互不相欠!”夏小悠豁出去了,横眉冷目地盯着他道:“你要说话算数。”
嗬,她答应了。
为了摆脱与他的这桩婚姻,她答应再陪他上床卿卿我我一次。
她到底,是有多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
这一刻,慕凌凯的心中没有一星半点想象中的满足和轻松,反而只感到无限的苍凉和无奈:“想通了?”
“没什么想通想不通的。”夏小悠故作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面无表情地说:“以前又不是没有睡过,多睡一次也无所谓。”
“真不错,看来你的思想越来越开放了。”慕凌凯漆黑如玉的眸子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神却清寒冷厉无比。
然后,他松开了夏小悠,云淡风轻地发布了指令:“你到床上等我。”
夏小悠一言不发,转过身,默默地开始脱衣服。
是的,他想要的。
无非就是她这具,对他尚还具有吸引力的身体而已。
原本就是夫妻,睡就睡吧。
心已经千疮百孔,身体,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夏小悠强忍着心底的屈辱,反感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我忍!我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只当是被狗咬了,被鬼踢了……
她脸上毫不掩饰表现出来的那份抗拒与逃避,让慕凌凯怒火中烧。
他抬手重重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睁开眼睛与自己对视:“你最好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想跟一个木头人做。”
“我早就看清楚你了!哪怕我是木头人,也是你自己愿意要的!”夏小悠的心都凉透了,却倔强地不肯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软弱之意,瞪大眼眸,视死如归地说道:“你开始吧。”
“你不怕?”慕凌凯紧紧地俯视着她问。
“不怕!”夏小悠冷冷地说:“反正是最后一次,我会奉陪到你尽兴满意!”
“好!最后一次!希望你能受得住。”慕凌凯黑沉着脸容吐出一句话……
夏小悠真希望,自己能昏死过去。
这样,就不必清醒地感受这无休止的折磨和屈辱。
然而,她的承受力似乎太过于强悍。
从始至终,她的头脑和身体都是那么清醒。
这份清醒,让她更加痛恨慕凌凯。
也让她更加庆幸,幸好自己决定彻底地离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凌凯终于放过了她。
尽管浑身都酸疼得要命,腰肢几乎像是要断掉一样。
夏小悠还是立即跳下了床,飞快地穿好了衣服。
慕凌凯似乎突然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的颓废与疲惫。
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忙碌。
俊朗的额角上,有着细细的汗珠。
黑发也微微汗湿,凌乱却带着致命的性感。
那双漆黑而锐亮的星眸,像是倒映着云影的深潭。
眸色深幽暗沉,眼底风云诡异,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夏小悠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完毕自己,漠无表情地开口:“什么时候去离婚?”
慕凌凯没有回答她,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夏小悠忍无可忍地提高了声调:“慕凌凯,我问你什么时候去离婚?什么时候把钱给我?”
“下个月。”慕凌凯疲惫不堪地吐出一句话,嗓子哑得不像样子,仿若是骤然间患上了重感冒的伤病号:“我马上要去欧洲出差,近期没空办这个事。”
夏小悠眨了眨眼睛,满脸警惕地瞪住他:“你不会是故意想耍赖吧?”
嗬,这个时候。
她可变得真够精明的,也不再是那个神经大条没心没肺的迷糊虫了。
慕凌凯在心底发出一声沧然的苦笑,心平气和地告诉她:“我是真的要出差。”
夏小悠差点就讽刺地脱口而出,你不用照顾景荷了吗?
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这句有可能引发起新一场激烈矛盾的话语,只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那好,我下个月找你。”
说完,她拖着那个大箱子转身就走。
慕凌凯坐了起来说:“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夏小悠言辞坚决地拒绝他。